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刑事犯罪科 第79章

  那身姿挺拔而纯粹,如同划破夜空的一道冲天火光。

  可远处火势还在秦淮疯狂蔓延,人贸贸然进去只有一死,可马上人的面容却是那般夺目,甚至于有些义无反顾,如出鞘的钝刀地让人心惊。

  “你要去哪儿!”

  虽然心里也在担心,人还有只有小小一个的段琏连忙追上去地在马下仰头叫了他一声。

  “嗯?没事,别怕。”

  男人低头看了他一眼,又在马上开了口。

  “他在那儿,我和他一起。”

  “等事办完了,我就和他一起回来。”

  这人口中说的的他是谁,谁都知道。

  夜色中,那双星星映照中的黑色眼睛亮的惊人。

  男人是个往常总是不正经多于正经的人,所以总让人忽略了他也有双只要安静下来,就会无比信赖的眸子。

  他从来是离经叛道的。

  一生黑白分明,却也愿为一个人从世外转身回到这人间来。

  也是这么说完,那一个人转身离去,就像是这一声声清脆的马蹄已踏着山河,一步步向着那即将燃起的一场大火中地方奔跑而去。

  那时段琏不懂,为什么自己在那一瞬间会突然有点不想继续跟上去了。

  不止因为知道自己肯定追不上了。

  不止是江宁古城人人因这场结局未知的劫数而陷入的骚乱。

  也因偌大的,漆黑一片的江宁府,只有这几乎烧到城墙上的烈火和这一匹头也不回就远去的黑马,好像容不下另一个人插进去了。

  可长大后的段链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后来一次次地无论发生任何事,那个被他叫做爹的人总会说,自己要等着这个人回来。

  因为早在那么多年前,那个人也已经回头去找了他,他还在里面,我去找他——就是世上最坚定,也最永恒的承诺。

  是天下独一份的狂傲,也是天下独一份的相信。

  唯江山苍莽多变,此情不变。

  因这山河关系天下,所以此生必将和你一起前往。

  也因山河与你。

  缺一不可。

  ——他们从来都做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今天还是很努力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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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上)

  申时二刻

  江宁府

  “踏踏”数声, 一阵清脆的马蹄子声在前门口远远响起。

  由一排官兵沿街挥手指挥,满城下四个呈圆拱形的城门之上,府衙紧急疏散的人群正混在驴车,骡车之间往另外一个安全的方向赶。

  其中夹杂着诸多不知晓情况的外地茶客水商, 还有不少坐在马车上面露怯色的妇孺孩童。

  但官府一律只告知,城门口接下来有兵马进行操练,令众人转移至四五里之外等候,搞得寻常百姓也不敢多问。

  旁人不知,此刻的江宁城已是悬在了一根脆弱的危锁之上。

  官府这边,也是想尽可能地使所有人的安危得以保障。

  也是见里外的人群都散开的差不多了。

  在一刻前,就已赶到城楼最顶上瞭望台的司马准及手下的孙,陈, 王三位捕快才分作四批人将这边给团团围了起来。

  眼下,作为总指挥使的司马准手中正持有一大张拆除边置慢炮的图纸。

  他人立在满城中央城门上, 双臂展开, 仔细用手指沿着那一条条轴线下滑,上下辨认着图纸上的四个点。

  临时地图上方是先前侦破案子时, 此次破案专组已绘制好的此地四个城门的坐标方位。

  即,那个(零零,拾捌-贰拾)所在。

  现在, 这四个由被带到现场的皖南人指认的位置已基本锁定,接下来就可由官府专人完全地拆除下那四个相应安装在城楼下的边置慢炮。

  因这伙‘皖南人’此前也说过。

  他们这些时日所自制的这一批边置慢炮都是用竹筒分三种烈性火药配方装的。

  表面包了三层油皮点心纸,用红绳子缠在了每个城门底下最当中的一块撬开的城墙砖石里,要取出来, 只能从城墙上往下爬才能拿到,所以官府这边的拆除工作也十分费时费力。

  尤其是那根引线是拉断式的,将整个竹筒不经意抽出时就会原地爆炸。

  因人不能近距离接触,那一根细细的引线又极容易被弄断。

  为此,官府这边已紧急想了个法子,就是用一根夏天粘知了的杆子将那一整个塞在城楼下的点心包都粘出来。

  这作法,风险大,却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只是,还需得寻些不怕高,胆量极大的执行者来具体操作才行。

  好在,江宁总兵防已派了精兵过来,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这么想着,心知这一遭事关重大的江宁府捕快只眉心微皱,但目光却是锁定在远处的四个城门中心点上。

  在那高耸的城墙上,已提前由专人将高处抛下数根十分粗的绳子一路垂直靠墙,最上方的绳结打的很紧实,另有数位江宁府同僚在底下死死地咬着牙拉着。

  江宁府最精干的兵马已都在此地。

  所有人心系的只有此刻城中百姓的安危二字。

  而不可否认,这需要攀爬在城墙上下降的空中作业却也危险异常,可与此同时,一排换轻便常服的江宁府官兵已是来到那最上头。

  尽头处,这些身材匀称,臂膀肩背有力的官兵每一个人都面色冷厉。

  因过会儿就要从城墙上下去拆掉那下头四个边置慢炮,所以气氛也有些凝重。

  在这其中,有一个已换上执行任务所穿的衣服的人却也低头不作声地用防止摩擦出血的布缠绕了圈在自己的手上。

  这双手很宽厚,明显是成年男子的手。

  他的脸上唯独带着一块黑布巾,遮挡了五官,手掌中缠着一道道白色布条。

  若是不看清楚他那双其中有一只视力明显不好的眼睛,怕是也无人认出他来。

  但赶在这危险关头,这‘黑布巾’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放在四五年前,他还在京城时,若是遇上今天这一遭,他怕是也是站在这城楼的一员,如今他已做好了从头再来的打算,那么这一场冒险却也在所难免了。

  只是,另一头,不知此时也如何了。

  这么想着,‘黑布巾’遮挡下的这人却也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方才和他分开后的另一处。

  等听到头顶的司马准一声号令,他当下不作迟疑,双手撑住跨上城墙,用绳子一头系住自己的腰,这‘黑布巾’却是同时抓住那一排绳子就纵身从上方跃了下来!

  “——!”

  这一幕,实打实令人看得心口直跳。

  整个人如同空中飞人般悬挂在城墙上的‘黑布巾’手臂力量很强,当下借势狠狠抓住上方的一根绳子,又面无表情地低头望着下方就快速地用鞋划着城墙就向下降落。

  他压根就不惧怕这样的高度。

  甚至有一种对于眼前边置慢炮就在脚下半寸的危险并无感觉的冷静透彻感。

  待三尺,两尺,一尺——

  那中心地带于地图上化作四个红圈的(零零,拾捌-贰拾)眼看着就要距离缩短了。

  上方和下方的距离在一点点被拉到最小。

  城墙上也跟着快速降下的其余捕快们自己的性命也是系在这城墙上的一根绳子上,但此时所有人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下落的瞬间,其余几个分别接近四个点位置的捕快已用脚死死抵着城墙,放缓了彼此的下降速度。

  但最快到达的还是那腰还挂在绳子上的‘黑布巾’本人。

  左边的一个小捕快用撬棍拆旁边的砖墙,临边的’黑布巾‘见状则用手上的杆子试探进城墙缝隙里的包裹。

  因人的手抓住这一根长杆子时,就算再稳,也会发抖。

  见手中抓着的那一根打着颤抖的杆子最初城墙洞的探进去时,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气了。

  头顶,伏天的大太阳打在众人的脸颊上。

  晒得每个人后脖子和面颊上都是汗水,人人心里都有些不安。

  但这种时候了,任何无关紧要的思绪却也没什么用处。

  但粘杆二字。

  从前,却是贯穿了他的少年和青年时期。

  这么想着,身子呈现出倾斜状态倒挂着,以一只脚死死抵住城墙的‘黑布巾’却也眯了眯眼睛,又一下以一个稳准狠的角度一把以杆子探住了那边置慢炮上的包裹——

  这一举动,成功将左城门内的一个边置慢炮取了出。

  如同一个众人目睹下的盖世豪杰般,‘黑布巾’将包裹一下举过头顶,朝城楼上比了一下。

  而不过四五个眨眼,那满城门东城门下挂着的其余记名身手厉害的小捕快已是率先取出了最中央的一个边置慢炮,又满身大汗地冲着城楼上共同地比了个手势!

  “大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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