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药寒炤阁独有,碾碎了燃着可做散功药物,约是十个时辰效用,仅对之前服用过此药的人有效。”坐回床沿挡住表情尴尬的人,万俟向远继续:“寒炤阁应为寒烟教助力。此次前朝宝藏一事搅得寒烟教安宁不得……寒炤阁定然也不能安稳度日。”
“少阁主之意,是要属下将寒炤阁所派出的死士控制住?”庆问握住手中瓷瓶,情绪颇是激动。
数年计划,终于迎来实现之日!
微一点头,万俟向远道:“三月之后,少林寺会联合武林众派一同围剿寒烟教,到时寒炤阁必定出力相救。寒炤阁死士虽能以一抵十,却抵不了这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药物。……成败在此一举。”
努力平静下心中起伏,庆问抱拳一躬身,坚决开口:“属下定当竭力!”
回头望向盯着自己后背的人,万俟向远语气柔和许多,“控制人的药物与朝暮间,可有问题?”
“控制人的药物现下有些,二三十人够用,需一旬一服解药。”衍墨语间一顿,口气多少不能肯定,“朝暮间……三粒足够,属下会尽力。”
那瓶里少说还有三四十,而寒炤阁死士统共不足百人,即便配制不出,也已减去不少麻烦。万俟向远对着旁侧浴室间一示意,道:“消息与药物照旧温泉传送。”
“是,属下告退。”庆问躬身一礼,立时翻窗消失在屋里。
有了朝暮间,便是有如神助。衍墨望着被面,眼底真心透出喜悦。
“给我上药。”口气里蕴着一丝责备,万俟向远松力躺回榻上。
经这内力齐聚的一撞,又不知哪日才能好。当日倘曾云秋用上这气力一半,他断无活命机会。
“是。”不觉有点心虚,衍墨够过旁边药物与布巾,重复起不久前才做过的事。
……
三月庭院,暖风徐徐。
石鸣彦一脸扭曲地坐在院子里,只觉得周围阵阵阴风。
“你、你说什么?!”
“劳烦石侍卫送我去趟东阁。”衍墨不碰对坐人递来的茶盏,复又将之前话语重复一遍。
石鸣彦脸上扭曲更甚,仔细盯看眼前神色从容的人,再次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衍侍卫……你去东阁作甚?!”
“窃物。”其实衍墨心里也没底,但终究还是来了。钟衡心思慎密,绝不会瞒着万俟向远做什么,是以只有从毛躁、马虎的石鸣彦下手。“石侍卫想必已经知道庆问传回的消息。东阁任务历来有详细记载与安排,若能得知一二,于成事有利。”
“这……少阁主可知道?”最初知晓曾云秋之事时,石鸣彦确实对眼前的人恨之入骨,可那也比不上现在的震惊!
险些丧命的事,那位都没降罪,这要是他亲手将人推进火坑……石鸣彦突然打了个冷颤。
“东阁岂是随便能回……回去必定是要带着罪的。”
“少阁主还不知。”衍墨显然也十分心虚,干咳一声,拿起茶盏润润嗓子,“……我稍后再来。”
“呃……好。”石鸣彦呆呆傻傻,木然应声,连人走出院子都没注意。
——药房。
拿着早上衍墨才写下的配制法子,万俟向远仔细核对几遍药材,正准备下手……
“主人。”门外,熟悉的声音传来。
“进来。”脸色阴沉个彻底,万俟向远放下手中东西。
若非是要人躺着休息,他哪里还用来药房亲力亲为!
暗中咽了咽,衍墨慢慢走过去,全做没有发现越发诡异的气氛。“东阁任务历来都有详细记载与安排,既江湖中接连命案都与寒炤阁有关……属下可否去看看?”
去看看?当东阁什么地方,说去就去,说回就回?!万俟向远莫名火起,刚欲训斥,就被下面的话给截住。
“若能得知些许,必定对庆问行事有助。那日曾云秋之事惊动侍卫众多,难保不会走漏风声。东阁守卫极严,人数又众多……主人若借此机会给属下安个罪名,属下自有办法从刑堂牢里逃出去打探一番。”难以言喻的紧张漫上心头,衍墨尽可能让自己放松一些。
满脑子设计人的法子!万俟向远坐回椅上,语气依旧没有缓和:“带罪回去东阁还想活着出来?”
有戏……
衍墨身子一低,屈膝跪下去,想了想又将手掌搭上万俟向远的:“还望主人过后去救属下回来。”
没用带,没用领,一个“救”字将信任与依赖展现得淋漓尽致。
无语看往跪在腿边的人,万俟向远不觉消了怒气。
“东阁来去一回,绝无可能安然脱身。”
“属下明白。”前刻的柔顺神情一改,衍墨语中尽是毅然与坚定:“愿为主人分忧。”
终究不是个能关在院里养着的。万俟向远心中暗叹一句,将人拉起来,口气郑重许多,“让石鸣彦去。”
钟衡在迟水殿中地位非常,送去东阁只会徒惹怀疑。
严肃气氛下,竟说出这种徇私的话……衍墨怔愣一霎,忍不住开口调侃:“少阁主当真大公无私。”
这般不知好歹……狠力把人带进怀里,万俟向远皱眉沉下声,“你倒是舍己为公。”
“属下只为主人。”不躲不闪迎上去,衍墨却无心说笑:“石侍卫从未犯下什么过错,突然安个罪名将人送去东阁,怕是不妥,靳管事必定起疑”
置个罪名将人送回东阁,无疑是送羊入虎口。万俟向远虽知这是再好不过的办法,可仍然不想拿定主意。
“罪名可轻可重,主人挑个轻些的,早点将属下带回便是……”安抚人的法子衍墨着实不会,无奈之下唯有轻咳一声,嘟囔了句。
“你哪里来的这么些鬼心思……”年幼是,现在也是。万俟向远恨恨咬着牙,语气越发危险起来。
“属下未曾觉得。”眼珠暗里转转,衍墨明智退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