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万死陛下万受 第15章

禹弼闻言大惊,忙道:“殿下是如何说的?”

南宫霁苦笑,他彼时已方寸尽失,如何说的,早记不得了。

禹弼叹道:“罢了,圣意既定,自也由不得殿下推脱,如今只能待大王决策了。”

南宫霁默然不语,因心中已无甚念头。

康定六年十一月,诏蜀王子南宫霁为太子伴读!

半月后,蜀王南宫德崇于成都接旨,遥谢皇恩。

注:

(1)《太平广记》:古代文言小说的

第一部 总集。宋代人编的一部大书。全书500卷,取材于汉代至宋初的野史传说及道经﹑释藏等为主的杂著,属于类书。

作者有话要说:

太平广记。。。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书名,我脑子里就浮现那几个字:庞太师与我娘亲二三事。。。

第15章 备礼

世事无常,南宫霁现下总算领略得一二。

好在,少年何来久日愁?!他也算得豁达之人,且汴梁繁盛,比他成都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常日里并不乏好去处;虽还须入宫伴读,然讲官对其并不严苛,每日辰时入学、申时下学,但坐满这几个时辰便罢,至于文章功课,便随意应付,讲官亦少追究。如此时日久了,倒愈发懒散,学业已渐荒殆。好在梁帝得知后,下旨对其严加约束,这才又好些。

自然,既作了太子伴读,便不宜久居驿馆,所幸圣眷隆厚,于州桥下、汴河南岸风光好处,赐一宅邸,此宅庭院开阔,距皇城仅数十步之遥,可谓黄金之所,便是当朝宰相,亦无此厚遇!

只是按例,圣旨既未提及,随使众人便不敢久留,还须尽快离京!禹弼临行乃一再嘱他好生读书、小心处事,南宫霁自一一应下。

南宫霁搬入新宅之时,宫中顺带与他派来一个近侍,乃是先前与之有过数面之缘的张令其!

南宫霁见此乃是喜忧参半,一来张令其毕竟与他有些交情,禹弼离去后,身侧有个熟人自是好事;而所忧的,乃令其到底是宫中之人,说是近侍,实则更是眼线,但今后,自己的一言一举便皆在他人监视之下,自不能现半点差池!

所幸此后不多久,便有二人及时赶来替他分忧,自令他大为宽怀。

此二人,一为去而复返的苏禹弼,而另一,则是他蜀宫嵩明轩原提举周淮安!当下见此二人,南宫霁自是喜出望外,然一面却又忧心此事或不得梁帝之许。

禹弼道:“殿下尚年少,身侧自须一二亲近之人照料指点,而吾为殿下之西宾(1),淮安为旧时近随,暂留在此为陪伴也是常情,想来梁帝自无不应之理。”

南宫霁思来也是,便依他此言上书道明所求,果然如愿。只是如今身份既已变,禹弼与淮安自也不再以“殿下”称之,而改以“郎君”称呼。

诸事大定,已是年下。

此时距南宫霁入京已有两月,入宫伴读也有月余,好在南宫霁天资聪颖,但稍用些心思,读书作文并非吃力事!而除此,他与几位同窗相处也融洽!因而伴读,倒也并非如先前所想那般无趣。

且一提他宫中那几位同窗,除了太子与楚王子越允熙,尚有商恭靖王子越允宁、韩王子越允则,以及吴王长孙越希严,几人皆正处在玩乐的年纪,又相处甚洽,自恨不得时刻一处戏耍!只可惜他越氏宗法严苛,宗亲不得擅见外朝之宾客,亦不得私自出宫,因而几人的相聚也仅限于禁中!倒是南宫霁得天子格外施恩,偶得以赴各王宫之宴,自又是乐事一桩!

年前五六日,课业暂停,南宫霁不必入宫,日日独坐府中,反觉无趣,又逢佳节倍思亲,自怏怏不乐。

禹弼乃通情之人,知他忧愁,年前便也不再提课业,且教他好生歇息,闲时亦可出门一逛,以解愁绪。

节日的汴梁城张灯结彩,一派祥和!却孰知此景更令离人思乡心切!回想往年在蜀宫,他皆会亲自挂上几盏彩灯,或亲手写下桃符。如今府中虽也置办这些,却人是物非,想来好一番伤感。为避愁思,南宫霁一改往日之懒散,日日埋首书卷,不问外事,以此淡却烦恼。

转眼已是腊月二十八,一早,便有人送来请帖!

南宫霁心中自觉怪,因他在京中并无亲友,实是想不出何人会无端邀他聚饮。满怀好奇接过拜帖,但见封上署名云溪,以为送错了,便教还回去。

家僮却道:“那人说了,他与郎君久时未见,初闻此名或不能想起,因而还请郎君多思量片刻!”

南宫霁闻言,果又细忖了一阵,倒还真觉此名熟悉。沉吟半晌,忽而抚掌大笑,笑罢才道:“午间吾要出门一逛,汝去告知苏先生一声。”家僮自诺下去了。

巳时刚过,南宫霁便领两个小僮出了门,这日天虽不甚好,然因再两日便是除夕,街上依是人来车往,络绎不绝,相较平日更显热闹。

三人走走停停,各处闲看赏玩,不知不觉,竟逛了个把时辰,终也走乏了,两随从竟已饿得腹中咕咕直叫!南宫霁遂带二人去到一处酒楼,见正堂尚有空位,便教那二人于此坐吃候着,自己则入内另寻清静去了。

这酒楼乃朱雀门外最大一家正店(2),由正堂入内便见一大园子,其中亭阁楼榭各处散布,任意一处皆可作宴所,夏日甚可露天设席。

南宫霁在店小二的指引下绕了半个园子至泊于池边的一处画舫,早有人待候在此,将来客引入舫内。内间席已备下,偌大的舫间只坐了两人,另有二三仆从一旁侍立。

南宫霁且也不理他等寒暄,乃作正色道:“汝等好大胆,竟敢私自出宫会客,却不怕有人上告宗正,严惩尔等!”

那二人丝毫不露怯色,且嬉笑道:“吾等领罪受罚,汝却能无恙?到时御史台以结交宗亲之名弹劾汝,那罪名恐较吾等丝毫不得轻罢!”

言罢几人皆大笑!原那二人不是旁人,正是楚王子越允熙与韩王子越允则!

三人对饮了几杯,南宫霁道:“此处不好找,我一路又要避人耳目,走走停停倒用了个把时辰!吾初来乍到,汝等本应体谅,缘何不在近处择一酒家?”

允熙道:“汝向来聪明,却还须问此间缘故?!”

南宫霁笑道:“既要避人,便不应选在此处!此地虽远离宫苑,然饮宴者却不乏达官显贵!依吾看,今后外出聚饮,不妨寻家清静些的脚店(3)。”

此言在理,朝臣显贵饮宴自多去正店,脚店乃平民百姓常聚之地,自要妥当些。

允则却蹙眉:“那等嘈杂处,也去得么?”

南宫霁笑道:“我独自时曾下过几回脚店,那店规模虽小,他处多时倒还过得去,且偶也见店内有置雅间者,若不欲与外人共处,便入内独饮亦可。只我寻常倒喜在外堂与众人同坐共饮,听些民间的轶事趣闻,实也是一乐!”

那二人闻言似有几分动心,然到底不敢轻允,或是尚有所顾虑。想来他等王侯公子,怎可与市井之徒同堂饮乐?南宫霁自晓其意,便也不强劝,三人便又推杯换盏,谈笑他处去了。

酒至半酣,允熙道:“太子明日生辰,你已知晓罢?”

南宫霁点头:“前日宫中便送来了帖子,明日自要去道贺的。”

允熙忙问:“礼可备下了?”

见南宫霁点头,二人争相道:“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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