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仪委实开了眼界,双耳燥热不已,这些淫话听都没听过,可闺名茯苓的是他的妾他总知道,他对此不悦,但是心里是羞愧的,便有心成全,回头请慕容琬做主把她嫁出去得了。
谁料一转身,脚下不慎一滑,屁股着地摔倒,霎时间尾椎钝痛,小腹刺痛,难耐痛呼出声,惊扰了亭中人。
玉丸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喵喵叫着,赵姨娘手忙脚乱穿衣裳,男人提着灯笼跑出来,“什么人!”
他怕事情败露了,后悔着今夜猴急找刺激,灯光一照,慌得他也一屁股跌倒在地。
赵姨娘软着腿追过来,这一看魂飞魄散,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林敬仪哪有力气理会他们,一张脸痛得发白,冷汗豆般大小从头发缝里滴落颊边,他捂着肚子画都说不出。
腿间湿哒哒流出来什么东西,林敬仪又慌又怕,“快,叫夫人过来。”
那两人哪里敢,夫人来了指定是狠狠地发落了,打死了都算不得什么,双双跪地求饶,“老爷啊,老爷仁慈饶了我们吧,求求你,饶命啊老爷。”刘三儿眼珠乱转,开口就说:“老爷明鉴,小人在前头吃多了酒,不知道怎么走到这里来,赵姨娘勾引小人与她奸淫取乐,小人原本不从......”
岂有此理。两个愚钝不堪的蠢货!林敬仪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玉丸,你去......”
那边找猫的人转了一圈不见猫,慕容琬担心一只小猫跑没了坐立难安,醒神后也跟出来找,去了书苑见桌案狼藉,顺着墨梅脚印去,没多远越来越淡,想着大概林敬仪和猫在一起。顺着脚印消失的方向找过来,她们也到了这边。慕容琬只当消食遣神,只她和屋里几个亲近的,不觉走到了赵姨娘的梨花落,白天没见她露面,不如顺道瞧瞧她去。
还未进院子,竟听见争执声夹杂喵喵叫,一行人改道而行,晴妞口唤“玉丸”,人声消停,靠近才见林敬仪倒在地上。
“怎么了这是!”慕容琬急忙上前,“发生了什么事?”她目光剜人般投向狼狈跪地的两人。
“老爷摔倒了不知道喊人去?”晴妞厉声呵斥。林敬仪握住慕容琬的手慌乱不已,“好像不成了,去请王大夫来。”数盏灯笼照见他臀下洇出点血迹,不多但是惊人万分,慕容琬想到那个可能,冷汗眼泪齐冒,“怎么会这样?”晴妞见状知道不好了,叫人立刻去请自幼给老爷看病的王大夫。
“没事,没事的,是不小心摔到石头上了。”慕容琬吩咐人找架子来担人,又说:“把这对谋害主人的奸夫淫妇捆起来扔到柴房。”
“不要惊动母亲。”林敬仪虚弱道。
这一夜忙慌乱的,老太太那边酒酣耳热早早睡了。安置好林敬仪,王大夫背着药箱快步跑来,他在里头看诊,慕容琬两手紧握急得转个不停,“妞儿,叫人把巧大爷请来,快去。”
“听说巧大爷没出府,歇在前院了。”晴妞问了一句,得到这一回答,忙来禀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慕容琬双手合十拜观音,“观音娘娘大慈大悲,保佑夫君吉人天相。”
回头王大夫要人帮忙,只留了慕容琬和晴妞在里头。
“胎没了。”王大夫胡子拉碴,面容凝重,“月份小,一个多月罢了。”
林敬仪目中空洞,直直看向前方,想到的是两个月来的日日夜夜,想那个男孩在他身体里进出,遗留精水,不知道的时候种下胚芽,他自己粗心大意又遗失了它。
他原本是不在意的,等混过三个月,没有就是没有,没人能再说什么。
手放在肚子上,人还是恍惚。
第14章
乔青满头大汗从梦中惊醒,好似做了个什么噩梦,光怪陆离回忆起来全不记得。
过了一日,梁大爷亲自来了,和乔青面对面坐着,把一个匣子推到他面前,示意他打开。乔青打开一看,是些银票珠宝之物。
阿巧面无表情道:“今日便当做约定既成,银货两讫。”
乔青甚是恍惚,张了张口,未能言语,继续听人道:“原说给你八百两,现提到一千两,换了庆丰号的银票,另有些珠宝首饰,不算贵重,只是平常。再有就是这宅子也赠予你,地契房契在银票底下压着。”
乔青在这场交易里被动无比,轮不到他说开始,也轮不到他说结束,像一场好梦倏然破碎,然而他仍是春闺梦里人,不愿醒来的可怜虫。道尽来意,阿巧不管他如何,径自走了,他却追出来问:“是有孩子了吗?他好吗?”
阿巧不回头,和蔡老头一并离开了。乔青独自失魂落魄坐在廊下,他两眼酸胀,回房趴在床上好半天。
他回到阔别两月有余的家门口还是一脸麻木,这一带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他一家住在一个破败的犄角旮旯。邻居看见他都说“哟,七哥儿赚大钱回来了”,人多吵杂,不少人说话阴阳怪气,乔青不多理会,他的妹妹闻声在房门口张望,“哥哥!”
乔青这才面带笑容,大手在小丫头头上一通揉,“母亲呢?”
“里边儿呢。哥哥,娘现在晚上安睡些了。”乔黛十岁模样,生得瘦小性格活泼,和哥哥最是亲近,从他搭在肩上的褡裢里摸出一包饴糖,眼睛亮晶晶望向乔青。
“去和小妹分着吃吧。”
“哥哥真好。”乔墨仰着和乔黛极为相似的小脸。乔青进了家门,一对双生姐妹排排坐坐在门槛,手里捏着一块饴糖珍惜地舔着,引来一堆邻居孩子流口水看她们吃。乔黛哼了一声,小声叨叨势利眼黑心鬼。从前爹爹在世家境尚可的,都是这些人,还沾亲带故的呢,侵占家财欺负孤儿寡母,苦哈哈等哥哥长大有出息,说起来尽是辛酸。
“你看,哥哥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是啊,他这回可好多了,以前做工回来都累得半死。”
屋里头地方极窄,乔母在墙角掏腌菜,“回来就好,娘给你做饭吃。”
天色说早不晚,做好饭刚刚好,一家人围坐小台子,菜色有素有荤,乔青回来路上割了几斤肉和骨头,打了二两酒半斤卤肉,他原来没喝过酒,刚抿了一小口被辣得退却了。乔青简单编了个谎,“那人是爹的旧识,贩茶叶认识的,说爹救过他的命,他现在也是走南闯北的大茶商了。”
“是这样啊,以后他都请你干活吗?要不请人家吃个饭吧?”家里这个样子,乔母也不好意思说请人来家里坐坐,请吃饭多少算个心意。
“他太忙了,待两天又要南下,闲工夫少。”乔青不多说这个,转话头道:“我这趟赚了点钱,想重新走爹的路,我自己去闯。”
“娘都听你的。”乔母从来不做家里的主,丈夫在时听丈夫的,丈夫死了听儿子的,儿子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因而欣慰的给儿子女儿夹菜,嘱咐他们多吃点。
“他知道我们家艰难,借了一座宅子给我,明日我们搬过去,以后我赚了银子再买下来。”
“哥哥,是真的吗?”
乔青嗯了一声,闷头扒饭,看两个妹妹雀跃心喜不由得高兴了些,见他娘眉目间尚有忧愁不展,便道:“娘,不必担忧,儿子会处理好的。”
乔青:“搬家后把大姐接回家,好好敲打癞子刘一番,实在不行就合离吧。”
“能过下去还是过下去的好。”乔母叹息,这个家全靠儿子撑起来,女人没有男人顶着天都不知道怎么活,孩子爹去那年儿子刚八岁,又生天花,过不下去啊,家都散了,后来把长女送到刘家当童养媳,靠卖女儿把儿子从阎王手里拉回来。
再说太师府上,老太太到底是知道了,哭天抢地连天也骂了,她在儿子床前抹眼泪,说天道不公,“我一辈子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凭什么罪都要我儿来受?”
“母亲,不碍的。”林敬仪靠在大迎枕上,垂眸平静道:“命里有就有,没有强求不来。”
“呜呜呜。”老太太哭得停不下来,待将将劝住了,她手握成拳垒在胸口,“那两个杀才何在?”
第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