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于离 第2章

妙言愣了愣,突然有些心酸,这样单纯的一个孩子,明明是个身份高贵的皇子,却被自己的父亲送到别国来当质子,被送来的时候只有十三岁,靠着一个尴尬的身份在别国生活了三年,这其中的多少心酸又有谁会知道,她眨了眨发酸的眼睛道:“十三皇子别拿奴婢说笑了,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怎么配跟皇子这么尊贵的人做朋友。”

宇文瑛脸上毫不掩饰的出现了失望的神色:“妙言不肯吗?我懂的,根本不会有人愿意跟我做朋友,我懂的……”宇文瑛垂下眼帘,看上去无比委屈的样子。妙言心一软,连忙哄他道:

“十三皇子若是不介意,奴婢当然肯跟您做朋友的。”

“真的吗?”宇文瑛又展开笑脸,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异常明亮的光芒,“那,你以后叫我名字吧,叫我宇文瑛好不好。”

“这可不行,”妙言连忙说道,见到宇文瑛又塌了下来的小脸,妙言无奈的笑笑道:“我若是这样教您了,让有心人听去,奴婢会被管家斥责的,这样吧,妙言还是称呼你十三皇子,但是心里把你当做朋友好不好?”

“嗯。”宇文瑛点了点头,脸上又出现了笑容。

在妙言的照顾下,宇文瑛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但是由于身体底子很弱,宇文瑛还是不能下床走动,常言道病来如山倒,虽然只是个风寒但已经折磨的宇文瑛痛苦不已。虽然这样,宇文瑛却依旧觉得这些日子是他三年来最开心的时刻,羽亲王和他的管家完全把他的事抛到脑后,根本就没有人来烦他,而且身边有人愿意做他的朋友,又不会被那些是不是跑到他府邸的那些大臣欺凌,所以虽然痛苦,他却心中暗暗希望,这样的日子不要过去。

案牍上青烟寥寥,赫连家两兄弟各坐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棋盘,赫连默沉思良久,终于落下一子:“多日没跟你下棋,你的棋艺倒是有所精进。”

赫连决的嘴角翘了翘:“臣弟不像皇上你这么日理万机,在这些方面强一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赫连默摇了摇头,无奈道:“九弟啊九弟,你就不能让我一会吗?每次都是你赢,你不会觉得没有意思?”赫连默在赫连决面前还是保留了多年以前的习惯,从不自称“朕”。

赫连决抬起头挑了挑眉毛:“难不成皇兄想让我犯欺君之罪?”

“咳咳……那个九弟啊,最近有人说你把宇文瑛藏匿在自己府邸中,可有这回事?”赫连默转移话题。

宇文瑛?赫连决皱起眉头思考,显然是已经不记得有那么回事,赫连默并不催他,倒是趁赫连决思考的时候,偷偷拿走赫连决的几个棋子,过了良久,他才回想起几天前的事情,恍然大悟道:“那个人,”脸上明显露出了不屑,“怎么了,皇兄不会也对他有兴趣吧?”

“你这说的什么胡话?”赫连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继而神色又严肃起来,“九弟,这个宇文瑛命虽然不值钱,但是留着他对我们还是有好处的,若是他死了,即使西端王顾忌东离不敢说什么,但是这西端的民愤我们不可不顾,况且,这个宇文瑛看上去就不成气候,今后若是他做了西端王比西端王其他几个养在身边的狼好控制多了,这样的道理,九弟不会不懂吧?”

“所以,”赫连决冷冷的看向赫连默,“你是在警告我不准动他个家伙是不是?”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不下了!”赫连决重重的放下棋子,拂袖走了出去,赫连默无奈的看了看棋盘上的一片狼藉,叹了口气,他这个九弟,果然是被他惯坏了。

第三章

赫连决怒气冲冲的回到羽亲王府,下人们看见自己的主子又发脾气,一个个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的作事,赫连决重重的坐到椅子上,随手拿起一个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给我把那个废物带上来!”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下人们不知道他指的是谁,都手足无措的看着管家,童伯是从小看着赫连决长大的,深知他的一言一行,童伯叹了口气,跟站在他身边吓得瑟瑟发抖的来念道:“去吧住在东园的十三皇子请来。”

来念刚说了个“是”,赫连决就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什么请来!不是病的半死不活的吗?给爷把他拖来!”

“是……奴,奴才马上就去!”说完来念赶紧跑了出去。

不过一会,宇文瑛果然是被来念拖上来的,来念的身后还跟着满脸焦急却又素手无策的妙言,妙言刚跟进去就被童伯一把拉到一旁,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宇文瑛被来念扔在大厅中央,本来就苍白的连经过这样的折腾,更显得没有生气。

赫连决无端被自己皇兄教训了一顿,怒火中烧,一看见宇文瑛倒在大厅中央,走上前去,狠狠的踢了一脚:“你这个以身事人的下贱胚子,竟然还值得皇兄特地来警告我一顿,你配吗!”说着一把揪起他,狠狠的甩了两耳光。赫连决本来就是武冠东离,这样不留情面的拳打脚踢,宇文瑛自是受不了,“哇”的吐出一口血,血溅到了赫连决雪白的衣服上,赫连决的眼神危险的闪了闪。

一边的妙言一见情况不对,连忙跪下来:“王爷,您饶了他吧,他不是故意的,他已经病的不轻了,再这样下去会死的,爷,您行行好,就放过他吧。”

赫连决的目光转向妙言,仔细的打量着她,妙言被看的心中一寒,这才想起来他们家主子根本就不是可以用常理去劝服的人,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不错嘛!”赫连决看着宇文瑛咬牙道:“在外面可以勾引那些王公大臣,到了我这里也勾引起我的人来的!童伯,那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给我割了他的舌头!”

妙言一听,脸色白成一片,嘴唇不住的颤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知道以他们家主子的个性,若是求饶,就不会是光割了舌头这么简单了:“谢……谢谢主子开恩……”妙言的声音颤成一片。

“不!不要!”宇文瑛立刻紧张的抓住赫连决衣服的下摆,“不要这样,若是你这样做我就咬舌自尽,你们还用得到我对不对,我发誓以后会很配合你们,求你不要那样做。”

妙言吓得赶紧向他摇头,可是这是的宇文瑛抓着赫连决下摆的动作已经是用尽了全力,根本没有精力去看妙言,只见赫连决蹲了下来,大手捏住宇文瑛的下巴,眼神冰凉的只是着他:“知不知道,本王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

“我不是在威胁你,为是在求你,求求你放过她好不好,根本不管她的事。”大大的眼睛瞬间蒙上了水汽,眼泪滑落在赫连决的受伤,竟然有一种被灼伤的感觉。

赫连决突然妖冶的笑了,另一只手极度温柔的抚上了宇文瑛没有血色的脸颊上:“看不出来,十三皇子还真是有情有义呢,这样吧,你做我的男宠我就答应你好不好?”声音温柔的像是情人在耳边的呢喃,但是讲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伤人。

宇文瑛一听也愣住了,大大的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赫连决,最后眼神变得更加空洞,声音从干涸的喉咙中传了出来:“……好……”果然,他是注定不能有幸福的人……

那天以后,宇文瑛就变成了赫连决的男宠,当然也就不能再住在东园的客房了,而是搬到了主院,离赫连决的房间只有几步之遥。自那天以后,妙言也被贬成了浣衣女,宇文瑛是十分了解浣衣女的工作是有多辛苦的,只是那天以后,他又大病了一场,根本起不了床去看她。

好不容易熬了好多天,宇文瑛终于可以下床了,一能走路,他就想到要去看妙言,他并不清楚羽亲王府里的路,只能胡乱摸索,王府里的人看见他根本不屑一顾,没有人管他为什么会出现他不该出现的地方,他也乐的没有人理,这样他就可以慢慢的找妙言了,但是……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说过你可以在府里面到处走动吗?”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宇文瑛先是一愣,继而缓缓的转过头来,胡乱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对赫连决已经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种恐惧感,声音有些发抖道:“我,我只是想去看看妙言,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赫连决脸上露出讽刺的笑:“看来我们的十三皇子还真是常情啊,还这么惦记着你的那个小情人?”

宇文瑛抬起头,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妙言不是我的……情人啊。”

“哦?那十三皇子为何这么念念不舍?”

宇文瑛有些沮丧的低下头,“因为妙言是唯一一个同意做我朋友的人。”

听到他的话,赫连决微微愣住了,不言不发的看着眼前那个小小的身影,宇文瑛见他不说话,强提起胆道:“你让我去看看她好不好,我,我,我保证不会惹麻烦,好不好?”声音中充满了祈求。

赫连决眯了眯眼睛,突然走到宇文瑛面前,宇文瑛见他走过来连忙下意识的退了几步,赫连决眼疾手快的把他拦进怀里,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唇,“本王陪你去。”赫连决说的话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你也去?”

“是,我也去。”赫连决冲着他笑了笑。

浣衣殿的浣衣女没从来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见到自己正牌的主子,浣衣女的身份低微,一般情况下一辈子都不会见到自己的主子,而宇文瑛的母亲是因为西端王喝醉了酒误闯进浣衣殿。

浣衣殿里跪成了一排,浣衣女们个个大气不敢出,都听说自己的主子心狠手辣,一个个生怕自己有什么过错叫赫连决见了。宇文瑛一眼就看见跪在人群中的妙言,刚想跑上去,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征求似得看着赫连决,赫连决存心逗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静静的与他对视,知道看见宇文瑛的眼中几乎快要出现了绝望才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得到赫连决的同意,宇文瑛发自内心对这赫连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飞快的飞奔了过去,赫连决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是因为那个笑容吗?做了三年质子的人竟然还会又那样纯净无暇的笑。他看见赫连决欢快的拉起妙言,兴高采烈的对她讲着什么,而妙言似乎有些心事,只是静静的听着他讲,是不是的朝着赫连决的方向看一眼,过了一会,宇文瑛似乎也发现了妙言的不对,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不远处的赫连决,然后也低下头沉默着。

赫连决突然觉得有些心烦,声音一改刚才的和气,“宇文瑛,给我回来,我们走了。”

听见赫连决的声音,跟他虽只有过几次接触的宇文瑛已经完全明白这个时候的赫连决不好说话,于是赶紧听话的跑了过去,出了浣衣殿,宇文瑛还是不时的回头看,当然他这样的小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赫连决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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