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君一颗夜明珠 第30章

  岳麒麟唇角微勾,看着两人点了点头:“不错,很精神。”

  新袄子是城东巧手张做的,样子款式都挺好。

  焦越已经无力吐槽了:“我说这位大哥,扯了一块布做几件新衣裳,还是这种老气横秋的阴丹士林色的,你觉得鹰哥儿这么朝气和我这么帅气,穿着合拍吗?能衬托出我俩的英俊神武吗?”

  岳麒麟对这方面极其不讲究,闻言愣了一下:“你不喜欢?”

  焦越很没骨气的软了:“算了算了,你快去换衣服吧,别感冒了。”

  苦中作乐的想了想。嗯,这样也好,出门在外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三口哈哈哈……

  父子装,情侣装,家庭装……

  “鹰哥儿你先去饭厅,我找你爹有点事儿要说。”焦越想了想可能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袍子穿在岳麒麟身上,突然就有点心痒难耐,一秒钟都等不了。

  鹰哥儿懂事的点点头,顾自一个人走了。

  暗戳戳的搓搓手,焦越抬脚往岳麒麟房间走去。

  其实如果不是焦越一时心里有鬼,从虚掩的门缝里看到岳麒麟脱了上衣打水擦身上,进而脑子秀逗的偷摸躲在那里,像个变态似的等着,咳咳,岳将军全脱的可能性……事情也不会尴尬成那个样子。

  岳麒麟什么人啊?有武艺傍身,又是耳目聪慧,那点窸窸窣窣的小动静很快被他察觉,当即眉毛一拧,转过头厉声喝问:“谁?!”

  焦越心跳都要停了。这种没出息的偷窥被逮着,好变态的说……现在掉头就跑还来不来得及?

  岳麒麟压根就没往焦越身上想,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鞑靼的细作潜进府了?

  所以,焦越犹豫的那么一点儿工夫,一个茶杯挟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直接扔了过来。

  “擦!岳将军是我!”连滚带爬的躲开茶杯,听着身后瓷杯撞在墙上碎裂开的动静,焦越惊魂未定的站直身体,硬着头皮举手示意:“是我。”

  岳麒麟松口气,那股如有实质的杀气泄了,却生生吓出焦越一身白毛汗。

  “你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做什么?”岳麒麟压根想不到焦越那点小心思,坦然的继续弯腰洗毛巾擦身上,无知觉的秀身材秀肌肉:“不是吃饭去了吗?”

  焦越咽了下口水,眼睛想黏上去又不敢,想正气凛然提醒自己色即是空又做不到,纠结的直想啃手指头:“哦,没事,那啥,就是问你……今天鹰哥儿说去逛庙会,问你去不去。”

  岳麒麟向来不爱凑热闹,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着,鬼使神差问了句:“你也去吗?我陪你们两个去转转吧。”

  “哦好,”饥渴青年焦越眼下被“无意识色-诱”的岳将军迷得五迷三道,都要鼻血横流了,出口的话基本上已经不过大脑了:“后背不好擦吧,岳将军我帮你。”

  岳麒麟没想那么多,大大方方的递过来湿毛巾,转过身留给他一个宽阔结实的后背:“多谢。”

  焦越拿着毛巾哆嗦着擦上去,即使隔着一层毛巾,那种强韧弹性的肌理触感依然极其分明,令人心荡神驰。

  小青年郁闷的想,自己怎么跟个色中饿鬼似的?分分钟想把人扑倒的冲动……

  果然人不能禁欲太久。

  “芭乐不是你真名,问你又不说。现在能告诉我了吗?”岳麒麟也不嫌冷,房间里没地龙热暖,跟冰窖似的,他这么擦洗身上居然也站得住。

  焦越闷声嗯了一声,毛巾滑下男人的腰侧。啧啧,这把劲瘦的腰身,一看就是雄壮有力型选手:“焦越。”

  “哪两个字?”

  小青年眨眨眼,突然想到很风骚的一招:“我在后背写给你,看你能不能猜出。”

  说完,焦越拿开毛巾,右手食指点了上去,极其缓慢的划了第一撇。

  指尖下的皮肤带着些许油润的微光,在受了力之后很浅的凹了下去。焦越狠狠打了个哆嗦,明明他是主动的那个,结果现在搞的好像他成了被诱惑的那个。

  阿弥陀佛,定力不够啊定力不够。

  一个字写完,焦越没出息的觉得自己腿都软了。

  还好,摸了摸鼻子,没流鼻血。

  “焦炭的焦?”岳麒麟觉得有点怪,他竭力想要忽略那种感觉。像是有蚂蚁在他背上爬,又不完全是。那种痒痒的感觉很难受,一直痒到心尖一般,抓都无处抓,落不到痛快。

  越字写走字旁最后一笔的时候,焦越拖的有点长了,一直划到男人腰侧,不知道是不是碰到异常敏感的腰眼了。男人忍无可忍,咬着牙憋着笑一转身捉住那只作乱的手:“好了好了,我猜到了,是逾越的越对吧。”

  这一转身面面对上,两人都是心里咯噔一下子。

  音尾消散在寒冷的空气里,岳麒麟握着青年的右手没动,而焦越红着一张脸,左手半举着那条湿毛巾,目光躲闪游移不定。

  “焦越?”岳麒麟试探的开口。

  青年的反应过大了一点。只听他啊的一声,如梦初醒似的,紧跟着那条毛巾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有种模糊的东西呼之欲出。岳将军拧着眉头试图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念头。

  这个节骨眼,半掩的门外远远传来鹰哥儿的呼喊:“爹,芭乐大哥,快去吃饭吧。”

  ……………………………………………………

  三个人走在街上,周围的人都是满脸喜气洋洋,一派节庆时分放松的模样。

  想要竭力做出若无其事的焦越却觉得脸上的假笑几乎挂不住,都快同手同脚不会走路了!

  简直哔了狗了!这人总是一脸深沉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做什么!

  您老不是迟钝吗?您老不是恍然不觉只想搭伙过日子吗?您老就不能好好逛个街,看舞狮子看戏班子随便看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吗?

  三个人里面,真正最开心的只有鹰哥儿。

  “芭乐大哥你看!那个狮子窜上高台了!真厉害!”

  “爹爹,大成家肉铺门上挂的灯笼真好看,也不知道谁做的。”

  “手冷了?”岳麒麟看到焦越搓手又拢在嘴边哈气,居然再自然不过的伸手握住了青年的手:“我帮你暖暖。”

  焦越吓一跳,欲哭无泪。木头疙瘩突然这么会撩,您老被附体夺舍了吗?

  “别闹,这在大街上呢。”焦越不是故意端着,他实在给刚才在房间里那一出吓得不轻,还没还魂过来。何况俩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又都是河市的闻名人物,估计被人看到,不用明天,到傍晚就能传遍全城,今日事今日毕,都不带跨年的。

  岳麒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也不坚持,直接松了手。

  你笑毛?焦越很想问。可是实际情况却只是想想,然后青年脚底抹油,飞快跑到前面跟鹰哥儿肩并肩走在一起。

  这种明显逃避的作风莫名取悦了岳将军。男人摸了摸下巴。

  既然想通了原来从来不曾想过的事情,就直接落实好了。

  突然行事画风大变的岳将军让焦越有点招架不住。

  他是有怨念不假啊,可是这半年下来他焦越也认命了,岳麒麟这人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慢慢来好了。

  可是谁能告诉他,不过早上帮男人擦个背对了个眼,这厮就跟鬼上身似的,说话做事大相径庭,这这这……什么鬼?

  “这根木簪子你喜欢吗?你不能总用绳子绑头发吧。”

  焦越嘴硬:“不要,这都是女人用的东西。”其实他知道自己纯属强词夺理。这个时代,无论男女都蓄发,和尚除外。眼下大半年下来,他头发也长长了,总是因为懒,拽根绳子绑着也不是个事儿。

  可他就是怂的不敢接岳麒麟的茬儿。

  鹰哥儿不明所以,笑着给自家老爹当神助攻:“芭乐大哥,这簪子你确实用得着,没事,你要是不会束发髻,我教你好了。”

  焦越咬牙:“……”

  “我还没送过你东西。”岳麒麟平淡的一句话激的别人心里惊涛骇浪的,他却八面不动老神在在,典型管杀不管埋:“你若不喜欢,我们再去看看别家的。还有。”

  男人皱了皱眉,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你以后别叫芭乐大哥了。他本名焦越,你叫他越叔好了。”

  一少年一青年两双眼睛齐齐瞪成铜铃:“为什么?!”

  岳麒麟扯扯嘴角没说话,递上碎银买下了那根木簪子。

  

  ☆、番外二

  好好一顿年夜饭让焦越吃的味同嚼蜡。

  他有预感,他跟岳麒麟之间,那层窗户纸可能要捅破了。

  焦越啊焦越,你是叶公好龙吗?嘴边的肉惦记那么久了,今天或许就美梦成真了,不是应该欣喜若狂赶紧贴上去吗?你不是久旷成怨男了吗?

  可是。焦越在心里神经质的哀嚎,可是我并木有过经验也没那么风骚,只不过一直吃不到,YY一下过过干瘾而已。我我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好不好!

  脑子里这么乱七八糟厮杀着,很快三人吃完了年夜饭,帮佣下人撤去了碗筷,换上了香茗。

  “晚上喝茶不好,睡不着。”某人弱弱的用科学知识提醒。

  “爹爹喝完酒喜欢喝点茶醒一醒。”鹰哥儿帮焦越倒了一杯。白瓷的茶杯里面,茶汤青碧,剔透的黄绿色泽看过去很养眼。

  年夜饭的时候,岳麒麟喝了一小坛大概两斤的青稞酒。看的焦越咋舌不已。

  这人是深不可测的酒漏子啊,居然说这一坛不过就是润润喉,身负守城职责,不敢贪杯云云。

  那青稞酒是纯粮食酿的,焦越一时好奇,加上那父子俩都游说他试试,他就倒了一小杯尝尝。

  辣!辛辣!辛辣刺激!

  想这二十几年,焦越一直不过天热喝罐啤酒,有应酬大多红酒一杯。这种酒量被一小杯接近六十度的烈性白酒顶着,差点咳的眼泪鼻涕一起下。

  好在那厮还算有良心,不再灌他喝酒,自己一个人悠哉的左一杯右一杯,不疾不徐,活生生一个千杯不醉。

  既然吃完了饭,鹰哥儿就有点坐不住了:“爹,芭乐……越叔,我去喂喂闪电。这过年了,也给它吃点好的。”

  岳麒麟挥挥手:“去吧,喂过闪电早点回房歇着吧。”

  焦越听着这对话,一个没管住,脑子再度跑偏了。这让早点歇着干啥?别出来碍眼?你爹打算做点坏事儿?

  饭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些帮佣下人忙完了也都回家团圆去了,这会儿偌大的宅子里面,除了他们三个,也就多一个闪电了。

  “焦越,”岳麒麟开口拉回他无限跑远的思维:“你今晚就搬到我那屋去睡吧。”

  见过直接的,没见过这么直接的……

  焦越卡巴卡巴眼睛,不知道怎么接话:“啊?”

  岳将军喝了一口茶,面色不改:“我今天想了想,既然你都跟着我了,有些事情可能让我忽略了。”

  小青年的脸慢慢发热,然后滚烫,直觉上就快咕嘟咕嘟冒泡了:“那啥,好困,我回去睡觉了……”虽然不想没出息的落荒而逃,可是俩人这么奇葩的坐在饭厅一边喝茶一边一本正经的谈论这种事,这真的正常吗?

  外面的冷风一吹,焦越慢慢镇定下来了。

  心慌过后,有点小小的喜悦,还有点说不清的心酸。

  这种时候,其实岳麒麟要是说句喜欢,该是多么水到渠成的事情?

  深呼吸,用力拍了拍脸颊,焦越抬头望天。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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