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 第111章

  蹦出去仅仅两步,安戈便又落入了魔爪。

  “让我多跑两步你们会死是不是!这么着急干啥?投胎不也得排队么!”

  这次,劫匪学聪明了,避免他再乱动,便索性将他的手和脚都绑到了一起,又找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棒从中间穿过,然后将安戈四脚朝天地抬了起来。

  这,无疑已经怒火滔天的安戈彻底发疯。

  “你们干什么你们!”

  “在乡下,只有抬猪才这么抬!你们懂不懂尊重人啊!”

  “放我下来!马上!立刻!”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告诉你们主子我可是连卫老头都揍过的人!让他自己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你们是聋子么?听得见我说话么?你们到底€€€€唔!唔唔唔!”

  他的牢骚只发泄到一半,便被迎面塞来的布团给堵了回去,还带着劈天盖地的恶臭,几度想吐出去却也无果,只能哑巴吃黄连流下两行清泪。

  他小夜叉自打跟了他家猴哥,何时遭过这种罪?!

  气煞人也,气煞人也!!!

  “唔!”

  一行人抬着他约莫走了二里地,才进了河边一处不起眼的小木屋,抽了木棒咣当一声将安戈扔到地上。手脚酸痛的人这才有机会喘息,满头大汗打量他现在的处境。

  屋内候了一人,微服素衣,暗黑描金冠,宽眉阔额,彻头彻尾的低调装扮,却还是没掩住浩然凛冽的威风之气。

  他见安戈手脚被束,嘴巴被堵,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对身旁的蒙面人怒道:

  “不是说了毫发不损么?”

  领头的黑衣人当即垂首请罪,“回大人,这人实在花样百出,拿颗绿豆都能砸个坑来,这是属下能想到能将他带回来且损伤最小的法子了。”

  那人好似知道安戈的小手段,虽怒气中烧,却也无奈,嘱咐了句下次谨慎,便挥挥手让人都下去了。少顷,门窗尽合,只剩了他们二人。

  安戈仍旧倒在地上,眼中满满的戒备€€€€

  这人适才说“毫发不损”,想来是不想伤他;

  黑衣人称他大人,那么这些便都是朝廷的人;

  只是......他们犯下弥天大罪,卫临寰不派人追杀已是大幸,这一出又是绑架又不能“损伤”的,是要干什么?

  “侯夫人,在下魏平,是王宫前任锦衣卫统领,此行多有冒犯,望侯夫人见谅。”

  魏平朝他深深作了一揖,语气神态皆很诚恳。

  安戈见他颇为讲理,还一直与他隔着三步远的安全距离,便也静了下来,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的嘴还被堵着呢。

  魏平为人较为谦和,没说什么端架子的话,径直蹲到他跟前,平声道:“侯夫人,在下帮您拿掉可以,但您切不可声张,更不可高声大喊,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安戈十分配合地点头。

  “啊......”拳头大的布团终于取了出去,安戈如获赦的囚徒般呻了一声,活动了两下快要脱落的下巴,发僵的麻木这才渐渐退去。

  “说吧,抓我来干什么?”

  魏平还是谦卑地低着头,“侯夫人受苦了,但至于缘由......还是得跟侯爷面谈。”

  安戈冷冷哼了一声,“合着你们就把我当个鱼饵,专门等猴哥上钩呢是吧?”

  魏平脸上现了窘态,道:“在下等也是迫不得已。一月前在下率人追到过你们的行踪,可见了面,侯爷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留给咱们便动了手,接着你们二人就跟人间蒸发了般,音讯了无。在下等一直追寻,才在今晨找到你们,未免节外生枝重蹈覆辙,只能先将侯夫人您请回来,再去求见侯爷了。”

  这事方羿一直没提,只是将人打退之后,带安戈连夜逃了。

  安戈回想起来,才明白了个中曲折。好像是有哪天晚上,方羿神色匆忙地回家,让他赶紧收拾东西来着。他当时也问了,方羿却怕他担心,只说了句“这地方潮湿,对你的身子不好”。

  唉,猴哥就是宠他护他,怕他东想西想背包袱,故而尽皆都压了下去,什么都没说。

  心里不由得又多爱了他一分。

  然则,他实在摸不清这些人的小九九,魏平既然是锦衣卫首领,那么断然是听命卫临寰的。而卫临寰前一刻才要砍他的脑袋,这一刻便叫了属下来谈判,还和和气气的生怕惹怒了他这“罪行恶劣”的逃犯。

  这什么意思?

  于是他问:“你们大王一会儿要杀我,一会儿要拿我做鱼饵,我总得摸清楚情况吧?不然死了也是个糊涂鬼你说是不是?”

  魏平的眸色一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硬起头皮权衡了两下,最后还是理性道:“侯夫人言重了,在下等还有要事相求于侯爷与侯夫人,不会危害二位的安全。”

  安戈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企图多读出几分消息,却除了真挚没看出其他任何感情。

  姑且不说这魏平绑他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人品如何,是否会出尔反尔,这些真诚姿态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逢场作戏,他这只见过一次面的人终究看不出来,所以......还是早点脱身比较好。

  “既然你有要事相求,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么?”他动了动被绑到一处的手脚。

  魏平愧然,道:“侯夫人请见谅,您的本事......在下略有耳闻,所以在没见到侯爷之前,恕在下不能给您松绑。”

  他瞄到安戈手里不知从哪里捡的碎瓦片,提醒道:“侯夫人也莫要白费力气,这是珩域特有的‘格桑绳’,只能用格桑水溶开,其余再锋利的刀剑也断不了分毫。”

  安戈狠狠割了几下,发现果然没用,于是愤然扔了那瓦片,转而道:“那我饿了想吃东西,这总可以吧?”

  魏平犹豫了片刻。

  安戈接着又道:“我出来可是买早饭的,这一点你可以问你那些跟班。这都折腾大半天了我肚子还空着,你也说要让我毫发不损对不对?那万一我给饿出毛病来,这可算谁的?”

  魏平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

  一顿饭的功夫,安戈交代了他们现在的住址,魏平随即亲自出马,去请方羿过门一谈。走时,他怕安戈生出什么幺蛾子,带走了唯一一瓶格桑水。

  安戈手上虽松了绑,但两只脚还束在一起,想来该是没什么问题。

  魏平走后,余下的黑衣人以为安戈会趁机大做文章,个个高度警惕,生怕外头飞来一只蚊子就把安戈救走。

  然则,出乎所有人预料,安戈很是乖巧,并且十分配合。

  早饭很乖,午饭很乖,晚饭仍旧很乖,一句话不多说,一个要求不多提,仿佛只知睡觉的慵懒的猫。

  众人逐渐松气€€€€看来那什么上房揭瓦大家厮混的传闻只是个谣言,这永定侯夫人除了脾气坏一些,其他地方还是很不错的。

  这样荒诞的想法终止在第二日清晨。

  那时,所有人都对安戈卸下了防备,又因为忙碌了一天一夜困意连连,就在众人都打着盹不知何时深眠之际,成功一记洪亮的吼叫惊醒:

  “人跑了€€€€”

  锦衣卫常年训练有素,已然练成了身体比脑子快一步的素质。

  听到这声喊叫,众人下意识起身拔脚,欲跑到各自的位置各司其职。结果脚下一个束缚......一个接一个摔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嚯嚯嚯小夜叉都干啥了吖~咋都摔了捏~

  某安(乖巧):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

第122章 昙花一现(二)

  清晨, 草叶上还挂着露水, 凝聚了晨曦的第一缕光亮, 宛如在贝壳里沉浸了千年陡然面世的珍珠,耀眼醒目。

  鸟窝里偶尔传来两声稚鸟的啼鸣,唤醒了些许生灵, 警示着家中的成年动物€€€€该出去觅食了。

  一只鸟窝,一棵树,再到一片林, 一座城,万物逐渐从沉睡中复苏。

  然则,这方临沧边境无人问津的小村落,却较寻常要苏醒的早一些。只因平日都悄然寂静的村头二里地外, 正有一人蹦跳着前进。

  而这提着裤子疯狂逃命, 却因双脚受缚只能跳着前行的人,正是安戈。

  “呼€€€€呼€€€€呼€€€€”

  他怕裤腿被沿路的小草小藤勾住,一直往上提着,生怕被绊倒。

  一个时辰了,从他用格桑绳将那些壮汉的脚一个个绑起来,夺门往外逃(跳), 已经一个时辰了。

  就算是兔子也该腿软了!

  都怪那劳什子魏平, 走就走呗还把格桑水也拿走了,害他现在只能跳, 要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从哪个坟墓里蹦出来的僵尸。

  还好之前魏平问地址, 他给的是相反的方向,否则真不够他解气!

  “别跑!站住€€€€”

  后方传来浩浩荡荡的呐喊,显然是那些壮汉追来了。

  安戈心里暗叫了声老爹,咬着牙加快了速度,“站住什么站住!你们当我傻啊!”

  那些壮汉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十几个人被格桑绳前后绑成了一串,跳起来活像笨手笨脚寸步难行的蜈蚣。若说安戈一个兔子,那他们便是被端了老巢的兔子窝。

  安戈见他们这吃力不讨好的窘态,心里暗自舒爽了一番€€€€哼,没有格桑水,谁也别想好过!

  于是,在这默默无闻的边界村落,正上演着百年难遇的风景€€€€

  一皮相俊美的男子在前头拼了命地跳,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在后方不远追。双方皆只有跳动前行,且因跳的时间太久,几乎到了人的极致,故而双方的频率都很同步。前头的慢不下去,后头的也快不上来。

  河边一群浣纱的老妇瞧见,纷纷尖叫着跑开,口口声声说见了鬼。

  “闹鬼了,闹鬼了€€€€€€€€”

  安戈已经没气力骂人,否则放在平时,被一群人骂鬼还不来解救,他是要将人踹到河里去的。

  他跳啊跳,跳啊跳,知道两条腿都失了知觉,好几次都要顺着往前的力道摔下去时,终于在村头,看到了那个不能再熟悉的人影。

  一时间仿佛看到天神降世,安戈顿时泪流满面,大喊:

  “猴哥救我!他们要把我当猪抬€€€€€€€€€€€€€€€€€€€€”

  木屋的门被砰地撞开,方羿抱着安戈急匆匆进来,用小刀反复切割他脚腕上的格桑绳,果然无济于事。

  “猴哥,卫老头的人追来了,咱们得赶紧走!”

  方羿姑且将他放在椅子上,回身仓促收拾了一些细软,往背上一甩,牢牢系紧。

  “格桑水的配方不难,寒针断然会。他换了隐居的地方,离这儿很近。我们先甩开追兵,随后便去找他。”

  安戈急得朝他蹦去,“绳子的事儿先不管,咱们逃命要紧,要被抓回去了就惨了!”

  方羿朝窗外一望,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弯腰将人打横抱上马背,翻身坐在他身后,愧然道:“抱歉,说好给你一个家,还不到一个月又得走了。”

  安戈愣了愣,连忙回身抱住他,“猴哥你说什么呢?我的家就是你,有你就够了。”

  这几个月来,他们换了许多住处,舟车辗转,东挪西迁,而身后这座不起眼的茅屋是时间最长的。本以为能住久一些,锅碗瓢盆渐渐都添齐了,却还是没抵过追兵如洪。

  茅屋的条件不好,风大一些都能将屋顶的茅草吹翻。若碰到下雨的天气,还得在床头撑把伞,方能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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