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是自可留 第170章

江湖中武功高强之人无非几类:武功高,权位高的多威严;武功高,无权位的多肆意;武功高,身份低鄙的多狠厉,武功高,却闲云野鹤的多淡薄与自在。

万俟向远是第一种,他是第三种,云暮老人与邱平壑则是最后一种,而前面男子却不属于任何一类。

然,更令衍墨意外的还在后面。男子并未在城中哪处落脚或与人接头,竟是一刻不歇地掠到郊野林中,骑着匹马扬长离去了。何止是怪异……

客栈中,万俟向远原以为人过会儿就会回来,便吩咐小二准备好了饭菜。可三等两等,没有等回出去追人的,却等来了个满脑子都是青楼的唐亦昀。

来者是客,特别还是自己喜欢之人的朋友。于是万俟向远引了坐,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

前半个时辰,唐亦昀说,万俟向远听,说的净是天南地北各处青楼与其中姑娘的特色、样貌、性情的事情;到后半个时辰,万俟向远终于忍不住了,不着痕迹地把话头引到不在场某人的喜好与性情上。

不听则已。万俟向远饮着茶,时不时随着唐亦昀的讲述生出许多感慨。

比如,唐亦昀讲起衍墨丁点辣都不喜吃,他就会想起每次一起用饭从不挑剔的某些个;再比如唐亦昀讲衍墨常常喜欢驻足文人公子闲游之地,他就会琢磨曾云秋是不是得了这点的便宜?亦或者那人在最初未被家人欺着、打着,立志学武艺前,会不会最想要的就是读书识字,然后再平凡度过一生的安稳生活?

后面的半个时辰,就在唐亦昀滔滔不绝地讲述中过去了;另一人则越听惊愕越少,越听怜惜越多……

当衍墨会回到院子时,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无指。翻墙跃进小院,屋里传出的两道呼吸声,使得他未出声唤人,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吱呀——”

“严兄?”唐亦昀看着进门之人头发蓬乱,衣衫沾尘的狼狈样子,不紧担心地站起来。

衍墨听后摇了摇头,让自己尚算平和的眼神在万俟向远身上停驻片刻,才答道:“我无事。”

人这种模样回来,最担心的绝会不是唐亦昀,而是一直没说话的那个。万俟向远一寸不漏地把人从头察看了一遍。直到确认没有受伤、流血,才放下悬在半空的心。看来,只是追得远了些……

唐亦昀盯着明显“赶”了不少路的人瞧之又瞧,没看出什么不妥才坐回去椅子上:“我长话短说,早说完严兄你也好早休息。”

“好。”扫眼屋子里的几张椅子,衍墨最终走到万俟向远身边,坐下稍事休息。

“严兄你二人即使不为宝藏前来,也当多加小心。此次事情看似平静,实则不知埋了多少阴谋与陷阱。那据说藏着宝藏的山里,总会时不时死些人,位置零零散散,无从查起。但若叫些经验丰富的仵作前去查看,就会发现大多死者都是在死后被移过去的,真正被杀地点无法得知。这些人究竟到了何种不该到的地方,又被何人杀害?一直没人能弄清。”

经验丰富的仵作?

万俟向远与衍墨同时听出了话里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仵作,可是只有官府能指使动的。永荆是小地,住的全为事农村民,人数也不多,死伤可说只有老死、病死两种,因此绝对不会有仵作。而再大些的城里就算有,也多仅为断案方便,验验伤者。江湖人恩怨除非闹得不休不止,人命不断,否则官府根本不愿插手。死在永荆的,皆全是江湖人,官府毫无过问的可能。这种情况下能找来“些”经验丰富且还能判断出人死后被移动过的仵作……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事,甚至可以说,不是与官府朝廷有密切关系的人,就办不到。

“严兄此次来永荆,若有我能帮上忙的,我定然会竭力相助。”充分给足了两人个疑惑与怀疑的时间,唐亦昀停顿良久,才送上最后一句。语气、神态,竟没有任何隐瞒或要扯谎将话中奇怪之处掩盖过去的打算。

屋里静了一疏忽,尔后万俟向远忽然笑了声,对有些无赖又不让人生厌的唐亦昀言道:“结交友人若能结交到唐公子这般的,真正是不可多得的运气。”言下之意是感谢相告,外再带着点不怎明了的暗示。

“呃……”唐亦昀原本是要客气回去的,可眼前之人将手搭到他严兄手背上的举动,硬生生让他险些岔气。这人的身上不自觉显露出的贵气与威严他一早就看出了,也隐约猜到两人之间地位有差,而这代为感谢的话正落实了这点。但这后面……又是什么……意思?

衍墨看了看身边的人,脸色有点不自然。

万俟向远无声笑笑,手也不松,直接开口询问:“唐公子可要留下用晚饭?”

“不、不了。”唐亦昀惊觉自己盯着二人相叠手掌猛瞧的举动有些失礼,赶紧把脸偏个方向,结巴道:“明日……明日早上,我、我把永荆山里地图与各种消息整理好,给你们送来。”说完尴尬地笑笑,道了句“告辞”就溜走了。

第103章 君是自可留95

唐亦昀前脚刚一走,衍墨就把手给抽了回去。侧首看往一点都不觉自己所做奇怪的人,心中大是无奈:“当今世道,还是男女相爱为正常,主人这般莫要惊到了旁人……”

“满口尽是青楼、小倌的人,还能被惊倒?”被如此正经劝说的样子弄得有点好笑,万俟向远再次伸过手去,让两人手掌重叠到一起。

“衍墨,你平时如何唤他?”

如何唤他?衍墨拧眉想了想,把统共没用过几回的称呼说出来:“唐兄。”

万俟向远收紧了手指,用指腹在掌中握着的手背上来回磨蹭,“朝廷打的是宝藏主意,也已做好派兵前来永荆寻找的准备。如此大事,怎会一直不命人前来探查?永荆自前朝宝藏事情传出,迎来的尽是武林人士。江湖中人之间争夺是寻常,但若是掺进了朝廷的人,那些武林人士无疑会联合起来一致与朝廷相对抗。”

衍墨听后琢磨片刻,摇头:“属下不明。”

无声笑了笑,万俟向远续道:“也没什么。只是皇帝就算傻,也不会傻到要官府去人当活靶子给人磨刀磨剑。自事起,庆问与钟修就开始留意,却始终未发现有朝廷派遣的人手。唐亦昀既然能差遣得动官府中仵作,身份就可以确定了。”

“主人是如何想到的……?”衍墨一直以为自己脑子算灵活的,但听身边人讲完后,不禁觉得自己还欠缺了点什么。先前唐亦昀把仵作一事说出来时,他着实怀疑了一阵,之后各个方面想了不少,可最终仍未能将前后事情给联系到一起。

逗弄似的用指甲刮了刮衍墨掌心,万俟向远目光柔和地看过去,笑着问道:“那人可是一直未停,然后你便追他出了城?”

“是。”衍墨点点头,心道何止出城,是一直追着连临城都出了。

万俟向远瞧着身边人始终转不过弯的样子越加喜欢,不禁倾过身去吻了口。

“宁远王为了所作交易,从未将前朝宝藏不在永荆的事告诉皇帝。宁远王重视裴然不假,但从狩猎一事就可看出他并不是个做事没有分寸的人。为根本不存在的宝藏兴师动众从京城调兵前往永荆?绝无可能。近年来,南方小国挑衅不断,朝廷为了避免战事,特意调遣了十数万兵马驻地镇压。也正因此,才会看似盲目地打起宝藏注意。宝藏真的存在固然好;若不存在,便只是兵将一众穿越几城到永荆山里劳力些时日而已,不会有多少实际损失。”将事情全部分析了一遍,万俟向远松开手,从椅子上站起来:“那灰衣男子是从唐亦昀院子出去的,你一路朝南追出城也正常。出永荆往南穿过两城,就是边关驻兵之地了。”

“饭菜凉了,我去叫小二换热的来。”万俟向远走到门边,说了句话推门离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手段,屋里的人在东阁中需狠毒,他在迟水殿中则要日日夜夜去算计与揣摩。

心情复杂地看向桌上饭菜,衍墨呼了口气站起来,整理好路被风吹乱地衣衫,等待离去的人回来。

待到吃饭时,衍墨才想起忘了问这些与把两人关系暗示给唐亦昀有什么关系。

然后被问的人拿出一副“你怎么还没转过弯”的表情看着他,解释道:事关朝廷,关皇帝,关自己身家性命。如此,唐亦昀还是不问详因就把所知一切告知于你。衍墨你瞒他、利用他,心里定也好过不了。先让他知道这些,其余的慢慢都好说了。

再然后,衍墨觉得自己脑子确实不怎么会转弯,心里一翻腾,就把自己送上门去了。

——深夜,亥时末。

有些受不住地跨坐在万俟向远身上,衍墨喘着粗气随身下越发用力的穿刺泄出许许呻吟。

“主人……嗯……属下累了。”

“‘那个’是哪个?说了便放你休息。”眼底颜色又深下几分,万俟向远伸出双手扶住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挺腰狠狠向上顶弄。

“唔——!”浑然间,衍墨全身紧绷起来,后穴更是猛烈地收缩了一阵。稍后,身前肿胀到极限的茎身颤了颤,射出些许白浊。本来他是不会妥协的,可看见朝自己下身伸来的手指,终于咽了咽,顺从地松口:“让人……不举的药。”

这回,万俟向远不动了,连伸到半途的手都滞住。

至于到底是在担心“让人不举的药”明日会用在自己身上?还是好心想让人歇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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