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 第268章

他的名字叫汤巴达。

汤巴达脸上的那丝狞笑越拉越大,逐渐变成了高兴的大笑。

自己的同伙几乎都死绝了,他还有什么可高兴的?

莫非他是疯子?

探手,他从宽大的藏袍内掏出了一只小巧的手鼓,扬手举起。

那只手鼓,极为古怪,通体涂成绿色,中间细,两头粗,鼓身不止一面,而是两面,鼓面大小如饭碗。

感觉有动静,黄芩立刻转头瞧看。

月光下,他的目光正好落在汤巴达的那面手鼓上。

立时,黄芩脑中一片空白,呆立当场,脸色惨淡如遭电击,且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第29回:人皮鼓聚音成剑煞四方,寒冰诀蹈空虚步扶危墙

那面手鼓,韩若壁也瞧得异常清楚。

他见识广博,一眼就瞧出了来路,不禁心下迷惑,暗道:莫非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竟是个修行密宗佛法的主儿?可这会儿又不是修法、颂赞的时候,他神气活现地举着件法器,搞的什么鬼?

韩若壁瞧得不错,那只手鼓正是乌丝藏密宗佛教的法器之一--‘人皮鼓’。

所谓法器,是在宗教的重大法事活动中,举行某种特定仪式时,必须使用的器具。一般的目的是为了营造神秘气氛,从而给信徒实施威吓和震慑的作用,增加他们对信仰的敬畏程度。

而人皮鼓,又称‘嘎巴拉鼓’。‘嘎巴拉’,是指人的头盖骨、天灵盖。所以,‘人皮鼓’除了要蒙以人皮外,鼓身的构架其实是两个人的‘天灵盖’背向接合在一起的。此种需要剥下人皮做鼓面,以人的天灵盖做鼓身的法器,虽则残忍无比,却被信徒们奉为神器。

不过,韩若壁并非密宗信徒,是以在他看来,汤巴达手上的‘人皮鼓’再惊悚,也不过是件摆设,此刻被掏将出来,不该有任何用处。

可如果没用,汤巴达因何把它掏将出来?

疑惑间,他的目光移到了汤巴达的脸上。

那张脸,被画上的鬼脸遮盖住,已瞧不出本来面目,但脸上狰狞的笑容异常醒目。

瞧着那张脸,韩若壁忽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让他有此感觉的,不是汤巴达的脸孔,而是脸孔上的笑容。

那笑容十分的疯狂,十分的凶狠,比龇牙咧嘴还要令人生恶。

忽然,韩若壁回想起,很久前,在北斗会的一次黑吃黑中,也曾见到过同样的笑容。

那次,他们埋伏在道边,准备把一伙劫了淮南某位珠宝大富的盗贼黑吃黑掉。可就在他们隐匿窥看的当口,其中一名盗贼竟然趁人不备,快若闪电地一刀一个,手刃了全部同伙。由于他杀光了自己人,等北斗会众人现身时,要对付的就只剩下他了......所以,那次黑吃黑简直太轻松了。

韩若壁记得清楚,当那名盗贼割断最后一个同伙的喉管时,脸上浮现的,正是此刻汤巴达脸上的笑容。

本身也是盗贼的韩若壁,自然更容易明白盗贼的心理,当即读懂了那疯狂笑容里的意味。

那笑容,是一种庆幸,更是一种得意:庆幸的是,要和自己分赃的人已全部死光了;得意的是,终于如愿以偿,可以独吞所有财物了。

难道,不远处的那个鬼脸男人也是这样想的?

莫非,他是故意等到同伙全部死光,才跳了出来,要一个人独吞银钱、货物?

可是,他凭什么以为仅靠他一人就能对付得了在场的几位高手?

......

一时间,各种念头在韩若壁脑中急速闪过。

这时候,风停了,四周静谧无声,众人都惊奇地望向汤巴达,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只见,汤巴达身上那件宽大的藏袍竟然无风自动,飘舞翻飞起来,配上他那极其高大的骨架,干瘦的身材,披散的头发,以及面上的油彩......瞧上去象是来自地狱的恶鬼般渗濑可怕。

别忘了,这恶鬼的脸上,还笼罩着疯狂的笑容。

这一刻,场上的一切,构成了一幅极为诡异的画面。

下一瞬,汤巴达以左手把手鼓举在胸前,右手极有力地碰撞鼓面,击起鼓来。

沉重、浑厚的鼓声响起,蓦然间,众人仿佛变成了鼓面,随着“蓬蓬蓬”,“蓬蓬蓬”骤雨一样急促的鼓点,被震得心神疾颤,头晕脑胀。

还在大家搞不清状况时,猛的,鼓声低沉了下去,一下一下又一下......虽然听上去明明已经低到无法再低了,却好像还能无穷无尽的继续低沉下去,直至几乎无法分辨。众人分明瞧见汤巴达在不停地击鼓,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用力,可耳朵里的鼓声却一声比一声更低沉。

最为奇怪的是,此种耳朵越来越难以听见的鼓声,心里却越来越明白、清楚,就好像独独绕过了耳朵一般。于是乎,汤巴达的每一下击鼓,都似是击在了所有人的心尖上,感觉撼天动地,令人魂飞魄散。

韩若壁顿悟,大呼一声道:“不好!这是‘以神驭音’之术,就算塞住耳朵听不见,也一样会为其所害!大家快运功抵御!”

他一边出声警告,一边运功抵御,也不知旁人是不是全都听见了。

只见这时,汤巴达已用手鼓的一面,瞄准了正兀自呆立场中,还没回过神来的黄芩,而后重重一掌,拍在另一侧的鼓面上。

这一次重拍,真正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来,简直诡异之极。

想来,是鼓声的低沉,已超出了人类耳力的极限。

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众人心头,却宛若遭受到了一次无以伦比的音爆和重击,就好似千里雷声,万里霹雳,又如同万斤巨石压迫胸口,成百数千人在耳边同时狂呼一般。

双耳欲聋,几近癫狂!

那两三个幸存下的‘威武行’打手,以及另几个受了重伤倒在地上,未及死去的盗匪,受了这一下重创,当即七窍流血,魂归地府去了。

与此同时,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波,从鼓面上如同强弓劲弩一般奔突而出,直取黄芩。

这刻的黄芩,不知因何,形似痴呆,竟象忘了自己还懂武功一般,全不知闪躲,更不晓得运起内力抵御,硬生生被这一记凌空真气中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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