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攻记 第37章

谢玄衣忍不住又想了想自己,他就这样被自己疼爱了多年的亲弟弟拉下皇位,乃至是逼到死路,难道他就不恨,不怨吗?

想起谢苍穹的无情,谢玄衣的心底终究还是有了丝不甘的意味,但是他转念想到自己的确不比谢苍穹更适合做皇帝,最终只是轻轻笑著叹了一声。

“若能平淡地度过此生,或许才是真的幸福吧。”

正当两人谈话之间,忽而一名侍从走了进来,“大总管,宫里来人说,陛下召见。”

今日本是宣华的轮休日,所以谢玄衣才回到府邸上休息,只是不知此时谢苍穹为何忽然要召见自己呢?

他微微敛了敛眉,恢复了宣华日常阴鸷的神色,冷淡地应了一声,这便差人备了车马准备进宫。

思来想去,谢苍穹还是觉得宣华最可靠,对方乃是他夺位的大功臣,要是没有他,或许今日的自己已被谢玄衣设计幽禁在了别处。

近日有传闻有一名自称能活死人的道人来到了国都天宇城内,谢苍穹想起暗室里谢玄衣毫无生气的肌肤,忽然起意想试试若是让他的哥哥活过来,那麽或许自己对他的占有会更为真实。

只是他身为一国之帝,当然不能纡尊降贵地与方士勾搭,那麽自己大可派遣一名心腹之人去完成此事。

谢玄衣进来的时候,谢苍穹正站在桌边,他看到面容阴鸷的总管大太监进来了,微微点了点头。

“宣华,今日唤你来,乃是有一事要吩咐。”

“陛下请讲。”

谢玄衣欠了欠身,只觉得自己站在谢苍穹身边浑身都开始渐感不适。

或许这个下令处死自己的弟弟留给自己的伤害远超过他自己以为那般。

谢苍穹目光冷冽地看了谢玄衣一眼,挥手斥退了屋里的其他人,这才唤他跟自己一同进了密室。

让谢玄衣吃惊的是,原本传言被弃尸南郊的自己竟躺在这间冰冷的暗室之中。

看到自己的身体,谢玄衣的胸中一阵血脉翻腾,他强忍著那股强烈的心悸,随著谢苍穹的指引,缓缓走近。

大概是用了保存尸体的药,所以至今他的身体还没腐烂,只是肤色变得青灰黯淡,面容也只剩下死者的沈郁,而赤裸的尸身上那星星点点纵欲的痕迹,已然说明了一切。

不过他实在不明白,为什麽,为什麽谢苍穹要这样对他……明明是对方要杀他的,他最後也顺了对方的意,为什麽到最後的最後,他的尸身仍要受到这样的侮辱。

谢玄衣脸色惨然地抬起头,痛苦地望著谢苍穹。

一脸微笑的谢苍穹似乎毫不介意他的惊愕,对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著尸身的面颊,淡淡地说道,“看,朕把皇兄保藏得很好吧。只可惜……死人终究是个死人。听说有位能活死人的道士到了天宇城,朕想让你将他接进宫来。”

“陛下,您难道想……”

谢玄衣惨然一笑,为何他已死了自己的弟弟却还是不肯放过他,留著他的尸身如此作践,难道对方就真地那麽恨他,抑或那麽想得到他。

可当谢苍穹冷酷无情地差那些太监凌辱自己之时,他就该知道,他们的兄弟之情便被彻底割断了,就算他可以不恨对方,却是再也无法去爱对方。

第81章

天宇城内道士不少,但是能活的死人的哪一位并不好找。

谢玄衣既然得了谢苍穹的吩咐,本是身为禁宫大总管的他也暂时放下了手上管理宫内的事物,开始专注於寻找那个能活死人的道士。

让他忽然提起精神作此事的原因只有一个,倒并非是为了他自己可怜的尸首,却是为了遗骨至今仍在卫行云处的卫行风。

既然那道士能活死人,说不定卫行风也可借由这机会复得重生,而自己现在恰好借用宣华的身体全权追查此事,正是如鱼得水。

想到这里,谢玄衣的眉间终於舒缓开了,他招了招手,唤来宣宁仔细地吩咐了一通,这才搭了张毛毯坐在摇椅上安然睡去。

自从谢玄衣下令善待宁安臣之後,宣府里的人的确也没再为难他,倒不是他们同情可怜宁安臣,而是因为宣华说话做事向来说一不二,不容违抗,这府中的人多是惧怕他的狠毒手段,自然不敢私下妄为。

宁安臣一时得了自由,好几天都不敢相信是真的,直到宣宁不耐烦地将见了他们就颤抖著要跪下的他扶起数次之後,他才渐渐相信宣华所言非虚。

莫非对方已经不恨自己了吗?也是……这麽多年非人的折磨,也早该赎清自己的罪孽了吧。

只是似乎对方曾对自己有过的些微爱意,也随著恨意的消逝而一同磨灭了。

宁安臣的心中一阵空蒙,他穿著一袭素白的衣衫站在宣府的院子里,风致雅然宛如当年,他茫然地沿著回廊漫步,赫然看到花厅摇椅上躺著的那人。

对方昔日身为上将的风采神骏已不可得见,那张略显愁闷的脸上隐藏著一抹因为饱受压抑折磨而凝练出的阴鸷之色,而那头在阳光下耀眼的青丝也早化作满头灰白。

因为派出了许多人去天宇城内打探消息,宣府内的仆人便少了许多,谢玄衣特地挑了没人看著的花厅小憩片刻,也是为了求一分宁静,省得一回房便被不知真相的谢潜鱼龇牙咧嘴地虎视眈眈。

正在谢玄衣闭目休息之时,他竟察觉自己似乎做了场春梦。

这梦来得有些突兀,让他浑身都轻轻颤了一下,不知不觉中,似乎有谁在舔弄著他残缺的下身。

是梦吧……一定是场梦吧……谢玄衣咂了咂嘴,半张了唇,随著那温热的舔弄轻轻地喘息了起来。

这场梦对他而言真是美妙啊,自从复生在宣华这具残缺的身体上之後,他便一直不得其法,不知如何才能排解身心积压的欲望,虽然宣华是个阉人,但是他下身阉得并不干净,又或是割过之後孽根复生了一截,由此带来的欲望刺激似乎比常人尤甚。

加之谢玄衣本就对性事一道十分感兴趣,因此更是觉得这具残阉的身体似乎比自己以前那具患有痿疾的身体更为饥渴,更为敏感。

要不是他现在担起了宣华的角色,他真是忍不住想飞奔去青楼欢馆寻求解脱了。

现在,一场梦竟让谢玄衣尝到了这具身体可以享受到的乐趣,他自然不愿醒来。

然而,往往事与愿违,正在谢玄衣祈求这个梦永远不要结束之时,一声厉喝让他惊醒了过来。

“大胆贱奴,你居然敢,敢对义父上下其手!”

喝责的人乃是被谢玄衣派出去寻找神秘道士的宣宁,他打听到一些讯息後随即便赶了回来,谁知一入花厅便见宁安臣跪在宣华脚下,用口舌含住了自己义父那下身的残余。

谢玄衣猛一睁眼,低头一看,只见宁安臣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腿,不顾不管地埋头在自己胯间用唇舌舔弄著这具身体的残根。

“呃……”

谢玄衣乍然一惊,不知对方此为何意,他抬眼看了看慌忙带人奔过来的宣宁,自己也跟著有些慌乱。

但他因为下身的残根还含在宁安臣口中,一时也不敢起身,只好呆坐著任由对方继续疯狂地舔弄挑逗。

那股越来越酥麻的感觉自下体蔓延至全身,感觉舒服倒是舒服,但是同时另一股让人难以忍耐的感受也突兀地刺激著谢玄衣的神经。

他闷哼了一声,一手紧紧抓住了扶手,股间一颤……下体泄出的只有尿液。

这一下不仅是谢玄衣窘迫不已,便连宣宁以及宁安臣都全都愣住了。

还是宣宁机敏,他赶紧上前一脚踹开了不知所措的宁安臣,一边将谢玄衣身上的毛毯拉下来挡住他的下身,但是那双绣花的靴子下一滩尿渍的事实却是再难掩盖。

“混账!把他拿下!”

宣宁满面厉色,他原就不忿谢玄衣这麽轻易就放过了宁安臣,在他心中,这个害他义父凄惨半生的男人本就该不得好色,这一下,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杀他的借口!

宁安臣毫无反抗地被人抓住,他满面凄然地看著谢玄衣,唇间翕动了起来。

“对不起……宣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义父,这家夥不怀好意,您还留他作甚?不如杀了以免又生是非!”

宣宁狠狠盯住宁安臣,嘴边浮现出一抹狠绝的笑意。

但是刚才被宁安臣伺候得极为舒服的谢玄衣似乎意犹未尽,他轻咳了一声,一手拉上裤子,一手推开了宣宁,反正这个身体又不是他的,丢脸的自然也不是他,他还怕什麽?

“为什麽这麽做?”

谢玄衣从宁安臣的眼中只看到慌乱与惊恐,以及难以掩饰的悲伤,所以他并不认为对方是故意想让他出丑。

果然,宁安臣凄然一笑,微皱的眉宇之间竟有了几分当年的风华隽雅。

“当年有负宣大哥恩情,今朝再想弥补却也是无法可想……”

以往宁安臣在威逼恐惧之下都只敢叫宣华公公,如今他却又是如当年那般叫起了那个熟悉的称呼。

宣大哥,他的心中难以忘却的大哥,不知今日到底把他当个什麽,是可杀可辱的贱奴,还是曾经痛惜过的安郎……

第82章

谢玄衣眉峰一挑就知道这个宁安臣心里想的是什麽,他倒是未曾料到这个男人虽然可悲又可恶,但是内心中对宣华似乎还真有那麽一丝旧情缱绻。

也是,当年宣华涉及谋反案本当被处斩,当时身为刑部尚书的宁安臣以功臣的身份多番求情,这才免了宣华死罪,仅仅是去势入宫为奴罢了,要不然又怎能有这往後种种。

看见那双似水波般轻柔的眼中辗转出如许凄楚,谢玄衣无奈地一笑,上前抚住对方苍白的面颊,淡然说道,“往事不可追,不必再提。日後,重新开始吧。”

宁安臣赫然一愣,他紧紧握了谢玄衣的手,泣涕怆然,声音早已哽咽得无法言语。

宣宁愕然地看著这一切,似乎还不相信说出这话的会是自己向来阴鸷狠毒的义父。

他不甘地看了眼靠在自己义父怀中痛哭的宁安臣,阴冷地转过了脸。

据宣宁回报,那个所谓的能活死人的道士似乎混迹在天宇城的花街柳巷之中,每天都在一间欢馆中过夜,行为著实放浪不羁。

听到此处,谢玄衣不禁微微一笑,若自己现在不是身死魂移,说不定还可以和这样放浪不羁,且与自己有著共同爱好的道士还可以交交朋友。

刚换了一身新衣的谢玄衣轻轻捋了捋还未束整齐的发丝,颇为好奇地问道,“不知是哪家欢馆这麽吸引人?竟会让那位道长彻夜留宿。”

宣宁随即回道,“这家欢馆似乎是新开的,名为念恩楼。”

夜幕刚刚降临,各处欢馆酒楼便开始了一天正式的待客。

念恩来虽然刚开张不久,但是生意奇好,没多久便是恩客满堂,莺歌燕舞,不胜热闹。

换了平常打扮的谢玄衣是独自来到这里的,宣宁执意要陪他来,却被他以打草惊蛇之故遣开。

其实谢玄衣来此,一是为了找到那道士,二却是想趁机在欢馆好好享受一番。

虽然他现在的身体是阉人的身体,但是阉人的情事他也不是没有耳闻,更何况宣华这具身体确实能感受到丝丝快感,若换了熟知风月的小倌来伺候只怕会更令人舒服。

念及此,谢玄衣在暗自愉悦之余,不由想到了曾给自己带来极大快慰的陆夭夭,对方虽然贪财又小气,但是好歹最後陪过自己一段凄惨时日,不知他现在又去何处了呢?

当日陆夭夭被宣华带走之後,便杳无音讯了。

便在他暗自沈吟之时,念恩楼中的小倌们已经迎了上来,将气度不凡的谢玄衣围在了中间。

“爷,您里面请,看您是第一次来吧?哦呵呵,咱们楼里美人如云,爷您尽可先尝後选。”

谢玄衣被众美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头脑也有些昏沈,差点就下意识地答应了要随他们先去尝尝鲜,但好在他终究不是只知美色的庸俗之辈,想起首要之事,他还是竭力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激荡。

“好,好,不过不要著急。先让我见见你们老板,我有些事想问他。”

“老板啊,老板现在秦真人的屋中呢……哎呀,我怎麽说出来了,该死该死……”

旁边一名小倌的话顿时引起了谢玄衣的注意,他微微眯了眯眼,从秦真人这个称呼中似乎看到了自己所要寻找的目标。

谢玄衣当即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不知可否为在下代为通传一声?”

似乎那些小倌也没料到这个看上去眉宇之间有些阴鸷的男人会是如此温柔,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似乎都不好意思拒绝谢玄衣,最後一名身著黄衣的小倌故作无谓地站了出来,笑道,“既然客人如此诚心,那麽我便帮你去通传一声吧,还请稍後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位小倌才从楼上下来,他快步走到谢玄衣身边,说道,“好在秦真人不介意,老板请你去楼上一见。”

自从做了老板,陆夭夭的生活也悠闲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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