将军只爱我的钱 第18章

  无论他表现的多么习惯这种场合,出入这种场合又多么随意和熟练,他这短暂的停顿,都明明白白告诉了别人:他没有过。

  更别提对面的人阅历丰富,尤其擅长察觉敌人一言一行折射出来的深意。

  即便这骆少爷长了一张漂亮的脸,有着招人的匀称身材,一言一行又时常勾搭人。

  也不能改变他仍旧是个雏儿的事实。

  韩将宗心里涌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这种表面放荡实则禁欲的复杂相悖感,让他明显厚重的喉结无法控制的上下一滚。

  骆深伸手勾着交错的衣领松了松,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外头嘈杂声一起,立刻有小奴站在门边唤:“少爷!”

  “进来。”骆深道。

  小奴匆忙进来,直直走向骆深,“外头有人为了舞姬吵起来了,添水的小四先进了靳大少所在的雅间,大少问了问舞姬的身价,后来林少爷喊茶,小四进去添水,林少爷也问了舞姬的身价,小四仍旧如实报了价,林少爷当场给够了现银……”

  “靳霄和林雪聪吗?”

  “是。”小奴答道。

  骆深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路过韩将宗略一低头,“将军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小奴亦步亦趋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小四出了雅间,提着现银正要去跟掌柜报备,不料靳大少站在雅间门口,叫小四进去提钱,说那舞姬是他先看上的……”

  骆深面色平稳出了门,骨肉均亭的肩膀妥帖撑住衣裳,行动间背上蝴蝶骨一闪即逝。

  韩将宗收回视线,起身站在美人靠前头,撩开纱帐远远看了一眼对过的嘈杂。

  对面那雅间没有放下纱帐,因此景色一览无余。

  身量略高些的年轻人伸手拽着另一人的领子,咬着牙将人按在了栏杆上,周边围着一圈人,有着急的,又劝说的,更多的是看热闹的。

  韩将宗离得远看不清,只能凭着小奴的几句话猜测那个高些的‘靳大少’,那被按着揍的那个,应当就是林公子了。

  他不禁冷笑一声,更加觉得这些有纨绔子弟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闲的蛋疼。

  身条纤长、肩背挺直、腿特别长的年轻人出现在对面,行走动作自然舒畅,打眼一望,特别顺眼。

  ‘年轻好看的贵公子’仿佛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形容语。

  骆深到了那间立刻走到最里面,不由分说的率先伸出手“哗啦”一声拉上了纱帘。

  纱帘闭合之际,他才看到正对面的韩将宗正在望着,当下不由一愣,下一刻那纱帘已经紧紧叠压到了一起。

  视线被阻,韩将宗看了一眼那纱帐中透出来的影绰人影,短暂犹豫后,转身跟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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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靳大少?”

  骆深低声吩咐过小奴今日茶水小食全免之后,才上前喊了一声那要伸手打人的男子。

  “多日不见,果真是你啊。”骆深略提了些声调,语气不疏也不熟的说。

  那人动作一停,转头才看到骆深,他上下打量他一眼,手上的力道松了松,算是给了来人一个面子。

  被压在栏杆上的那人立刻弯下腰捂着喉咙咳了一通,整张脸都憋得通红,眼睛里还蓄着些水汽眼泪。

  “发生什么事了?”骆深问道。

  来时小奴已经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见他又问,于是上前当着几人的面又说了一遍。

  靳霄哼一声,不痛快道:“明明是我先看上的那舞姬,你家的奴才怎么就收了这林雪聪的银子?难道我靳家还比不上林家有脸面吗?”

  林雪聪仍旧捂着脖子痛苦咳嗽,骆深扫了一眼,小奴立刻上前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你什么意思?”靳霄皱着眉问道。

  他两颊浮着些红,眼圈子有些肿,说话也有些不清不楚,一看就是喝了不少。

  骆深嗨了一声,语气放松了些,提醒道:“林少爷也不知道您看上那舞姬了,您打他做什么呢?”

  靳霄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遂转头看了一眼林雪聪。

  “没关系关系……得饶人处,且,饶人。”林雪聪断断续续的道。

  “……”靳霄:“谁要跟你道歉,你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吗?我还说你是故意的呢。”

  林雪聪出了名的好脾气,立刻哀嚎:“我真不知道!”

  “那就是添水的小奴才看不起我,竟敢转头收了别人的银子。”靳霄骂着,又要伸手去打添水的小四,骆深往那边一动,挡住了小四大半,头也不回的问道:“靳大少说了要那舞姬了吗?”

  “没、没有。”小四提着长嘴大茶壶,袖口卷两圈到小臂上,露出来腕上瘦弱的骨头茬子,瑟缩着说:“只问了身价,因为一路过来问的人很多,所以小人就没有往心里去……”

  “问、的、人、很、多!”靳霄一字一顿的重复他说的话,声调越来越高:“我跟他们,是一路人吗?!他们能跟我比吗?!!”

  他一副‘老子天子第一,在场诸位都是垃圾’的姿态,骆深嘴角不禁抽了一下。

  “这样吧,”他努力克制着想皱起的眉毛,竭力维持着好脸面,好商好量的说:“今日靳大少的消费都记在我的账上,你只管玩的高兴……”

  “骆少瞧不起谁啊!”靳霄大着舌头打断他,唾沫星子四处乱飞,“我不差这几个钱,那舞姬,不是一万八千两接客吗?”

  他牛气冲天的一拍骆深:“我出两万两!届时,叫她上我的床!”

  醉酒的人力大无比,骆深又没防备,差点被他拍个趔趄。

  站稳后他掸了掸既没有皱也没有灰尘的衣裳,呼出一口气来。

  高门大户待久了,总会散发出一种慵懒的贵族感,显得整个人都不慌不忙的:

  “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既然林少爷已经拿了钱,那这舞姬就不能半道儿换床。”

  但是醉酒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靳霄眉毛一竖,鼻孔微张,嘴一动,眼看着要喷人。

  骆深突然提议道:“要不然,你多等一天,等舞姬从林少爷的床上下来,第二晚陪你。”

  “不行,”靳霄斩钉截铁的说:“别人睡过的,我才不要。”

  “既然你拒绝了,那也没有其他办法。”骆深道:“那这舞姬,还是按照规矩,归林少爷了。”

  靳霄冷笑一声,气焰丝毫不减的指了指林雪聪:“如果他不要了,人就归我了。”

  骆深看了林雪聪一眼,修长眉梢一动,似乎是在无声的询问。

  林雪聪虽然脾气弱,但是也不是受气包,闻言来了劲儿,对着靳霄也硬气起来,“我就要这舞姬!牡丹楼的规矩,先给钱的先带人走,如今我就要她,你怎么着?!”

  似乎没料到还有人敢硬刚,靳霄看清是他,立刻一卷袖子要上前打人。

  林雪聪指着他怒吼:“你再动我一个试试!”

  “动的就是你!”

  “你……”

  眼看着又要打起来,骆深叹了口气,“二位二位,”他提高了些声音,继续调解道:“要不,你们仨人一起?”

  林雪聪跟靳霄一齐看他。

  骆深:“这舞姬天赋异禀,伺候俩人应当不在话下,说不定还别有一番滋味,两位尝试一下吗?”

  林雪聪粗粗一想,竟然犹豫了一下。

  “呸!”靳霄立刻骂:“你当都跟你一样是个断袖!本少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有男人在场硬都硬不起来!”

  骆深:“……”

  靳霄:“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骆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无奈道:“既然不行,那咱们只好照旧按照规矩办事。”

  说话间,外头专门处理闹事地痞流氓的打手到位,个顶个的强壮,都绷着脸,露出接受肌肉爆起的粗壮手臂。

  “钱是林少爷先付的,钱到位万万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还望靳大少多多包涵。”骆深脸色寒了下去,强硬道。

  他站在原地,一看就非富即贵,但是又跟大部分的富贵人家流露出来的感觉不一样,反而自带一种清澈透亮的气质。

  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又不刻意的拒人千里。

  而且身条纤长,脸长的非常俊。

  乍然一看,那五官形状比舞姬的还要精致干净数倍。

  身上的衣裳灰骢透出月白,刺绣在灯光下婉转生辉,衬着肤色白皙偏冷,仿佛凭空多了一道拒人之外的屏障,十分高级。

  靳霄一时看呆了。

  骆深转身去叫人,靳霄对着他流畅的侧脸线条喃喃叫了一声:“骆少……”

  骆深一顿,扫了他一眼。

  “等等……”靳霄失魂落魄的吐出来两个字,眼睛仍旧盯着,然后慢慢犹豫着张开口,“我有一个想法……”

  骆深一双桃花眼没有丝毫起伏,但是一抬手,示意他请讲。

  “要不这样,干脆你陪我一晚。”靳霄慢吞吞的说:“那舞姬……我就不要了。”

  在场人数众多,不仅有两位家世背景不错的少爷在,还有许多楼中的小奴在。

  大庭广众之下,这句话中包含的恶意就跟调戏人没什么两样。

  韩将宗站在门边,正听了一耳朵,要迈进门的脚下一顿,停在了门口。

  他心想:看来这首富的家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三天两头被人找茬生事不说,堂堂男儿竟然还要遭人调戏。

  今日恐怕不能善了。

  他身形一顿,将袖子靠上卷了卷,靠在了门边透过棱缝看里头情景。

  骆深却出人意料没有变色,甚至还好脾气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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