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修与他父亲不同,他自小习武,又熟读兵法,傅徇曾几次夸过他的用兵才能,睿王更是理智聪慧,他们二人再加上五十万大军,此战的战况沈之秋不怎么担忧,他担忧的是另外一件事,傅徇为了打赢这场战争,几乎将京城附近的所有军队都派出去了,若是有人趁虚而入,怕是不好。
傅徇抚平沈之秋皱起的眉头,道:“伤才刚刚好,又开始操心了,太医说了,你身子还虚得很,不可劳累。”
沈之秋依旧皱着眉,“我还是担心,永寿宫太安静了,我总觉得不妥。”
傅徇之前和睿王商议出来的计划有些风险,他不想让沈之秋担心,于是没有告诉他详细的计划,只是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放心好了。”
说罢,金福躬身进来回禀,说是赵云臣有事求见傅徇,傅徇听后直叹气摇头,命金福将人赶走不见。沈之秋不免疑惑道:“赵大人找你或许有重要的事,为何不见。”
傅徇颇为无奈:“这几天他天天来见我,我也以为是有要事,可他只是向我申请上百集去做军师,何等荒唐,我放着身经百战的军师不用,派他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御史大夫去前线做军师,他不要命我还可惜了一个大臣呢。”
“赵大人为何突然要自荐去做军师?”沈之秋也很不解。
“瞧他那着急样子,倒像是担心谁的安危,我瞧着这次的队伍中,他也只与独孤修相熟些,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想罢了,他们之前一言不合就在朝堂上吵起来,不像是关系好的样子。”傅徇说罢,对沈之秋笑道,“别去管他,你终于能下地了,不如我陪你去外面走走,甘泉宫翻修后,小花园什么样我一直没空去瞧瞧呢,听说韫玉公子打理的极好?”
沈之秋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种了些花,算不上打理。”
说罢傅徇扶他起床下了榻,沉香立即拿来披风为他穿上,两人携手出门,去甘泉宫的小梅园赏花散步去了,沉香命小莲准备了热茶和点心,放在小梅园的角亭里面。梅园的梅花还没到开花的季节,只有光秃秃的树枝纵横交错着,蔷薇和三色堇倒是开的极好,春天早已过了,也没见怎么凋零。
傅徇牵着沈之秋的手,两人漫步于花架下,夕阳西下,余晖在他们身上投下金灿灿的光影。
永寿宫里,周太后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斜阳,面色凝重,边旗站在她身旁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长久的沉默后,周太后开口道:“外头传来消息了吗?准备的怎么样了?”
边旗忙道:“已经准备妥当了。”说罢略有些担忧又道,“太后,此事一旦开始,便再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到时候若是……长公主也会受到牵连。而且,我们如今没有合适的人选能担大任。”
周太后眯起眼睛,眼底射出阴冷的光,她冷道:“周家是没有合适的孩子,皇帝不是还有个儿子吗。皇帝如今这样忤逆,还是因为哀家当初养他的时候太晚了,如今他儿子年纪还小,从小养大,自然亲密一些。”
边旗不再多话,她已经明白了周太后的意思,她如今策划的这件事,就是为了逼皇上退位让贤,将皇位交给才两岁多的大皇子,大皇子还这么小,自然是太后代为理政,从小控制在手里,等他长大,也没有能力再与太后抗衡。
此计好是好,但是万一失败,便是万劫不复,边旗心里仍有些担心,可是太后上回被傅徇气了个半死,已然等不了了,她是一个不允许别人忤逆她的人,想到这里,边旗轻叹一声,无论太后做什么决定,她只能追随在她左右,她收起劝说的话,转而道:“长公主那里传话进来,问什么时候行动。”
“不急。”周太后道,“等大军到了前线再行动,届时我们将禁军掌握在手中,再加上宁国公手里的督京卫,大军都在前线,哀家倒要看看,谁还能来帮他。”
作者有话说:
我越来越短小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要怀疑,赵大人和独孤将军是一对儿……还没发现自己心意的……CP 周末快乐,明天写老傅反杀,我最不会写这样的情节了,头秃,可能会卡文,如果卡文,申请休息一天。
第39章 反击
独孤修和睿王率五十万大军日夜赶路,终于在二十天后抵达了百集,有了这强有力的增援,百集原本的驻军顿时觉得有了底气,士气大增。为了更加鼓舞军心,傅徇决定出宫到普陀寺祭天祈福。
因为时值战事,傅徇不欲铺张,一切从简,便只带了两千禁军护驾前往普陀寺。普陀寺位于距离京城五十公里的普陀山顶峰,是北吴皇家出资修建的一座皇家寺庙,平日大多是官宦人家或是京中贵族在此上香祈福,此次傅徇要去,寺庙提前几天就清了场,确保皇上祭天的时候,没有闲杂人等打扰闹事。
得知傅徇只打算带两千禁军出城,沈之秋心中的不安越发明显,他早膳都来不及吃,听闻傅徇下了朝,忙赶去承光殿见他。傅徇下了朝正在用早膳,见沈之秋匆匆赶来,便知他没有吃饭,招呼他坐下一起吃。沈之秋心事重重坐下,说道:“我吃不下,我不放心。”
傅徇替他舀了一碗鸽子汤,宽慰道:“去的也不远,只走到普陀寺,别担心。”
“你便是体谅现在是战时,想一切从简,那也该多带些人。”沈之秋又道。
傅徇笑道:“带那么多人做什么,我又不是去打仗,你放宽心,最多五日,我便回来了,嗯?”傅徇说着捏捏沈之秋的脸,用实际行动安抚他不安的心。
沈之秋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是傅徇说的也有道理,他想或许是自己太过杞人忧天,遂强迫自己安下心来,心想太后再怎么大胆也不会起兵造反吧。
两人一起吃了一顿早饭,傅徇便收拾着出宫了,沈之秋一言不发地回甘泉宫,在回去的路上又细细想了这段时间以来傅徇的举动,突然福至心灵,心道傅徇该不会是在进行什么计划,准备趁此机会将太后党羽一网打尽?
他在御花园猛地停下脚步,回身去望向宫门的方向,心里懊悔不已,刚刚应该极力要求和他一起去的。他双手紧紧交握着,心里担忧更甚,不管有什么计划,只盼傅徇能平安回来。
傅徇前脚刚走,宁国公府就接到了周太后的密函,宁国公将密函看完后放在烛台上烧掉,让人叫来孙徽柔。孙徽柔一副国公府丫鬟的打扮,但是周身的气质又比丫鬟要清雅一些,她恭敬站在宁国公书房里,手上拿着一个木制盒子。
“可是完成了?”宁国公看着那个木制盒子问道。
孙徽柔答道:“已经完成了,请国公爷鉴定。”说罢上前一步,将盒子递给宁国公。
宁国公接过盒子,缓缓打开来,只见盒子里面的黄色绸布上安安静静躺着半块虎符,宁国公将虎符拿出来放在灯光下细细看了很久,脸上露出激动不已的表情,他笑道:“真是好手艺啊,做的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孙徽柔微微垂首,谦虚道:“国公爷谬赞了,奴婢手艺其实不及爷爷十分之一,只学到了皮毛,若能助国公爷一臂之力,也算徽柔报答了国公爷的救命之恩。”
“好!有了此物定然所向披靡!”宁国公道,“若此事成了,定记你大功一件!”
孙徽柔面露高兴之色,忙行了个礼,“奴婢多谢国公爷。”说罢见宁国公一心都在虎符上面,便道,“若是国公爷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先退下了。”
“去吧。”宁国公点点头命她下去了,孙徽柔刚走出门,宁国公唤了一声“来人”,书房里立刻闪身进来四个劲装的侍卫,宁国公沉声吩咐道:“将她关押起来,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见。”
“是。”四个侍卫领命去了。
宁国公拿着虎符,眼底的光在灯火下,变得阴狠而又野心勃勃。他们宁国公世代为武将,在北吴成立之初,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起初手里的兵权远远不止于此,曾一度坐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先帝在时,因忌惮他们手里的兵权,便开始打压制衡,前前后后以各种理由撤走了宁国公手中大半的兵权,如今只剩下督京卫和京郊两座城镇的驻军还在他们手中,兵权不如从前,在朝堂上的地位便不如从前,这种落差是他们不能接受的。如今新皇登基已经快四年了,对他们的态度依旧冷淡,宁国公不禁开始担忧起自己的未来,若是再过一两年,傅徇的皇位坐稳之后,再来打压他们,那他们可真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了。
倒不如趁现在,亲手将自己从前的风光挣回来,反正背后靠着周太后的权力,一个女人又能嚣张几时,等此事成了,再将她一脚踢开就是。
宁国公打的如意算盘在他看来万无一失,这次傅徇祭天祈福便是最好的时机,普陀寺那种荒芜的山上,等自己携带大军前往,还不是如瓮中捉鳖一样容易。
得知傅徇已在普陀寺安置下来,宁国公便开始着手准备了,他连夜召集了自己掌管的督京卫集合待命,又亲自带着虎符前往禁军和西郊大营,说傅徇在普陀寺遇到了危险,特派人回来命自己带兵前去救驾。
禁军统领跟着傅徇去了普陀寺,剩下的副统领本来就和宁国公的外戚沾了点亲故,见宁国公亲自前来,又拿着虎符,毫不犹豫就信了,连符都没有验,便迅速召集了剩下的禁军听命于宁国公。
西郊大营的军队大部分已经随睿王去了前线,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宁国公要调走三万,徐将军不如禁军副统领那般好糊弄,就算是宁国公亲自来,他也走了标准的流程,拿出自己手里的一半虎符,与宁国公手里的校验,验过之后,发现并无不妥,宁国公还执有皇上的手谕,这才信了他的话,立刻调遣三万将士,交归宁国公使用。
西郊大营的将士加上督京卫再加上禁军,一共足足凑了五万大军,连夜出城,赶往普陀山,此次造反,宁国公亲自上阵指挥,他的儿子做先锋,直击普陀寺。
或许是傅徇听到了风声,大军到达普陀山脚下的时候,就有一队禁军在此设下了埋伏,宁国公没有料到这一层,但是他仗着人多,硬生生闯出了埋伏圈,之后,他命军队分为两组,一组急攻,一组缓缓跟进,虽然普陀山的地形易守难攻,但是傅徇只带了两千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急攻的那组很快扫清了沿途的阻碍,一直打到普陀寺的头天门,寺庙里的武僧在山门口摆阵迎接,面对着浩浩荡荡的军队,无异于以卵击石。
宁国公的儿子袁朗带着急攻的队伍在山门口喊门,他大叫:“普陀寺众僧挟持陛下,有造反嫌疑,臣特来救驾,众将士务必保证陛下安危,对阻扰者,格杀勿论!”
“是!”众将士大呼!
傅徇在寺庙里听到这一声对话,止不住冷笑,造反就造反,还打着勤王的旗号,真是脸大。听着外面的打杀声音越来越近,普陀寺众僧又急又气,急的是人少恐抵御不了进攻,气的是他们凭空污蔑普陀寺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