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八阵心中叹道:瞧他背上背的包袱,估计不会比少庄主轻多少,加上手里也提着重物,却还能后发而先至,轻功真是胜过我不只一筹啊。”
黄芩瞧了瞧公冶一诺,道:“公冶公子这几日怕是饿坏了吧。我走时,把他们灶屋里好吃好喝的随手都顺来了,咱们就在这里大吃一顿,先填饱肚子,然后再瞧瞧能不能为公冶公子推血过宫,令公子尽快恢复体力。”
公冶一诺甚为感激地瞧他一眼,道:“有劳黄兄弟了。”
黄芩又道:“不过,今夜我们恐怕不能休息,要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如我料得不错,他们的大队人马很快就会回去大宅。可不能被他们追上了。”
说罢,他放下手上提着的大包,打开、铺在地上。
另二人见里面有鸡有肉有面饼有清水,除了没有酒,真算得上丰盛了。
肖八阵拿眼睛的余光扫过黄芩背后的包袱,心里老大的怀疑,毕竟黄芩去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包袱。不过,他行走江湖多年,自有城府,知道不该问的话能不问就尽量不问,于是按捺下心里的胡思乱想,扶起坐都不太坐得住的公冶一诺,围坐在食、水边边吃边聊起来。
刚刚还身处樊笼,此刻已顺利脱困,公冶一诺和肖八阵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只要没到‘金碧山庄’,未来便充满了变数,也因此,二人吃得并不尽兴。
黄芩瞧在眼里自然心知肚明。
他撕开一条鸡腿,递给公冶一诺,道:“别想了,先吃个饱再说。可惜目下不宜喝酒,否则我必定顺一两罐来。那个‘田家大宅’里的好酒可是不少呢。”
见公冶一诺只是苦笑,黄芩又笑道:“开心些吧。昨日不必提,明日是个谜,至少今日我们还有吃有喝,总不算太坏,不是吗?”
☆、第30回:绕道回山庄胸中有成竹,金珠作诱饵野墺猎群雄
面上挤出一个明显是应付的微笑,公冶一诺接过鸡腿,勉强送至嘴边,胡乱啃了几口。
看来,无论别人怎么劝,他目前是丁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黄芩不再关注他,一心一意对付着面前的好吃好喝,风卷残云般长啜大嚼、狼吞虎咽。如此,没三两下功夫,他就已吃饱喝足,抹嘴擦手了。
转头,见公冶一诺手里的那条鸡腿居然还没有吃完,而肖八阵也在不紧不慢地吃喝着,黄芩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尽量快些吃。照我的估计,‘蝴蝶针’那拨人最迟明日就要追击而至。他们得知老窝被别人端了,必定恼羞成怒,倾巢而出。而真法贼和尚等人,弄得不好,日落后就会赶来连夜搜山,是以,咱们凡事还得加快手脚才行。”
肖八阵迟疑了一下,不解问道:“真法等人不好说,可姓夏的那伙人真能来得那么快吗?田掌柜不是说,他们明、后日才可能回去大宅吗?你怎么说他们最迟明日就会追来?”
黄芩扬了扬眉毛,摇头道:“他们应该已经知道家里出事了,眼下恐怕正在赶回来的途中。”
“他们身在别处,如何知道家里出事了?”肖八阵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往田家大宅的方向望了望。
黄芩微微一笑,道:“这么瞧,是瞧不见的。你要是真想瞧,就上树去瞧,便知道我为何这么说了。”
闻听此言,肖八阵忍不住放下手里吃食,在衣襟上粗粗擦了擦油腻的双手,一个纵跃,攀上了身边的一颗大树,向田家大宅的方向观察了一阵。
须臾,他下得树来,脸色倏然苍白了一层,凝目打量黄芩道:“田家大宅的方向上升起了一股浓烟......莫非......你烧了田家大宅?”
“没有。”黄芩目光一闪,道:“那是狼烟,应该是田掌柜在我离开后点燃的,显然是他们组织内部约定好的示警信号。”
“坏了坏了,这却如何是好?”肖八阵拳掌相击,懊恼地‘嘿’了声,道:“如果在外的那些贼人瞧见了狼烟,真是对我们极为不利啊。”
的确,真法禅师等人瞧见了狼烟,势必调头赶回大宅,见宅子里被人搅翻了天,很可能就要连夜搜山。另外,现下晴空万里、烈日如火,狼烟凝聚不散,几十里外也能瞧得清楚,而既然‘蝴蝶针’一伙人明、后日就得回来,此刻想必不会离得太远,八成也瞧得见。他们若是得着了狼烟的信号,也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田家大宅查看,带人前来追击的时间也就绝不会拖至后日了。
这时,公冶一诺早已停下吃喝,惊慌失措道:“你怎么没把那个田掌柜杀了?杀了他,不就没这事了吗?”
他认为没了田掌柜,就没人生狼烟通风报信了。
肖八阵瞧向黄芩,似乎也有同样的疑问。
黄芩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把宅子里的人全杀光?”
事实上,除了田掌柜,宅子里还有不少被黄芩打晕、制服的普通仆役,他们醒过来或者脱困后,也并非没有点燃狼烟的可能。
感觉一阵心烦意乱,公冶一诺一手穿过乱似鸟窝、油如面条的头发,狠抓了几下痒得象小虫爬过的头皮,没有回答。
肖八阵似乎瞧出了些名堂,道:“黄兄弟,你可是故意没杀田掌柜?”
黄芩转向田家大宅的方向,脸上的笑容变得怪怪的,仿佛没听到对方的问话一样,自言自语道:“我想,他们来得一定非常快,非常非常快。”
肖八阵和公冶一诺互视一眼,没再多问。
心知情势急迫,二人匆匆忙忙地又吃了一些东西,喝了小半袋水便罢了。
之后,肖八阵为公冶一诺推血过宫,理顺内息。
见经过一番调整后,公冶一诺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黄芩当即道:“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送公冶公子回‘金碧山庄’。”说着,他指了指南面的那座山,又道:“翻过那座山,就是我们寄存马匹的‘南湾村’,肖爷应该还认得路吧。”
肖八阵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直到现在,我方才明白黄兄弟为何非要把马匹寄存在那么远的一个小村庄里。原来,你早已作好了打算,安排好了大家安全撤退的路线。哈,真有你的!”
黄芩淡淡一笑道:“安全撤退?也许没你说的那般简单。”
肖八阵轻‘噫’一声,道:“难道很复杂?”
不待他进一步追问,黄芩已道:“只要连夜翻过那座山,到‘南湾村’取了马,再小心绕道回去‘金碧山庄’便可。”
公冶一诺皱眉道:“绕来绕去的,太耽误时间了。”
黄芩道:“如此一来,虽然路程要远不少,须得多走几日,但途中不易出什么危险,况且有马匹代步,你也不会体力不支。”
公冶一诺担心道:“那些贼子中必有擅长追踪之人,我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难免拖累你们,而追来的贼人们个个都是高手,轻功自然不低,怕只怕不用多久,就被他们追上了。”
黄芩昂然自若道:“倘是信得过我,只管放心一路去,保你无事。”
听他说得果断坚决,而且目下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虽然心底感觉还是很不踏实,公冶一诺和肖八阵也只得按照他说的话去准备了。
二人稍加收拾,正待起身上路时,却见黄芩仍是立于原地纹丝不动,肖八阵疑道:“黄兄弟,你不走?”
黄芩‘嘿嘿’一笑,道:“我若走了,只怕真如公冶公子所言,很快就有人追上你们了。”
肖八阵讶异道:“黄兄弟,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呀,真把我给搞糊涂了。”
黄芩得意一笑,指了指原来背在背上,现在放置在树脚下的那个大包袱,道:“你道那里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