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还有时间,便心知宁王有谱了。
工部尚书险些热泪纵横,忙问如何解决。
宁王突然笑道:“说来也巧了,我老早就想把泾河扭个向。无奈工程太大,户部又不给我钱,没想到老天这就劈了一条河道。”
工部尚书:“……”怎么听着还有点正和你意的意思。
朗逸险些让茶水呛到。韩子闻挑了挑眉不说话。
卫思燚道:“你且细说说,若是可行,朕给你钱。”
“泾河原河道所经州郡多种豆杂、果树。灌溉用水极少。而南通郡及其东南以下,多种稻谷粟米,且这地势平坦土质疏松肥沃,唯一的缺点便是地层储不住水。每年的灌溉都靠老天降雨,真正看天吃饭。若能引泾河之水灌溉,沿途八郡将是第二个宁五平原。”
韩子闻思索道:“原河道弃之不用,将引泾水至东南八郡,此法虽可行。但工程量依然很大。”上千里的河道光是力役所需就不凡。
“看着吓人罢了,最费力的就是开河口,如今河口已开。只需在下游开新河道。本王这些年在东南诸郡陆续开了不少水利,利用八郡现存水道挖新河沟通旧河。按本王的施工图来,全长不足三百里。”
工部尚书眼睛一亮,“当真?”若是三百里河道能换来一个宁五平原,那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当真。”宁王言罢束手看着卫思燚,等着卫思燚给他钱。
卫思燚一早就知这个摊子非宁王不能收拾,但却没想到还能有这个意外之喜。
东南八郡地势平坦,却没有一条大河,若是泾河水能到,受益的何止万亩良田。
卫思燚当即一喜,却又惴惴不安。宁王修坝一向舍得花钱,户部的人看见他都恨不得绕道走,这次工程不小,肯定会朝户部狮子大开口。
到时候户部定会找他来哭一哭。罢了,朕不想听户部哭。
卫思燚道:“那便照你说的办,经费……找户部支五成,其余的去内侍省支,算是朕补贴你的。”内侍省主管皇室用度,卫思燚把私人金库都贡献出来了,可见确实很怕户部跟他哭。
宁王点头应了,总算替户部着想了一回,道:“力役便不征了,省点钱,各郡官军够用。”
朗逸心里咯噔一声,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官军都去开河道哪还有剩余给他抽调。
各方议罢。卫思燚捏着眉心,“便各自去忙吧,朕也乏了,有事明日早朝再议。”
武川增兵一事便又被搁置了。农事大于兵事,况且开河迫在眉睫,郎逸再气闷也不好在这事上添乱,只能另想办法。
这事一拖便拖到郭炳第二张折子到京。
朗逸揣上折子匆匆进宫。
卫思燚正和韩子闻在御花园亭子里下棋。
眉目之间只见专注,可落子却不算高明。又败一局后,卫思燚将棋子抛回棋盒,兴味寡然道:“朕今日心不宁,敌不过韩卿。”
韩子闻正待开口,便有宫人传郎逸求见圣驾。
郭炳的折子无非还是朝卫思燚要兵。
卫思燚点了点折子,“朕近日正是忧心此事,思前想后觉得乌桓恐怕要出手救一救。眼看北胡坐大,咱们不能不防范着。”
郎逸便道陛下英明。
卫思燚又思索了一阵,问:“若是出战,两位卿觉得何人可领兵?”
郎逸道:“臣觉得郭炳郭将军可。”
卫思燚扫了眼奏折,淡淡道:“郭炳能力不俗,可朕总觉得他太畏北胡,非最佳人选。”
韩子闻饮了口茶,“老将固然稳妥,但战术战法恐怕都被北胡研究过,我们却不知他方将领的底细。陛下可考虑年轻一辈的将军。据臣看来,可为帅者亦有之。”
郎逸忙道:“正是正是,京北营中郎将喻旻就很有武略。”
卫思燚暗自思索,郎逸之前递的那封很有见解的折子听说就是得喻旻提点。可喻旻……
“喻家早就有意清退,这事先帝也默许的。若勇毅候不愿,朕也不好强用喻旻。”
韩子闻又道:“林澍之子林恂林悦,李邡之子李宴阳,都是难得的将才。”
“仅是将才?方才韩卿说可为帅者也有,不知……”卫思燚一愣,诧异地看向韩子闻。
韩子闻点头:“便是喻旻了。”
喻旻自幼在行军布阵上颇有所得,卫思燚是知道的。可万万没想到他在此间的造诣已经如此高了,竟能担得上韩子闻一声帅才。可若要用喻旻,且不说需得喻安点头。倒霉弟弟卫思宁那也不好交代。
卫思燚沉思片刻,“喻旻终归太年轻,恐怕难以周全。”
韩子闻怅然叹了一声:“若臣还有心力,便能替陛下分忧了。”
“爱卿哪里话,能时常进宫走走便是替朕分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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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 略忙,更得不多,不好意思……
第20章 生事
天气闷热难当,密不透风的云层像是压在人的头顶。街上行人稀少,应是预见到即将有一场大暴雨,纷纷回家避雨了。
此时从朱雀街上传来一阵急促沉闷的马蹄声,曲昀正靠在窗边打瞌睡,听见这声儿便醒了。
“林悦呢?”喻旻在外头勒停马,透过窗户往里看。
曲昀不大清醒,他方才做梦来着。
喻旻微皱着眉,身下的乌狸似乎知道要下暴雨了,有点焦躁,不停喷气催促喻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