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万俟向远与衍墨屏住呼吸,等待着来人自己掉进陷阱。
做贼哪有不心虚紧张的?寒烟教中戒备也算森严,慌忙中将人藏在冰窖绝对不会安心。
事后借搜查空隙前来看看,正在情理之中……
不过两人没想到的是,走入冰窖,中毒呕出狰狞血腥的人竟是赫逐清!
“别过来!”
显然,赫逐清后面还跟着一人,还是其颇为在意的一人。
后面的人闻言急急止步,可惜仍然慢了一点。
“出来!”赫逐清气息很快变得不稳,但话中恨意仍然令人却步。
万俟向远动不得,现身的自然是衍墨。
“赫公子。”
因为万俟向远与衍墨易了容的缘故,赫逐清面上迷茫神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是二位……”赫逐清压低了声音,将情绪隐藏得极好。
见此情况万俟向远便知对方于自己身份多半是清楚明白的,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劳烦赫公子将我二人安全送至山下,解药明日自会奉上。”
果不其然,赫逐清不再假装,抹去嘴边血迹,笑道:“百善孝为先,万俟公子就放心将令尊留在我手里?”
看似寻常的一句讽刺话,登时令衍墨绷紧了神。这是想摊牌?还是……想杀人灭口?
万俟向远其实也惊了一霎,不过面上没得见。就这么不惊不忧地与赫逐清对视了良久,才别有意味地回道:“彼此彼此。”
“哈哈哈哈——”先前的那些戒心与防备被收了起来,赫逐清扶着冰窖墙壁朗声笑起。此举,无异于承认了自己对祁景筠,乃至寒烟教的反心。
“万俟公子当真精明过人……”
没人会无缘无故将底牌亮给别人,就算是赫逐清。难道这是暗示着要联手不成?!大起大落地心情不住交替着,衍墨左右得不到确认,只得观察起远处季崊的表情。
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竟有三分担忧,七分不赞同。
确实,就算赫逐清对祁景筠有所反心,也不会喜欢有外人插手其中才对。
的确值得担忧与不赞同。
况且,还是没有多少交集的人。
难道,有什么麻烦事逼得两人不得不借此机会尽快解决?
冰窖,镣铐,无论是藏人的地点还是手段,都显得十分仓促,似乎只是临时起意。
也是为了应对那麻烦?
万俟向远不言,赫逐清亦不语。两人虽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有了八九分预见,却仍旧没人愿意先开口。
无论何时,得利最多的,永远都不会是那个沉不住气的。
“季崊。”最终,还是赫逐清先做出了让步。
此举,更加肯定了衍墨之前猜测。
“在。”许是顾忌着中毒的事,季崊只应了声,并没有上前。
“回去取些伤药来。”
犹豫许久,季崊还是配合了赫逐清支人的举动。
石板再次开合后,衍墨毫无畏惧地对上赫逐清投来的视线:“于行动无碍,解药事后自会奉上。”
对毒性,衍墨没有详细作说,不过聪明如赫逐清自然不会小视。当初衍墨为季崊解毒的手法,已经足以说明现下情势。
赫逐清略一点头,再次看向万俟向远:“万俟公子可愿说明来意?”
“也无何不可。”万俟向远笑了笑,心知双方真正的比试这才开始……
不过,一切却远没有双方预想中的那么困难。或者该说,双方目的实在一致得令人出乎意料。
应了衍墨的猜测,赫逐清确实是祁景筠与秦茹瑜所生。
只是当年秦家惨遭灭门的真相并非传闻中那么简单,祁景筠竟是因为逼迫身为武林盟主的秦戎与之结盟未遂,才起了灭口之心。或许是年轻狂傲,祁景筠在看到的秦茹瑜后,不但起了强占之心,还将其带回寒烟教软禁起来。
灭门之仇,岂是说忘就忘。秦茹瑜抵死不从不说,在得知自己怀了仇人骨肉后,更是日日寻死。
即便祁景筠恼怒之下命人时时看守,秦茹瑜仍是在生下赫逐清不久后郁郁而终。
不知是否是天意弄人,秦茹瑜生下的孩子不仅长相像极了祁景筠,习武方面更加天赋异常。
自从当年寒烟教被逼得躲藏进深山中,教规里就添了两条:寒烟教与武林正派势不两立。寒烟教教主若无称霸武林之心,则受万箭穿心之刑。
寒烟教要的自然不只是称霸之心,而是称霸之举。所以每任教主不仅必须三妻四妾多子多孙以便精挑细选下任教主,选择的标准与要求更加严格苛刻。首选,当然是资质高的,就比如赫逐清。
因此,祁景筠才起了隐瞒打算,欲将当年所做瞒过赫逐清。
奈何,纸终极包不住火。机缘巧合之下,赫逐清还是知道了。
仇,自然要报,不过不急于一时。双方你隐我瞒,日子过得尚算安稳,可偏偏,赫逐清对身边的侍卫起了心。而这,又恰是祁景筠与寒烟教教规所不能允许的。
赫逐清面上虽然服从,暗里却无时无刻不在防着祁景筠取季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