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军有如此贤内助,真是三生有幸啊。”
第33章
“咳咳,这个嘛,也不全然是为了你。尚武堂乃是于国有益之事,我既是威武将军,自然不能埋没了这封号。”阿清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不如,我奏请圣上,也给阿清封个官儿,兵部倒还有个郎中的缺儿……”
“诶,打住,我可不想当京官儿,日日对着那帮老顽固,烦都要烦死了。”
顾衍依旧笑盈盈的看着他。
阿清面皮一红,别扭道:“好吧,我承认,咳,我这是心疼你呢。”
“阿清知道心疼我,我自然也晓得心疼阿清的。我与圣上告了假,明日咱们去西山小山谷散散心吧。”
“告假?我说谨之,你才上朝第一天吧,第一天你就告假!”
顾衍假意叹息道:“留阿清一人在府上独守空房,本将军于心不忍啊。”
“你当我信啊。”阿清翻了个白眼儿,他阿衍哥哥什么时候开始,学的这么不正经了。
“说说吧,今儿上朝都发生什么事儿了?”
二人往芙蓉院去,边走边说。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褚大人如实禀报了关于净安和尚的所有调查结果。”
净安和尚的死讯,只有那日在承德殿的几人知晓。而今被告知,在清河公主之前,便已有人中了化心而死。还是在成康帝的寿宴上,死的又是护国寺的小师父。
不仅如此,这净安师父还是个有来头的。五年前畏罪自杀的河南知府张应覃的独子!
可想而知,满朝文武在得知此事之后,会是何等惊恐。
“还有啊,褚大人又言,已经掌握了凶手的证据。只是所涉之人,位高权重,不敢贸然调查。”
“如此一来,就看谁能靠的过谁。只要对方有所动作,我们便可顺藤摸瓜,解决了净安的案子。”阿清说道。
“正是这个理儿,上京城这两日怕是乱的很,咱们还是出去躲躲清静吧。”
阿清又翻了个白眼儿:“躲清静是假,换个地方查案才是真吧。”
“还是阿清最懂我。”
“不过,小山谷已经很久没去了。眼下这个时节,风光正好。我自打来了上京城,就一直憋闷在府里,出去溜溜追风闪电,也挺好。”
是以,第二日一早,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二人已经乘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走了。
这叫因为睡过头而没有赶上他们的顾亭懊恼不已。只得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上门寻衅’的季斐身上。
又一次被揍成猪头的季斐毫无形象的,惨兮兮的抱着无尘的腿哭嚎道:“师父啊,你徒弟我好惨一男的。都练了这么多日武功了,还是打不过顾亭。师父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精妙的绝世武功没有教给我,我可是你亲徒弟啊,师父你可不能藏私啊!”
无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学武最忌心浮气躁,慢慢来,慢慢来。”
季斐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师父你就告诉我吧,有生之年,我能把顾亭打趴下不。”
无尘蹙蹙小眉头,道:“每个人每天都在进步,你进步,顾亭也进步。不过你胜在年轻。或许,等顾亭老了,走不动了,你倒是可以勉强打败他。”
季斐闻言,直接装死挺尸去了……
李穆急匆匆的赶来季府,在季斐身边堪堪停住脚步。
“嚯哦!阿斐,你这是……被谁揍成这样啊。”
“除了顾亭,还能有谁!七殿下,今儿谁也别理我,让我自生自灭吧。打不败顾亭,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李穆努努嘴儿:“不至于的吧。我还寻思找你看热闹去呢,瞧你这幅德行,我还是去找别人吧。”
刚一转身,裤脚被人拽住:“先说说是什么热闹。”
李穆将小扇在手里敲了敲,啧了一声,道:“陈恭死了!”
季斐一个鲤鱼打挺跃身而起。
“咋死的?”
李穆甩开折扇,避开无尘,小声在季斐耳边说道:“马上风。”
“嚯哦!这也太……劲爆了吧!”
“那个,马上风是什么病啊?谁得了马上风?跟羊癫疯一样么?”
二人一低头,便见无尘光亮的小脑袋挤了过来,正抬头看着他们。
李穆咽了咽口水,摸了摸他的小光头,温柔说道:“师父年纪尚幼,还是莫要再问此事了。出家人,该莫问俗世啊。”
“可是,不是出人命了么?”
“命案自有大理寺的人处理,不用咱们操心。啊呀,师父,我府上这几日积攒了好多杂物,都快堆不下了……”
李穆话还没说完,哪里还能看见无尘的影子。
二人哭笑不得,转身便往醉心楼去了。
醉心楼是上京城有名的花楼。楼里的姑娘个个嫩的能掐出水来。不少勋贵子弟恨不得夜夜宿在醉心楼。
陈恭便是其中之一。其人不学无术,荒淫无度。
然而在尚公主后,郑国公耳提面命,陈恭方才收敛许多。只偶尔来醉心楼里散散心,也不敢夜不归宿。
他可是住在河阳公主的公主府,那公主府里,是容不得他撒野的。
毕竟谁都不是镇北将军顾东海,与嘉仪长公主成婚后,又得恩典,不必入住公主府。
“啧啧,这回河阳公主的脸可是丢尽了。”季斐小声叨叨。
“河阳的脸,不是早就丢了么。当年少将军拒婚之时,脸面这种东西,就不属于河阳了。”李穆嘬了嘬嘴儿,又道:“当初河阳与陈恭暗通曲款,被人发现了。父皇为保皇家名誉,将这事儿压下了,而后又匆匆将河阳赐婚陈恭。”
“那时候,河阳仿佛一夜间性情大变了。要说她本就是泼辣不讲理的性子,可成婚后,她整个人都变的阴郁了,还透着一股子狠辣,叫人看了都瑟瑟发抖呢。”李穆假模假式的抱了抱肩膀。
“这事儿,我居然不知道!”季斐咋呼道。
“哎,那时候季康大哥被贬,你们季府愁云惨淡,我上门去寻你,都被赶出来了!”
季斐面色一红:“原来是那时候啊。”
“诶诶诶,看,出来了出来了。”
当朝驸马在醉心楼猝死,事儿可大了。醉心楼里里外外被官兵围了好几层。
虽说李穆是皇子吧,可这种时候,他也不好上前去看。只跟季斐挤在人群里瞧热闹。
“驸马爷昨夜里就来了,刚到里头,就与老鸨子要了两个姑娘,听说后来不够,又要了两个。”
“驸马爷瞧着瘦不拉几的,没想到这么威风啊。”
“嗨,再威风有什么用,河阳公主性子尖酸刻薄,驸马爷这些年必是没少受委屈。我看啊,这是憋坏了,才……”
这些人说话虽不中听,可也确是实情。
陈恭尚公主,便不可纳妾,更别说流连风月场所了。河阳公主虽不喜陈恭,但他毕竟是自己的驸马,又岂能让他在外面胡来。
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好色之徒,那种事儿得不到纾解,可是要命的。
“啧啧,有时候想想,真不知父皇将这二人凑在一起,到底是惩罚河阳,还是整治陈恭。”
此案涉及皇室权贵,大理寺的人走个过场,便将此案移交到刑部了。
后续的事儿,上头盯的紧,李穆也打听不到什么。
只道第二日,郑国公突然去跪了宫门,大呼其子乃冤死,请圣上明察。
由此,也引发了朝臣热议。
“郑国公还真敢啊。刑部都确定了陈恭是服用大量助兴药物,在行房之时兴奋过度而猝死。当朝驸马死在花楼里,本就丢尽了皇室脸面,他郑国公居然还敢跪宫门。”李穆撇了撇嘴。
“说不定,果真有冤情呢。郑国公也一大把年纪了,陈恭出了这事儿,圣上不降罪已是幸事。这种时候,他怕是巴不得躲在家里不出门呢,又岂会自己往刀刃上撞。郑国公又不傻。”季斐说道。
李穆摩挲着下巴,眯起眼睛:“能有什么冤情呢?难不成这助兴药,还是别人强行喂给他的不成?若不然的话,陈恭这么多年都夹着尾巴做人,怎么突然就敢大张旗鼓的去醉心楼呢?”
季斐挠挠头,他本就不爱琢磨这些事儿:“哎呀,好了好了,这案子有刑部的人查呢,与咱们何干,殿下快来陪我过几招。”
……
与此同时,顾衍和阿清已经到了小山谷了。
见到谷中景象,阿清登时傻了眼。
但见潺潺小溪边上立着一座竹屋。屋外是开出的一块菜地,还没有种东西。旁边还有葡萄架,藤蔓绕着竹竿绵延生长,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凉亭。
葡萄架下摆放竹制桌椅,桌面上放置茶壶茶杯,微微落了些灰尘,许是有些日子没人来了。
角落里还有个小窝棚,不知养了什么。
一切的一切,都和薛清当初与顾衍畅想的一模一样。
“阿衍哥哥,这都是你布置的?”
顾衍带着阿清在这里转了一圈,他柔声说道:“是啊,阿清说要在这里安家,你瞧,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去布置的。怎么样,可还满意?”
阿清小鸡叨米似的点头:“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许是察觉有人侵犯了领地,二黑一路狂吠回来,在瞧见那白衣男子时,矫健的身子猛一个急刹,乖巧的趴在地上,娇羞的汪汪两声。
“这是……”
顾衍笑着介绍:“二黑,福叔送的猎狗,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刚抱来时,还是个小狗崽儿,如今都长这么大了。平日照顾不来,便托福叔照看着。”
顾衍蹲下身子替二黑顺了顺毛:“这就是阿清了。”
二黑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左右瞧了半天,许是觉得阿清比顾衍更美,竟娇羞的在阿清腿上蹭了蹭,以示亲昵。
“我就知道,二黑一定会喜欢阿清的。”
阿清将二黑抱起来,笑道:“阿清也喜欢二黑啊!”
顾衍还记得早些年,英国公府上养了条猎犬,那狗四肢细劲,身手敏捷,阿清见了便十分喜欢。那时自己还托英国公世子替阿清也寻了一条回来,取名为二黑。
只是母亲厌狗,二黑又活泼好动,惊扰了母亲,被母亲给撵出府去了。待顾衍和薛清知道时,已寻不见二黑的踪迹了。
为此,薛清还不高兴了好几日。只是很快就要去军中历练,这事儿便也就此揭过了。
“我一直都记得,那日咱们进宫请旨去北疆军中。你急着回府跟二黑玩儿,连圣上的嘱托都听不进去。得知二黑不见了,你原本明亮的眸子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虽然那之后,你不再提及这事儿,可我知道,你心里是有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