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风华今眇然 第60章

  白君瑜低下头,慢尝着与祁襄体温混合的酒,末尾留下一点浅红。

  祁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得说什么,就被抵在了池边,安静的池水波动起来,漾到池边,与湿腻的喘-息缠在一处。酒瓶不知何时翻入水中,雾气中散着丝丝酒味,未饮自醉。

  白君瑜把握着时间,没敢让祁襄在水里泡太久,但直到夜半,白君瑜才有了餮足之感,抱着祁襄重新洗澡。

  祁襄昏昏沉沉地让白君瑜摆弄,吻痕从颈间一直没入淹没在水中的小腹,在白皙的皮肤上那样艳丽。

  “阿景,先别睡,一会儿吃点东西,饿着肚子你明天要难受了。”白君瑜柔声哄着。

  祁襄小声咕哝着:“不吃……”

  “乖,马上就好。”白君瑜托着他,以免他一会儿滑水里去。

  将两人洗好,白君瑜把人抱回屋。

  白如很有眼色的已经把粥放在床头了,人却没跟他们打照面。

  白君瑜哄着祁襄喂了粥,祁襄吃了一半就睡了,他也不好把人弄起来,只能劝自己节制一点,免得回去的时候祁襄的气色还不如出来前,估计师父会把他关在大门外,短时间内是看不到祁襄了。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京中的消息也没停过地传到庄子上——

  白府办的酒席,去的都不是真正有头有脸的人,加上明眼人都看得出奉北将军和白君瑜都不可能去了,人都不在京中,参加的可能性极小,有事在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暗含的“不同意、没参与”虽没摆到面上,可有脑子的一猜也能明白一二。

  所以去参加的人面上都还过得去,而看清风向的,就找了理由推脱了,礼到人未到,礼也是照例来的,一个侍妾,左右也不过那样。

  白老夫人和大伯一家当然不高兴,原本他们以为宴请能办得热热闹闹的,让白家的名望脱离了奉北将军府,重新立起来,看谁还敢看不起他们。但事实是大皇子府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接一个侍妾,白大夫人和白若薇弄得再像正式出嫁的样子,这一没迎亲队,二没新郎官的,只有母女两哭完,一顶轿子带着两个丫鬟抬着走了,怎么看怎么寒酸。

  客人们也只能干巴巴地说着恭喜,说不出新郎如何,夸新郎新娘天造地设这种话,是与正妻之间的,就连侧妃都不能跟大皇子摆在一起论,何况是一个侍妾。

  所以一顿喜酒吃得也是尴尬不已,白大夫送走了客人,就跑回自己屋里哭起来——这跟她丈夫与她说得完全不同,他们根本不可能凭借女儿抬起头来!

  白老夫人倒是比她想得开,叫了她去,劝道:“如今别人怎么看我们并不要紧,要紧的是

  若薇在大皇子面前的地位。现在大皇子身边并没有女子,那所有的宠爱不都是若薇的?只要若薇生下皇孙,那必然可以晋为侧妃,那时今天的种种又算什么呢?到时候只要吹吹枕边风,给君阳在朝中谋个职,那不是一句话的事?我们白家也能跟着扬眉吐气了。”

  白大夫人按了按眼角,“母亲说的是,是我想差了。”

  白老夫人笑道:“我比你多活这么些年,眼光当然也比你长远些。以后都是咱们家的好日子,放心就是了。”

  白若薇作为侍妾,是没有三日回门这个说法的。但大皇子给了面子,让她七日后回了趟娘家。在同一天,不知是从咱传出的,说白若薇还是块完璧,这下京中又议论开了。大皇子身体不好没有临幸也正常,但对女子来说,嫁了人夫君却不碰她,无异是奇耻大辱。至于消息的来处尚不知晓,但都觉得不会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毕竟这是伤自尊的事。

  白君瑜和祁襄这几日在庄子上轻松得很,周围的山他们去逛过了,还猎了几只野鸡加餐;面脂、胭脂之类的也上手折腾了一番,还真不如想的那么容易,两个人借机闹着给彼此涂了不少,每次都不得重新洗澡换衣服;奉北将军的信也到了,说一切安好,让他们不必担心。

  两人收到这个滞后的消息时,正在吃一小锅鸡丝馄饨,用砂锅煮的,没用碗盛,就这么就着锅吃。

  “白小姐这日子也不好过啊。”祁襄将师父的信放到一边,并不走心地感慨:“大皇子没单独立府,住在这宫中所有嫔妃都是她的长辈,她这个身份可能连有牌面的宫人还不如。大概当初嫁的时候想得很美好,现实却是等于进宫当了个宫女。”

  白君瑜挑了汤里的煎蛋丝喂他,“她若在宫外也罢了,待在宫中我与父亲也是面上无光。”

  他们是要进宫上朝的,就算不是进后宫,可前朝后宫的事本就是相通的,有什么消息能不知道?

  “没办法。”祁襄捞着馄饨吹凉,这事他就是再聪明也解决不了,只要皇上不让大皇子出宫建府,这个局面就不会变,“不过大皇子不动白若薇,白若薇就说不上话,你大伯的算盘就得打空。这步棋走的,烂透了。”

  白君瑜叹气,“真不想回京,在这儿待着多好,无忧无虑的。”

  “及时行乐吧,大局未定,现在也只是暂时的。”祁襄将馄饨喂进白君瑜嘴里。

  正琢磨着如何及时行乐的白君瑜被敲门声打断了,白如悄声进来,道:“公子,少爷,郤先生让人传了口信来,说两日前,潘叔出门买东西,三皇子府的人与他搭话,问公子何日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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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问起我?”祁襄眉峰一扬, “这倒是稀奇了。”

  白如也不知道更多了,只道:“郤先生传来的口信只有这么多。”

  祁襄点头, “你去歇着吧。”

  白君瑜琢磨了一会儿, 说:“从把彭良死亡的真相通知左相后, 左相对三皇子的态度好像冷淡了不少,也没听说皇后多与母家联络,正常来说, 皇后被禁足,肯定会多联系母家,请左相帮她。三皇子可能也感觉到了, 大概有了其他打算。”

  祁襄想来想去, 大概也就这一种解释了,“若真如你所猜, 那他想起我也正常。我父亲在时, 可是向着他的。只不过他若用我父亲跟我打感情牌, 是不是太蠢了些?我不受家中重视也不是秘密, 无论我面上伪装得如何好,但凡有脑子的仔细想想,都会知道用我父亲是不可能打动我的。”

  “这总要见了你, 试探过才知道。”白君瑜不了解三皇子,但也知道人在没有更好的选择的情况下,会想做一番试探再做决定,“而且现在我与你关系好,时常聚在一起, 在京中也不是秘密。大伯与大皇子联手,我们将军府的立场在看不清局势的人眼里,那就是可以偏向大皇子,也可以偏向四皇子,但左右三皇子都沾不上光。如果这个时候能拉拢你,挑拨了我们家与大伯一家的关系,让我们明显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而四皇子因为大伯家的关系,可能不会再完全信任我们,大皇子届时也借不上我们将军府的势了,整个局势不仅不会因为大伯与大皇子的关系而改变,反而会生出许多嫌隙,这才是对三皇子最有利的。”

  祁襄笑了,“你真聪明。”

  白君瑜只要愿意分析,肯定不比他差。

  白君瑜给他喂馄饨,“明面上的事,你也能想到。”只是他嘴快,先说了罢了。

  祁襄将小馄饨吃完,才说:“你想到了我就不用费脑子了。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有两个,一个是我愿意从中挑拨,另一个是四皇子会不信任将军府。”如果这两个不同时成立,那即便三皇子打的是这个算盘,也是没有用的。

  “这个的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只看我们愿不愿意配合。”白君瑜淡笑道:“由此可见,三皇子是真有心脱离左相,独掌大权。”

  “意图是好的,就是想得太简单了。”白君瑜说。任何一个势力的形成和瓦解,都不是短时间内的事,想脱离一个相对稳固的大势力自立门户,可人就那么多,别人抱成一个大团,剩下的再折腾也只是一个小团而已,甚至连“团”都称不上。

  “他想的简单,我们才有更多有机可乘的机会。”比起单冲出来自立门户,有时先破再立会更容易些,因为所求的利益是一样的,只是换个领头人而已。

  祁襄和白君瑜没有提前回京,也没有故意拖后,就好像从来不知道三皇子府上的人找过潘叔一样。回京的时候,祁襄除了身上某处还有点隐秘的不适外,一切都很好。就算这段时间白君瑜缠他紧一些,他也没什么不满,白君瑜在某事上进步神速,哪怕他一开始没那样的心思,再被白君瑜伺候得舒舒服服后,后续就停不下来了。

  郤十舟看到祁襄的好气色,心下也放心不少。

  吃饭时,郤十舟提到左相命人悄悄在查彭良的死因,皇后还被禁足在宫中,可能并没得到消息,三皇子那边也没有动作,恐怕是还不知道,也没想到要斩草除根。

  “左相查得顺利吗?”祁襄回来的路上吃了些点心,这会儿不太饿,只是跟师父说说话,没怎么动筷子。

  祁襄和白君瑜都不在京中,郤十舟也没什么可操心的,在打听事的安排上自然也更上心,“他们行事小心,但因为隐市阁给的消息上线索明显,查起来倒不难,就

  是慢一些。”

  “这也太慢了。”越快查明白,事情爆发的就越快,不见得一定是好事,但对他们来讲肯定不是坏事。

  “让人推着事情走快些?”郤十舟觉得快慢都无所谓,看祁襄需要。

  祁襄想了想,说:“算了,先看三皇子什么打算吧。他最近没再找过潘叔?”

  “没有,也没找过宅子里其他人。”

  祁襄感觉无趣,“不知道三皇子什么时候会再联络我,我真想看看他到底要给我打什么牌。”

  为了让人方便联络自己,祁襄次日就让白君瑜递折子消了假,白君瑜回来了,那就表示他也跟着回来了。祁襄还趁着天气还可以,连着三天去了彩罗。

  现在大户人家已经开始为春节的衣裳做准备了,家中有绣娘的多是买了料子回家去做,只有大概一两套京中新时兴的款式怕做得不够精致,才会交给店里代做。而家中没有绣娘的更是早早就订下料子和样式,争取年前做出来好上身。平民家中更爱自己扯了布料回去做,能省下不少手工费。因为这前的围颈和手炉套子大受欢迎,价格也合理,彩罗留下不少回头客。到了这个时节,客人们纷纷上门,料子买得飞快,可见客人对彩罗的信任与好感。当然,这中间最重要的还是料子的质量好,价格合理,一般百姓也能花不多的钱买到心仪的料子。

  近来的料子是专门雇了商队,跟着平日给彩罗送南方料子的商队一起去了南方,在常用商队的安排下,采买了不少,这才稳住了彩罗的供需。这中间的赏钱也给得到位,各方都尽了心,也是关键。

  账目祁襄象征性地过目了,都没多问,主要还是来挑料子的。

  现在他的新府已经上了“祁宅”的匾额,没用“祁府”是不愿总会想起之前的家,徒增不快。既然已经有了像样的宅子,下人也多了,那到了年下,下人们的衣服也少不得要做两套。而他自己、师父和潘管家的更不用说了。

  除了自己家中,奉北将军府上的他也得操心一二。将军和夫人都不在京中,就算年前能赶回来,再想安排这些也是来不及的,白君瑜又实在没这份细心,所以他得帮着把奉北将军府上的份都做好。奉北将军、白夫人、白君瑜的新衣服也要备好,像白如这种贴身小厮,衣服跟一般家仆还得有所区别,总要多做几身。当然了,这走白君瑜的私账比较好,以免府上人心不平。

  所以这三天祁襄心里是想给三皇子找机会的,但实际上却是忙得很,有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

  终于把所有的料子、样式、尺寸都弄好了,祁襄终于松了口气,剩下的就是彩罗的事了,他等着验收就好。

  手里的活是多了,但彩罗的绣娘、裁缝都格外高兴,手脚也特别麻利。他们都知道东家不是小气的人,上回铠甲修得好,他们着实得了不小的红包,这回到了年底,肯定也不会亏待他们,他们更要积极表现,争取明年继续在这里干。

  祁襄想去如蜜斋买些点心,现在白夫人不在家,没人给他做好吃的玫瑰饼,他也不好指使将军府的人,还不如自己去买些先将就着吃。

  大包小包地买了不少,出了如蜜斋就被拦住了路,“祁公子,我们三皇子请您一叙。”

  小厮的声音倒不高,同样是请,祁襄觉得还是大皇子请他的方式略胜一筹,在彩罗附近不引人注意,他也能更放心的去,而三皇子请他却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如果不是他有自保能力,可能去都不会去。

  祁襄将点心放上马车,让车夫找个地方稍等他一会儿,才道:“带路吧。”

  见祁襄是个好说话的,小厮也松了口气,“公子请。”

  一家新开的酒楼的雅间里,祁襄见到

  了三皇子荣洌。

  荣洌受了祁襄的礼,才施施然道:“起来吧,赐座。”

  这态度不像是他有事找祁襄,倒更想祁襄有事求到了他这儿。

  小厮搬了小凳来,又退回到一边。

  “谢殿下。”祁襄落座后,也不多恭维,直接问:“不知殿下叫在下来,是有什么事?”

  他跟荣洌不熟,显得太热情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荣洌喝着茶,悠然地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见见你。不知怎的,本宫近来格外容易想起过去的事。就不免想到了祁将军,心生唏嘘。”

  祁襄一脸无害地说:“父亲的事我并不了解。”

  荣洌知道祁襄不受宠,也自然知道祁襄知道的不多,就是不多才好糊弄,“嗯,本宫知道祁将军看重嫡子多一些,但私下与本宫说起,也提到不少你的事,说你天生聪慧,即使不靠家中蒙荫,也能有个好前程。倒是嫡子,资质差些,他不得不多关注几分。”

  祁襄心中嗤笑,这话绝不可能是他父亲说的,他自己以前是什么处境,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但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惊讶又有些动容的样子,“父、父亲真这样说?”

  “当然,本宫没有理由骗你。”荣洌自信满满地说:“你也应该知道,你父亲生前与本宫走得近,也愿意扶持本宫。所以如今看着你与本宫并不亲近,本宫倒有种恍若隔世之感,甚至不知道祁将军对本宫的信任是这一世的事还是上一世发生的,被本宫记差了。”

  “父亲的事在下实在不知,但兄长每每与在下提起,也是信心满怀,可见是真的看好殿下的。”祁襄让自己尽量表现的像在怀念过去的样子。

  荣洌轻叹,“是啊,当初本宫与你兄长走得也很近呢。只是时运不济,祁将军出了那事,牵连了你们全家。当时本宫也是有心求情,奈何父皇下旨太快,又在气头上,本宫晚了一步,一切已成定局。”

  如果祁襄是个渴求父爱的无知小儿,可能真会信了荣洌这话。但他可还记得,西陲官差对他们一家所做的一切,如果三皇子真有心,西陲官差又是左相的人接手的事,他们何至于是这个下场?荣洌是把他当傻子,还是笃定他这一个无用的书生什么都查不出来,才敢在这儿说这些?

  他欠别人的,他必会还,而别人欠他的,他也一定要讨回来。他可以等,却不可能忘。

  祁襄咬着后牙槽,面上一副隐忍着悲痛的表情,说:“殿下有心,父亲和兄长知道,也能瞑目了。”

  荣洌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笑容,“以后常跟本宫见一见吧,看到你,本宫就想到你父亲,就好像一切还是从前那般安稳的样子。”

  祁襄应道:“是。”

  “去吧。”荣洌也没有再多谈的意思。

  祁襄心下微有些惊讶,没想到三皇子打完感情牌,就没后续了。不过也好,他也可以好好想想下一步要怎么做。

  “殿下保重,在下告退。”祁襄拉开房门,便赫然看到站在门外,面若寒霜的白君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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