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万死陛下万受 第16章

南宫霁诧异:“只是寻常之物。。。此难道。。。有何讲究么?”

允则道:“那倒不是,只是吾等往年所送之礼,太子皆似不喜,遂今日才想出外寻些新奇,也想问问你的打算,众人或能一道拿些主意!”

南宫霁笑道:“如此,汝等倒是费心了,然若不知太子喜好,只吾三人在此胡猜也无甚用场!”

允则道:“说来惭愧,吾等虽与太子朝夕相处,却不能摸透其意,当下实是无所适从。”

允熙接言:“这实则也怪不得吾等!太子每日里埋首书卷,吾等便是相伴左右,却又如何知他心思?”

南宫霁想来也在理,忖了片刻,道:“依我之见,异宝奇珍宫中比比皆是,太子见多了自也谈不上喜,因而吾等若是再以金玉字画献上,自不讨巧。吾闻城南有一集市,市上吃喝玩耍之物事一应俱全,想来新奇之物当不少,思来不妨去瞧瞧,或有所得!”

二人闻言皆称好。

自州桥南去,至朱雀门外,拐过几个弯,便到了南宫霁所说的南城集市。

一路逛去,沿途各色铺子,亦有小摊,出卖布匹、香药、字画,以及古物玩具等,乃是应有尽有。

三人走了半程,却已看花了眼,似觉样样都好。正犹豫,忽见前方围了不少人,似正论着甚么新奇。三人心中一喜,忙上前看究竟。

好容易挤入人群,一瞧之下却不免失望:那原是个小摊,正卖木鸟!怪的是围观者虽众,问津者却无。

三人打听下才知,此物竟要两贯钱一个!而那摊主是个老汉,看去甚古怪,不理旁人的指点讥讽,只闭眼坐着,大有愿者上钩之意。

允熙瞧了那鸟许久,依旧未能看出玄机,便道:“你这鸟有何本事,竟要这价?”

老汉缓缓吐出几字:“欲知此中玄机,买下即可!”

众人哄笑“好不要脸”!老汉却似未曾听到,脸色如故。

三人见此一时好奇,便奉上两贯钱,讨教这鸟的不凡之处。

众人的讥笑声中,老汉将一碗水至于鸟嘴下,轻点了点鸟头,那鸟便竟如活了般,低下头去饮水!饮过抬头,停歇片刻,再低头去饮。。。如此反复,将一干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惟那三人却是欣喜不已。

南宫霁一思量,上前道:“老人家技神如此,果非凡人!想来除了这鸟,应还有其他稀奇之物罢,何不拿出教吾等一长见识?”

老汉迟疑半晌,笑道:“老汉原道此间少有识货之人,还有些失望,不想遇上你这几位慧眼不凡的小郎君!如此,老汉便教尔等开开眼!”

说着,转身到后面的木箱中取出几件物事,细看,皆是些木雕的鸟兽,放到地下,有的能动、有的能走、还有能翻滚的,观者见了皆叫好!老汉耍了一阵,又一一将此些木头鸟兽收入箱中,作势便要收摊。

三人忙将之拦住,道:“老人家,方才不是说好要卖于吾等么?”

老汉道:“我只说让你看看,可未说要卖。”

三人忙掏出钱来,道:“老人家若是担心我买不起,倒大可不必,况且我方才也已买了您老的木鸟,还请老人家卖我个情面。”

老汉却依旧顾自收拾,并不接话。

旁观者中有笑道:“这老儿乃是怕你买回去偷师,这等绝技若是教你偷学了,他还拿甚么营生?!”

三人忙道:“吾等又非做此营生的,怎能为此?”

围观者见他诚心,便也纷纷说情。老汉想来实难推脱,低头忖了半晌,乃自箱中取了个木牛与他,却未收钱,便径自挑了担子去了。

三人虽只得了两件,倒也甚满足,想来以之作贺礼虽好,然若多去了,反倒不新奇!遂又在市上逛了一阵,另寻了几样新奇物事作礼。

至日落时分,三人才各自散去。

注:

(1)西宾:对家塾教师或幕友的敬称。

(2)正店:即市店,一般指(宋代)规模较大的酒楼。宋代实行酒水专卖,只有正店可自行酿酒。

(3)脚店:小零卖酒店的俗称,一般指(宋代)比较大众化的酒楼。脚店不可自行酿酒。

第16章 退礼

十二月二十九,太子生辰,设宴东宫景福殿。前来拜贺者除了宗亲,尚有资善堂翊善(1)、赞读(2)等一干讲官,总说来,来者并不众。

午后,趁着与太子品茗之隙,允熙、允则二人便献上了昨日南市得来的“奇物”,越凌见不过是两个木头鸟兽,初时并未上心。

允熙倒也不急,叫人取来水碗,学那老汉样,点了点鸟头,教那木鸟低头吃水,果慑住了众人,越凌自也称奇!继而取来木牛,但见轻拽牛尾,那木头器物竟便动了起来,一连走了数十步,竟还会转弯,自又博个满堂称好。

越凌笑道:“此物从何得来?”

允则一时得意,道:“是城。。。”允熙忙插言:“乃是吾命人出外寻觅来的。”言间与允则递了个眼色。自知失言之人脸色顿红,垂下眸去。允熙继而道:“听说是城南集市上得来。”允则忙点头附和。

他二人献礼完毕,便轮到南宫霁!见他教令其呈上一匣子,道:“臣不如他二位有心,礼是粗陋了些,还望殿下笑纳。”

越凌笑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想汝原是自千里外而来,此礼必然不轻。”话是这般,当下却并无开匣一探究竟之意。

南宫霁隧道:“殿下不打开一瞧,怎知礼轻礼重?”

越凌微一怔,似觉他言外有意,便依言接过匣子,揭开看了一眼内中,即刻却又合上,笑道:“此礼过重,吾收下于心不安,不收却又不近情理,如此,该如何是好呢?”

南宫霁笑道:“无妨,殿下便且收着,过两日若依觉不妥,再送还微臣便是。”

越凌点头:“看来,也惟有这般了。”

他二人似打哑谜,弄得众人不知所云,皆一脸惑色,南宫霁见状心下暗笑。

晚间出宫时,南宫霁见四下无人,便向令其问出了心中所惑:太子生辰,缘何来贺者只这寥寥几人?

令其道:“太子自小体弱,高人曾言,殿下长成之前,生辰这些,不可大办,亦不宜受大礼,如此方能消灾积福!因而,太子幼时便不怎见外人,便是如今,也少见外臣。”

南宫霁道:“方士之言,也能听信么?若是照此言,那将来太子登基,金殿之上岂非也不可受礼?”

令其道:“此事乃是宁信其有!况且太子如今已长,待到登基之时,自又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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