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皇后 第47章

于是两人坐在人群中,感受着热气腾腾的香味,伴随着嘈杂的闹市声,吃完了一大碗馄饨,这是傅徇生平第一次吃这种东西,碗筷都算不上精致,甚至有些破旧,但是却吃得无比满足,馄饨汤一直暖进胃里,是这个冬日别样的温柔。

“哪一个好吃?”傅徇付了钱,还继续着刚才的问题。

沈之秋想了想,道:“王大娘的馄饨味道浓一些,但我更喜欢这一家。”说罢看一眼傅徇,眼神透出点点羞赧,“因为这次是和你一起。”

难得沈之秋会说出这样的情话,傅徇很开心,又将他的手拉紧了一些,放到嘴边哈了一口气,问道:“冷吗?”

“不冷。”沈之秋含羞道。

再往前有一家卖面具的摊位,上面的面具千奇百怪,但各个都很精致,好多人在这里买了面具就直接戴在了脸上,迎面走来,像是群魔乱舞。沈之秋好奇地凑过去看,一眼就看中了一个孔雀的面具,孔雀羽毛做的逼真华丽,迎着光看,仿佛能活过来。老板忙凑过来介绍道:“公子好眼光,这是我这儿的镇店之宝,这可是真的孔雀毛做的呢。”

沈之秋笑笑,刚要放回去,傅徇已经伸手付了一锭银子,道:“我们要了。”

这远远超出面具的价钱,老板笑的合不拢嘴,夸道:“两位公子品貌不凡、器宇轩昂,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傅徇听得高兴,又赏了他一锭金元宝,沈之秋忙拉着他离开了。傅徇拿过沈之秋手里的面具,试着在他脸上比划了一下,“不戴上吗?”

沈之秋想了想,买都买了,反正是在外乡,偶尔任性一回也无伤大雅,于是点点头,傅徇便伸手为他戴上。沈之秋今日穿着一件天青色的长衫,外头是雪白色镶金线的大氅,如鸦羽一般的黑发半束着披在身后,配上这个翠绿的孔雀面具,顿时变得高雅神秘起来,眼神透过面具看向傅徇,带着勾魂夺魄的气势。

傅徇心弦被他一眼拨动起来,他真想在此刻轻吻他。沈之秋移开目光,戴了面具之后,与傅徇牵手而行的动作就更加大胆起来,没走两步,天上落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沈之秋抬头看去,雪落在他的唇边,带着冰凉的气息,很快便落满了他的衣襟。傅徇四下查看了一番,见前面的河道中停着三四艘画舫,有婉转的曲调远远飘来。

他们选了其中一条画舫暂时躲避风雪,挑了个靠窗的包厢,要了一壶温酒和几分点心,包厢里有一个帘子隔开的区域,是供乐姬弹琴的,他们的酒刚上来,一位身材婀娜多姿的乐姬抱着琵琶随着走了进来,冲他们微微屈膝弯腰,道:“两位客官想听点什么?”

“随意。”傅徇道。

乐姬又点点头,掀开帘子坐下,很快,悠扬的琵琶声在包厢里响起,她弹的是《春江花月夜》,画舫旖旎的灯光映着外头的漫天雪花,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沈之秋取下面具,给自己和傅徇倒了两杯酒暖胃,拿起一块翡翠糕,正要入口,傅徇开口叫他,“韫玉。”

沈之秋抬头不解地看向傅徇,傅徇喝一口酒,缓缓道:“我一直在等你问我。”

沈之秋心陡然一沉,脱口而出,“问什么?”

“问那天四弟提出来的问题。”傅徇道。

沈之秋缓缓放下手中的翡翠糕,垂下眼眸不说话,他以为他掩藏的足够好,却没想到还是被对面的人看穿了,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傅徇道:“有什么事你可以问我,不必自己闷在心里。”

沈之秋转向窗外,看着满天飞雪,又回头看向傅徇,笑道:“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有的事,也不一定要一览无余,我现在很满足,真的。”

“你不问,就是擅自替我做主了,”傅徇道,“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沈之秋不再说话,一时间,包厢里只有琵琶悠扬的声音和小火炉上的热酒传出来的咕噜声,良久,傅徇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制的盒子,放在沈之秋面前,盒子有巴掌大,降香黄檀材质,上面有精致的雕花。

傅徇打开来,里面是一枚明黄色的印章,印章上雕刻着一只飞天的凤凰。

“我想要的,是你陪我一起坐拥这天下。”傅徇道,“韫玉,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作者有话说:

地名全是胡诌的,与任何时代的历史都无关。

第42章 封后(正文完)

沈之秋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他在听到傅徇那句话之后,手里的翡翠糕应声而落,那就那样傻傻看着那枚凤印,半天没有说话,直到乐姬换了新的曲子,一段行云流水般的轮指声传来,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傅徇曾经很多次暗示过想要沈之秋做皇后的意思,却从来没有正式提过,沈之秋没想到他这次出门竟然还将凤印带在了身上,那必然是出发之前就想好了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的呢?从那些暗示的时候,还是从睿王问了那个问题之后?

沈之秋最近无数次想到那个问题,天下和他,到底傅徇更看重哪一个,他有时候想知道答案,有时候又不想知道,就这样矛盾的自我拉扯着。傅徇却将这个问题解决的如此完美,他是个好皇帝,北吴在他的治理下国泰民安,他如今邀请自己和他坐拥天下。

何德何能,沈之秋想,他从来没有为北吴做过什么事。

他犹豫了,尽管他心里很渴望能与傅徇成为真正的夫妻。沈之秋蜷起双手,不安道:“多谢二哥抬爱,只是韫玉恐不能答应。”

傅徇皱眉,“为何?”

“古往今来,从没有男子做皇后的先例,且我一于社稷无功,二于子嗣无福,受之有愧。”沈之秋道。

傅徇眉头轻舒,他握住沈之秋的手,将他的手指一点点打开,最后彼此十指相交,他道:“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从前没有男后,不代表一直不能有,你进宫多年,为我出谋划策,替我管理后宫,助我铲除太后势力,怎能说无功,至于子嗣,你若在意,大可以过继一个宗室的孩子到你名下。”

“可是……”沈之秋还在挣扎。

“所有的一切后顾之忧我都可以替你清扫干净,我要的只是今后每天醒来的时候,能看到你在我身边。”傅徇打断他。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仿佛直直烧到了沈之秋的心里去,沈之秋胸口滚烫,所有的拒绝和犹豫都被烧为灰烬,只剩下一个念头,陪在他身边。沉默良久后,沈之秋终是逃不过自己的内心,于是红着眼眶点了点头,一不留神,一滴泪滴在了凤凰的头顶上。

傅徇伸手替他拭掉泪水,将凤印盒子盖好,递到他面前,沈之秋伸出双手接过,那一枚小小的印章似乎有千斤重,实实在在压在他的手里,也压在他身上。窗外雪未停,依旧洋洋洒洒下着,透过画舫的雕花窗子看出去,黑夜衬着白雪,朦胧又宁静,桌上的酒壶中飘出淡淡的酒香,傅徇伸手倒了两杯,递一杯给沈之秋,笑道:“后君,今日不醉不归罢。”

听着这个陌生又带着庄重的称呼,沈之秋微微红了脸,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傅徇赏了弹琵琶的乐姬两锭金子,又叫来老板娘,包下了整艘画舫,决定今晚就宿在这里。

画舫的房间都布置的极为雅致,老板娘特意挑了一间淡雅风格的上房给他们,月白色的纱帘一层层的遮盖着,灯光透过来也平添了几分温柔,傅徇拥着沈之秋,一面亲吻着一面掀开层层纱帘往里走,彼此身上都是满溢的热情似火,陌生的城镇,新奇的画舫,一切都像是催情的良药。不知哪里来的微风吹的纱帘迎风飘动,灯火忽明忽暗处,是紧紧相拥的人影和盖过风雪的低吟。

外头其他的画舫依旧热闹,不同的曲调传来,在此处交汇成最动人的旋律。

金福找了傅徇一夜,差一点就报官了,傅徇终于牵着沈之秋全须全尾的回来了,金福都快哭了,“陛……公子,您昨晚上哪去了,可急死奴才了。”

“别哭丧着脸,陵江边上第三艘画舫,你去重重的打赏她们,等我们走后,通知当地知州,派人专门管理,再只许唱曲喝酒,不许闲杂人等上船厮混。”傅徇对金福吩咐道。

金福吓得瞪圆了眼睛,看看傅徇,又看看沈之秋,不敢想象他们昨晚是怎么过夜的,见傅徇又要斥责,他忙应了一声,一阵风地出去安排。

一行人在广陵又待了两天,才折返回京,到达皇宫的时候,已是正月初十。官员尚在休沐中,无朝可上,傅徇除了处理官员的请安折子,便是和沈之秋待在一块。

这日午后,趁着沈之秋午睡,傅徇来到了广阳宫,永淑和傅珏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趴在地上玩雪,见傅徇来了,傅珏反应很快的跳起来,跑到傅徇身前,脆生生地叫:“父皇!”

“父皇不在宫里的时候,珏儿可有乖乖听话?”傅徇慈爱的问。

傅珏用力点点头,“自然是很听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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