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旳字是:“浔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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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汐并不是好脾气的人,和他出去游山玩水绝对没有年却升和姜冬沉那般舒服,浔郎和星汐闲着没事了也会跟年却升和姜冬沉几天。然后浔郎发现姜冬沉是真的乖,对年却升是温柔体贴的有求必应。不像某仙子,让往东就往西,让往北偏往南。
其实浔郎是愿意包容他的,可有时候又想这样下去不行,早晚要把星汐惯坏,所以浔郎想着,要找个理由好好惩戒一下他才是。
于是就走了今天年却升看到的那一幕,——其实在这之前浔郎还说了一句厉害的:“我今天晚上非得让你见识见识,我这二百多年的梦灵王还上不了你这小小仙子?”
那么他再去买合欢红用意就很明确了,我非但要上你,还要先拿酒给你催催情,让你心甘情愿地被我上。
但其实,浔郎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大概也就是和星汐较劲,想把这令他心悸的下场摆在这儿,让星汐知道,他们两个人总不能一直是浔郎单方面付出。若星汐还不满足,仍在挑三拣四,那后果就是他方才买的合欢红。
浔郎可以理解星汐的本性就是很直接很没心眼,许多话和许多事并不是有意为之,但若真是说了做了,也还是会伤人。
浔郎不怕被他伤,倒是有点怕被伤了很多次以后,他还是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浔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就像年却升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一般。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真是到了感情里。每个人都免不了成为傻子。
星汐被浔郎扛走以后,年却升感叹了一句:“他也有今天,天道好轮回啊。”
姜冬沉没接这一句,楞楞地望着浔郎离去的方向,轻喃了一句:“怪不得。”
年却升一头雾水:“什么怪不得?”
姜冬沉道:“当年我弱冠调养一年后再一次出来寻你,应原蝶之言,去原城看望。在枕梦山我碰见那个人——那个穿黑风衣的人。”
年却升大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转头问道:“他指点过哥哥什么吗?”
姜冬沉道:“他说我的灵力既可传入,不可传出,因而你一定是在哪处天然结界,可他十分肯定你没有死,或许是因为他足够相信星汐。——你说,在我四处寻你的时候,他会不会也在四处打听星汐的下落?”
年却升沉吟片刻,道:“未必。”
姜冬沉不解:“为何?”
年却升道:“星汐离开去找我,一定也是先和那人打过招呼的。而且我在寒水那几年,每每见星汐睡过梦醒,脸上都会有和睡前不一样的神情,许是在梦里见了那位。但是偶尔梦一次也算正常,若一入睡就能梦见,那会是多巧合的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说不通的。我也是日日夜夜思念着哥哥,但在那几年里,我只梦见过哥哥三次。”
姜冬沉有些心酸,却没宣之于口,只道:“所以呢?”
年却升道:“所以那人是梦灵,梦中能见他,能对他讲话,却是灵力可传入不可传出,所以知道星汐在天然结界。哥哥可知梦灵?梦灵者,生性沉稳,自得冷静,控局有度,待人赤诚。梦灵是很执着的妖类,他们若是认定了什么人什么事,就会显露出他的信任和宽松,与此同时,占有欲也极强。”
那时候继而展颜一笑,看向姜冬沉的眼睛:“哥哥应该也明白了,方才你也说过,他足够信任星汐啊。”
姜冬沉眨了眨眼,微一点头。
大概也就像当年的姜冬沉始终相信年却升没有死,浔郎也是一样,始终相信星汐那一句:“等我回来去哪找你”啊。
第90章 同梦
不知不觉就走上了当年南下逃亡的路,如今的心情与当年早已是不同了,风景也不同,年却升心生感慨时不免又想了想故人。他们都应该还好,只有年却清,是真真实实地不在了。
他曾经想一意孤行地保住他想要保护的人,他成功了,自己却走向了一条魂归黄泉的不归路。
年家人都命苦,十几岁,没有几个人能过得安生幸福。
前些日他们路过北河的时候也曾去白家看了一眼,门里门外秩序井然,看不出什么波澜。只是听白家附近的商贩居民说,白家如今这位名叫白宿的宗主,年过二十有五而不婚,外出不过三日必返。他的房间从不许外人进入,他佩两把剑,脸上始终没有笑。
他脾气古怪而疏离,始终只身而行,与人言不过三句,对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漠不关心。如此本应是淡世,白家却在他的手下日复一日的风生水起。
白家上下从无人见过他生病,连最小最小的风寒都不曾染过。白家和尉迟家的关系仍然紧张,可是白家失火他没受伤,夜间遭袭他没受伤,乃至春末洪水,整个北河死伤无数,他和他的白家都没受损半分。
可能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人在保护他吧,在白家在这短短一年中一次又一次遭受重创又浴火重生之后,有人听见他站在屋阁重重之中,望着完好无损的白家家府,难得温柔地问了一句:“是你吗。”
那声音温和万分,宛如燃起了丛丛春火,润红暖色,终化为心口的朱砂痣,和他的眼眶一起倏地发红,却无人应声。
是他思君若汾水,却无从浩荡寄南征。
可没有办法,浮世升沉,生死离别之事,无人能躲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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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却升和姜冬沉对于旧事只字不提,在很多时候,浮生无需怀缅,而应继续向前。
他们路过挥州时,当地正值大集,街市上一片红艳艳的舞狮舞龙,锣鼓声声,笙歌阵阵,热闹非凡。
热闹的地方就会有很多人,人多了免不了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或是围着什么新奇事叫嚷欢闹,所以要找个清净的地方很难,连茶馆酒楼都热闹的像菜市场。
姜冬沉喜静,这样热闹的集会却也不愿错过。这会儿南方的天气已然很热,两人找了处地势稍高的茶馆坐坐,姜冬沉隔着栏杆向外望,双颊都是红的。
像个抱着扑通通的好奇心,见到什么都很好奇的小孩子。
楼下两队舞狮班子倒退着走路撞到了一起,其中一队领头的摘下头套来叫骂,另一队也不甘示弱,后来一群狮子聚在一起,红的红黄的黄铺了半条街,热闹穿了三里远。几个舞龙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过来掺和,吵着吵着就打成了一团,衣群胖乎乎的大头狮子在地上滚来滚去,身上的金色迎着阳光,倒是别具一格的欢庆。
姜冬沉笑出了声,他袖子里的阮阮也探出头向外望去,动作出奇的一致,像一大一小的两只猫。
喝完了两人走到街市里去,亲身经历这些热闹的感觉与旁观是不一样的,这儿的人都热情,街角处有两个男人在斗鸡,一黑一红精神抖擞的不行,斗到精彩处围人声声叫好,也有人见年却升和姜冬沉气度不凡,或许别有高见,便把他们两个拉到人群里,笑嘿嘿地问姜冬沉道:“这位公子,你看他们谁会赢?”
姜冬沉也看不出来,只觉得那黑鸡翅膀咋呼地挺威风,满场乱蹿假动作奇多,随手一指道:“黑的吧。”
两人都是外行,不知道这鸡还有什么好劣之分,那人也没在意,一扬手笑道:“我看未必,那黑鸡名叫花较,我看不去叫花招,精得很!但是不行,力量不够,不如那红的,嗬,步步生风!”
可是三比两比,竟是那叫花较的黑鸡赢了,赢了之后骄傲的不行,咋呼着翅膀围着人走了几圈,鸡冠顶的老高,像是在谢幕。
阮阮早已按捺多时,这会儿终于大声地“喵”了一声。
听见猫叫那黑鸡立马怂了,屁滚尿流地朝他主人跑去,不再出来嘚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