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传香点头道:“不错。”
见她的眼仁奇特,且腰间没有一般巫祝装带蛊虫的瓦罐,立色猜想她的蛊术定是极其厉害。
当即,他命令俄里和日则,道:“还不快向这位姑娘认错?”
二人虽则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命令,于是马马虎虎地认了个错。
熊传香倒也欣然接受,感觉满意了。
转眼,立色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熊传香道:“我姓熊名传香。”
立色又问道:“姑娘来我们彝寨有何事?”
熊传香一指黄芩道:“我没事,他有事。我跟着他来的。”
对于黄芩,立色似乎不甚关心,又对熊传香道:“我瞧熊姑娘的蛊术定是高强得很,不知道懂不懂得除蛊?”
口角托出一丝冷笑,熊传香道:“你是瞧不起我吗?我们炼蛊之人靠蛊吃饭,哪有不懂得除蛊的?”
立色连连摇手道:“不敢不敢。只是我们土司大人的侄儿被人放蛊伤了,眼下昏迷不醒,土司大人正四方求治无门,如果姑娘能进去寨子里,施予援手,帮忙治一治,我们定然感激不尽。”
瞧了眼黄芩,熊传香心道:明明他有事要进寨子,却进不去,我没事,寨子里的人倒找到我头上,求我进寨子,这当真有趣极了。
想到这里,她索性拿起乔来,头一昂,鼻子快要顶到天上去一般,道:“我凭什么替他治?”
立色诚恳道:“如果姑娘能令土司大人的侄儿有所好转,土司大人定有丰厚的礼物、银钱馈赠。”
熊传香笑道:“侄儿侄儿,是侄,不是儿。怎的你们这位土司对侄儿快赶上对儿子好了?”
立色道:“我们彝人家有句话叫‘外侄的一百根头发里,倒有五十根是舅舅家的’,侄舅关系极为亲密,土司大人对侄儿和对自己的儿子一样好。”
熊传香道:“如果要我治,势必要我进去寨子里了?”
立色道:“那是当然,否则如何治?”
“喂,”熊传香故意招呼黄芩道:“你说,我是治,还是不治?”
黄芩讶异道:“问我?”
熊传香意图不明道:“想进去寨子里的人又不是我,不问你,问谁?”
黄芩道:“我若说治,你便治?”
熊传香怪笑一声,道:“那可未必。”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也许,黄芩说治,她不肯治,黄芩说不治,她反倒要治了。
自知没有左右她主意的本事,黄芩道:“你看着办好了,若是愿意替他治,我们便一同进去。毕竟,这边的事早日了结,你想办的事,也可早日办成。”
他心道:能不动用武力自然最好,若是没法子,该怎样,便怎样。
想了又想,熊传香暗道:土司都是有钱有势的,此番若替他的侄儿除蛊成功,相信报酬颇丰。我的‘火梨子’已然不多了,以后还需花大价钱去买,绝不能因为意气用事,同他做对,而放弃了大好的赚钱机会。
想罢,她点头道:“好吧,我就进去治治看。”
立色得闻此言,匆忙领着二人进去寨子里了。
进得寨中,二人瞧见一排排、一列列的泥巴房子距离极近,几乎户户相连。房子的顶部都极其平坦,高度也差不多,仿佛只要抬一抬脚,就能从一家的屋顶,迈上另一家的屋顶。泥巴房子的外墙边还安放着梯子,似乎是为了方便大家爬上爬下。
立色带领二人爬上近前的一处屋顶,而后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地通过众多屋顶,健步如飞地走了起来。
上面的视野极佳,只要举目四望,便可将整个寨子尽收眼底。
走在屋顶上,黄芩只觉脚下被夯实的黏土柔软而富有弹性,莫名一阵惬意,不禁赞道:“这房子可真够特别的。”
立色边走边自豪道:“这是我们住的房子,叫做‘土掌房’。”
回头瞧了眼黄芩,他又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黄芩道:“你送火狐皮给公冶庄主时,我也在场。”
‘啊’了声,立色拍了一下脑袋,笑道:“你这么一说,我便想起来了。原来你是‘金碧山庄’的庄客。”
黄芩道:“算是吧。”
转而,他问道:“寨子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立色叹一声,道:“说来话长,一会儿你问土司大人好了。”转瞬,他又象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般,问道:“莫非你这些日子不在‘金碧山庄’?”
黄芩道:“不在。”
立色‘哦’了声,道:“难怪你不知道了。”
黄芩得闻此言,心底疑云骤起,暗道:莫非彝寨封寨以及土司侄儿被巫蛊所伤,和‘金碧山庄’有甚关系?
他们说话的当口,熊传香只是听着,并未插嘴发问。
现下,她已可确信黄芩是认识‘金碧山庄’的庄主公冶修的,之前并没有诓骗于她。
走过十来个屋顶后,几人瞧见近前的一个屋顶上守有四名全副武装的彝人护卫。
瞧见来的是立色,他们只是打了个招呼,没有加以阻拦。
立色带着二人迈上这处屋顶,又从外墙边立着的一把梯子上先后爬了下去。
下面是一个挺大的院子,共有五间屋,和屋顶上一样,有四名护卫守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