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山贼赶紧为刘黑山吆喝助威起来。
周田巡消息送到,就该赶回州府去了。若不然他离开太久,怕会惹人怀疑。刘黑山许诺事成之后对他必有重赏,派人把他送下山去。
周田巡走后,刘黑山立刻跃上高台,敲击皮鼓,召集全山的山贼。还有七天的时间,他要抓紧时间布置安排,为七天后的屠宰场做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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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中秋。
中秋乃是公休日,官吏有一天的休假。前一天晚上,州府里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大多官吏都回家和家人团圆去了,便有家住得远不便回去的,也一起结伴出游。
周田巡却没有回家。大清早,他出了吏舍,朝厢兵营地赶去。
当初宋仁透做州牧的时候,由于治下不严,所谓的机密消息往往很快走漏,根本不成机密。然而朱瑙在此却多加注意,重要事情只与高层官吏及亲信商议。以至于这段时日里,厢兵一直在加紧操练,可是谁都不知道他们具体什么时候行动,甚至连厢兵自己都不清楚。
虞长明和周田巡说过,行动会在今晚进行。周田巡不太放心,所以准备亲眼看看。虽然行动是在夜里,但白塔山离城池尚有一段距离,厢兵应该会在申时出发。时间算得再充裕些,只怕未时就要开拔。他准备亲眼看着军队出发再回家。
到了厢兵训练营后,周田巡却傻了眼——整个营地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他昨天明明确认过,厢兵中秋不放假啊??
他在营地附近转悠良久,终于找到了一位洒扫的大爷。连忙凑过去问道:“请问虞指挥使现在何处?”
大爷把扫把一立:“虞指挥使?一大早就拉人去郊外操练啦!”
周田巡:“……”
今晚就要剿匪,最后半天都不休息一下,还操练?这也太拼了吧!虞长明简直不把手下当人对待啊……
没奈何,他只能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准备等厢兵训练完回营。
他心道,应该也不会很久。若要准时出发,至多一两个时辰也就该回来了吧……
……
太阳由东而起,由西而落。
酉时本该是坊市落市之时,然而中秋佳节,落市的时辰比以往向后推了一个时辰。天色已开始昏暗,城里依旧热闹,酒馆茶楼挂起灯笼,商贩们在街上吆喝,兜售商品。
朱瑙换了一身常服,带着程惊蛰在城里闲逛。
“月饼,新鲜出炉的月饼!”一名女子抱着篮子在路边兜售。
朱瑙从女子身边走过,却听见身边传来一声很轻的吞咽唾沫的声音。
朱瑙回头,只见程惊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篮子。因没有看路,他猛地撞上朱瑙的后背。惊蛰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朱瑙笑了笑,问女商贩:“月饼是什么馅儿的?”
“有豆沙馅,还有芝麻胡桃仁馅的。”姑娘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早上自己在家亲手做的,还热乎呢。”
朱瑙闻到了淡淡的甜香气息,便从兜里摸出几枚铜钱递过去。姑娘忙用纸包把月饼扎好,看看朱瑙,又看看惊蛰,笑眯眯地把月饼递给惊蛰。
惊蛰打开纸袋,两个月饼是不同口味的,他先各掰了一半给朱瑙,随后才开始吃。香甜的气息盈满唇齿,甜得他嘴角直往上翘。
这小子平日在州府总是板着一张脸吓唬人,到这时候,才有点少年人的本真模样
朱瑙也咬了口月饼,问道:“还有什么想吃的?”
程惊蛰舔舔嘴唇上的碎屑,道:“想吃……桂花糖藕。”
朱瑙道:“走,找找去。”
进了坊市,坊市比往年还热闹一些,里面有不少熟面孔。
程惊蛰眼尖,率先认出人来,指了指前方道:“那不是虞寨主吗?”
朱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虞长明。虞长明的身后还跟着个年轻人,正兴奋地手舞足蹈,说个不停。那不是陆求雨又是谁?
朱瑙道:“让他们自己去逛,我们吃桂花糖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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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圆盘般的月亮已高高挂起。
厢兵营外,寒风呼啸,只穿了一件薄衫的周田巡已被冻得瑟瑟发抖。
就在他决定要放弃的时候,远处亮起灯笼,脚步声杂乱,终于有人回来了。
周田巡连忙想站起来,然而他已经在此地坐了一整天了,手脚僵硬,屁股刚一离开平面就摔了个狗啃泥。他正挣扎着要爬起来,灯笼已照到眼前了。
“周兄?你怎么在这里?”虞长明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周田巡抬头一看,只见虞长明身后稀稀拉拉跟着几十个人,全都红光满面,有人嘴角沾着芝麻,有人唇上挂着桂花,还有人嘴唇殷虹,乍一看像是喝了鲜血,仔细看看却原来是沾了红枣皮。
周田巡简直傻眼。不是出去操练吗?敢情是去操练五脏庙了啊!
虞长明拿手在周田巡眼前晃了晃:“你还好吧?”
周田巡这才回过神来,满腹翻江倒海咽下去,欲言又止地看着虞长明。
虞长明领会了他的意思,挥挥手,示意厢兵们先回去。等人都走完了,大营门口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虞长明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田巡勉强地扯出一个笑:“虞兄,你那日不是说中秋夜要……我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就在这里守着,看到你回来才放心。”
夜色下,周田巡看不清虞长明的神情,只听得他重重叹了口气。
周田巡心都吊了起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