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看见鬼一样看着韩若壁,惊惧万分,颤声道:‘六阴真水神功’!‘紫电金针八面风,火刀冰剑天地动’......你竟然是‘寒冰剑’!”
话一出口,他又摇头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寒冰剑’绝没有这么年轻!你和他是何关系?你是寒冰剑的传人”
未等对方回答,他冷不防地一掌拍出。
这一掌,是‘四柱纯阴掌’中最霸道的一掌,也是他最得意的一掌。
这一掌,没有奥妙的变化,没有炫目的招式,只有凶猛沉重,足可开碑碎石,无以伦比的掌力。
用这一掌,他杀伤过无数江湖好手,也是用这一掌,他废了娄宇光唯一的右臂。
此刻,他知道,只要能击伤甚至除去面前的‘天魁’,哪怕身受重伤,也可以余威震慑其他北斗会的成员,到时自己只要投水而遁,对方必不敢追击。是以,他一边以言语掩饰杀机,一边暗下重手,端的是狡诈多计。
韩若壁狞笑一声,道:“好厉害的掌力。”
说话间,他手上那把和其他北斗会成员一样,剑柄上被密密缠上了细纱布的‘横山’,刃口瞬时结满霜花,骤然化作一道冰雪寒光,直刺向管通那只袭来的手掌!
管通心跳加速,感觉双手沁汗。
可惜他手心的汗,瞬间便凝结成了冰珠。
他雄浑无比,几乎如同实体般密实的掌力,在韩若壁的剑前,却好像草扎纸糊的一般。莫说是伤敌了,连阻挡或者挤偏敌手的剑势也做不到。
韩若壁的剑上携带着的奇妙无比的罡气,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他的掌力!
一眨眼的工夫,‘横山’象一根粗长无比的利刺,从管通的右掌掌心刺入,直没剑柄!
雪一样的剑身,穿透了管通的整个右臂,再从上臂挑出,直刺胸膛!
令管通奇怪的是,他居然不觉得痛,只觉得冷。
其寒入骨,其冷赛冰。
他只觉那股窜入心头的剑气,比腊七腊八,冻死寒鸦的天气,还要冷上一百倍都不止。
“好......冷......”好不容易呻吟出这句话后,他蜷缩起身体,仿佛冬日街角那些无衣无粮的流浪汉一般。
他想再喘一口气,却感到那口气也结成了冰,塞满了咽喉,令人无法呼吸。
管通躺倒在船板上,象一条失去了水的鱼一般弹跳了几下,死了。
韩若壁想:如果死人能开口说话,他一定会告诉别人,他不是被剑刺死的,而是冻死的。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管通一动也不动了,他俯□,缓缓从尸体上抽回长剑。
他的手虽然在抽剑,眼中却无剑,只是盯着死在自己剑下的管通,仿佛在欣赏一件精心制作的艺术品。
这一刻,韩若壁的手很冷静,手上的筋脉却异常热烈;韩若壁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陶醉其中。
抽出的剑上没有流动的血滴,因为已经凝结成了冰粒。
韩若壁很满意。
他常说:“我不喜欢看人流血,......”
关于这点,他的剑从没有让他失望过。
可后半句话,他从来不曾对别人说起
---那就是:可我喜欢杀人。
韩若壁喜欢杀人,喜欢看人经历死亡的过程,他觉得那是最美妙,也最真实的。
但在欣赏这种过程时,他从来都是置身事外,冷酷无比。
这原是他心底里的小秘密。
不可能有人知道的小秘密。
不对!
忽然间,韩若壁想起了黄芩。
黄芩说过:我第一眼瞧见你,就知你是那种杀人时不会有一丝情绪波动,冷酷无情的剑手。
‘这么说,他觉察到了?’韩若壁心想,‘他说过,只所以一杀人就控制不住,是因为杀人对于他,就象擅泳之人瞧见水,难免想游上一回;擅骑之人遇上马,难免想骑上一圈;喜欢舞文弄墨之人,看见好的风景,难免会吟上一首......所以擅杀之人遇上了该杀之人,难免忍不住多杀几个。’
韩若壁撇了撇嘴,心道:他比我也好不了多少。
接下来,他兀自鬼鬼一笑,又想:他想缉拿问罪之人,除了一个‘秋毫针’,都被我解决掉了,不知要怎么谢我......”
“大当家,笑什么?”
韩若壁回头,瞧见倪少游已来到身边。他索性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我笑老二和老四的大仇得报。虽然少了一个‘秋毫针’,但一命换一命,我们那八个兄弟也算不怨了。”
望着他的笑脸,倪少游点了点头,又微红了红脸,欲言又止。
韩若壁疑道:“老五,你想说什么?”
倪少游的面上微热,道:“我想说......大当家笑起来......真好看。”
韩若壁此刻心情极好,干脆笑道:“好看?那以后要多笑笑才好。”
倪少游笑道:“是极。”
韩若壁又道:“押船的公人在哪里?”
倪少游道:“按大当家事先的按排,被大牛堵在船舱里了。放心,他们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