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隽臣总调侃说,没见过他这般骚浪的小东西,可心里却实在是喜欢得不行,甚至别院公子的一副乖顺模样,都看着索然无味。
今日晏春熙不大说话了,反而让关隽臣心里烦躁起来。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少年仰起头,迟疑了一下才小声道:“成哥哥,我心里有话能跟你说吗?”
“你说。”
“你为什么要收十八个鹤苑公子?”晏春熙的脸蛋被烛火映得红扑扑的,他一双杏眼认真地看向关隽臣:“我爹一辈子只爱我娘,一个侧室姬妾也没纳过。成哥哥,你也这样不好吗?”
“晏春熙。”关隽臣还从未听过这般荒诞的话,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本王给你脸了?我爱宠谁便宠谁,宠一百八十个,这王府都养得起,要你个下贱的官奴来指手画脚?严茂竹出府还能拿银子做个营生,你可知你若是被赶出去,就只能做个暗娼?”
少年的身子顿时不知所措地僵住了,他颤抖着垂下眼帘,再抬起来时,已是有晶莹的泪花在眼里打转儿。
这几天关隽臣夜夜都在十二院,然而却从未这样疾言厉色地训斥过他。
他虽然自知晏家获罪后,自己早已不是那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可是被面前这个无数次分开他的腿宠爱过他的男子这样毫不留情地辱骂时,却只觉整个人都堕进了冰窖里——原来在他眼里,自己竟是这般卑贱。
关隽臣本就被平南王的事烦得不行,一股邪火顿时被晏春熙拱了起来,他猛地掀起锦被:“你若不会好好伺候,就给我滚出去跪着。”
晏春熙没敢再说话,他低着头,咬紧嘴唇草草地披上外衫,就跌跌撞撞地爬下床跪到了外面。
关隽臣隔着屏风看到晏春熙跪在外面的侧影,寒冬腊月的,他就只披着一层外衫,更显得身子单薄瘦弱,刚跪不多一会儿就已经微微打起了颤。
关隽臣心里烦得要命,“啪”的直接用掌力拍熄了烛火,在黑暗中眼不见为净。
今儿是大年夜,本是打算和晏春熙一起守到子时放了爆竹才入睡,这会儿关隽臣闭上眼睛,可却实在精神得很,怎么都睡不着。
他也知道这么冷的天儿,这么跪着已然是很重的责罚,晏春熙必撑不了多久,也就一个时辰便要晕过去了,可他却没想到,这一个时辰于他来说,竟也颇有点难熬。
然而,只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关隽臣忽然就听到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向屋里而来。
他还没转头,就感觉到一个冰凉凉的身子扑到了自己的被窝里。
“你好大的胆子。”关隽臣哼了一声,他自然知道这是谁。
“太、太冷了。”晏春熙开口说话时带了一丝鼻音,被冻得不停打颤:“成哥哥,外面太冷了……不跪了行吗?”
“你不想跪,可是知道错了?”关隽臣冷冷地问。
“熙儿、熙儿知错了。”他这会儿倒是乖得厉害。
关隽臣早就不想让他跪了,听他这么说,立时转身一把把晏春熙整个身子扯进了被窝里。
晏春熙像是骤然获救的小猫似的,一下子抱紧了关隽臣的肩膀,他声音有些呜咽地一声声唤道:“成哥哥,成哥哥……”
关隽臣用力抚摸着少年被冻得发抖的胸口,然后狠狠咬了咬他的耳垂:“小宝贝儿,不跪外面,就跪本王身子底下——让本王好好骑一会。”
晏春熙虽然还一个劲儿打着抖,但仍旧背转了身子,顺服地跪趴在关隽臣身下。
关隽臣掀开晏春熙身上披着的长衫,慢慢地舔咬着少年后背的肌肤,那里是晏春熙浑身上下唯一有些粗糙不平的地方。
“这儿也冻坏了?”关隽臣的手顺着晏春熙细窄的腰线摸到腿间,发现那处却没像往日那般精神,不由低低笑了笑问道。
“成哥哥,我浑身都冷,膝、膝盖也跪得好疼……”晏春熙把头抵在枕塌上,声音很小。
“还真把你娇坏了,跪半柱香功夫就哭天喊地的。”
关隽臣不高兴地冷哼一声,但却伸手把晏春熙渐渐温热起来的身子抱了起来,让少年跨坐在他腰上,然后用了点劲力揉了揉他的膝盖:“知道疼,下次便不要再犯。”
“成哥哥,”晏春熙似乎是低头偷着笑了一下,再抬起头时脸上的梨涡都还隐约可见,他忽然轻声说:“你说……这算不算是我骑你?”
关隽臣一时也被弄得楞了,虽然心里觉得这小家伙实在是太过胆大包天,可身上却竟然被撩得火热了起来。
他随即掰开少年挺翘紧实的臀瓣儿,将自己挺立的部位抵在那个柔软紧闭的洞口前便不动了,只挑了挑眉道;“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哎。”
晏春熙软软地应了一声,他一手撑在关隽臣的胸口,另一只手握住关隽臣粗大火热的部位,然后闭上眼睛对准那里慢慢地坐了下去。
关隽臣的分身还只进了一半,晏春熙就已经有些吃力地急促喘息着,他仰起头时,一头柔软的墨发滑到腰间,衬着白皙莹润的皮肤甚是好看。
“就这?”关隽臣眸色深了些,一挺腰,就将整根分身顶进了少年紧窄的小穴。
“啊……!成哥哥,慢点……”晏春熙一声惊叫,他从未以这姿势承欢,一下子进得太深,顿时便抬起身子想逃。
但关隽臣这会儿还哪能容得他跑掉,抬手摁住晏春熙的腰就是一顿狠狠操干,他“啪”的一巴掌打在晏春熙屁股上:“告诉本王,是谁骑谁?”
晏春熙被捅得上气不接下气,无力地把热热的脸颊贴到关隽臣胸口,一对儿杏眼湿漉漉地抬起来,望着关隽臣讨饶道:“是、当然是成哥哥骑熙儿。”
关隽臣自知这本没什么好得意,可偏就得意了起来。
他揽着少年的细腰,吻了一下晏春熙的额头,忽然就温柔了起来:“乖唐唐。”
十二年了,他真的是太久没唤过这个名字了,此时却竟然有些心血来潮。
不料怀里的少年听了这几个字,突然之间身子就是一个悸动,小屁股不由自主把关隽臣夹得更紧,竟然双腿一个抽搐泄了出来,他几乎是带着哭腔一声长长的呻吟:“成哥哥……”
“小废物,才碰几下就不中用了,看来不给你上环真是宠不得了。”
关隽臣抱着晏春熙,轻轻抚摸着少年高潮后仍在脆弱战栗的背脊。
他话虽是这般说,心里却着实动容——他晓得,这般动情的模样是装不得的。
“成哥哥,我今年十七。”
晏春熙把头埋在关隽臣胸口,突然用牙齿死死咬住关隽臣的手臂:“五年后我也二十二了,你不准就那样把我丢出王府,你当年……可是收了我的明珠的。”
他也不抬头来看关隽臣,只是含糊不清地呢喃道:“你别笑,虎头鞋上的另一颗明珠,我一直好好收到了十五岁,直到那年我被没为了官奴,才被官府的差人给抢走了。若不是那时入的是宁王府,我早已没了盼头,也没了心力活到今日。”
“那日在牢里见你,我又怕你、又想你,还觉得自己太丢人。我想,你若是当真讨厌我、要我死,我一个字也不多话,也不叫你想起那个唐唐。但你没叫我死,我、我这才……”
“成哥哥,我心里一直有你。十二年了……金风玉露一相逢啊,我无父母,无亲眷,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念想了。我想了你十二年,你不能只拿五年来换。”
(第六回 )
“净说些没边儿的话,”关隽臣抚摸着少年柔软的发丝,淡淡地说:“五岁时你又懂什么?这也都能算到年头里?你这是勒索,懂吗。”
“我那时,的确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可长大后,我却时时会想起那年大雪中,我仰头望着大周冠军侯,然后撒娇让他为我蹲下来时的心情。”
晏春熙抬起头,他杏眼里澄澈淳真的光芒,竟然让关隽臣也不由听得出了神:“是什么心情?”
“天边寒月,落入我怀。”
晏春熙说着,小心翼翼地捧住关隽臣的面孔,就像是十二年前小小的唐唐做的那样,重复了一遍当年他说过的那句话:“冠军侯,原来你竟这般好看呀。”
关隽臣微微眯起了眼睛,漆墨一般的丹凤眼深沉得如同寒夜,冷声道:“可我已老了。”
时候久了,所有的铁马冰河都遥远得像是前世的一场幻梦。
他何止天边寒月,他何止功勋昭著,他曾是大周所有人梦里的盖世王侯。
只是若不是晏春熙提起,他自己,甚至都已忘了那样的时光。
一切都已变了,做皇子有时是件可笑的事,前半生可以建功立业、极尽荣华,可一旦先帝的荣宠过盛,实际上他便已悄然犯下了滔天的过错,只等一招天子易,全盘反噬。
他老了,老在不再策马的那一刻。
晏春熙望着关隽臣的眼神像是看透了什么,在那一瞬间忽然泛起了春水似的温柔。
他撑起身子,用手指摩挲着关隽臣眉心那道竖起的剑纹,呢喃着道:“成哥哥没有老,只是想必时常发愁。这儿的纹路,越来越深了,定是因为成哥哥总在皱眉。”
他说着,低头亲了一下那处纹路:“皱眉不好,成哥哥不痛快,我心疼。”
关隽臣不再说话,从未有人心疼过他。
他亦不知被心疼原来是这般滋味,有点揪心,有点酸涩,偏还带着点怒意。
关隽臣粗暴地把少年翻转过去摁在身下——他此刻只想操他。
晏春熙虽乖巧地翘起了屁股承欢,可却竟然还没忘之前的事儿,一边浅浅呻吟着一边道:“成哥哥,那你可是应了,永远不叫我出府。”
本只是说五年后,突然就成了永远,这小家伙实在太会顺杆子爬。
可关隽臣无暇跟他计较,王府还怕多个人吃饭不成,他俯下身子轻轻咬了一口少年细细的脖颈,低声道:“都依你。”
……
成德三年,初春时节。
也不知是哪一日晨起,徒然之间满园的桃花便已绰绰约约绽开了花苞。红红白白浅淡相宜,偶尔一阵微凉的春风吹过,甜腻的香气便洒满了整个宁王府。
一个隆冬后,虽然春寒仍料峭,人们仍然纷纷脱去了厚重的裘袍,乐得潇洒地吹吹冷风。
“今儿他点了什么菜?”
关隽臣背着手站在窗前,饶有兴致地看着一枝桃花明艳艳、俏生生地斜探入房里。
“呃,那可多了。”王谨之想了一下,才答道:“碧螺虾仁、姑苏卤鸭,说是时令好,所以还要吃酱焖黄鳝。”
“把卤鸭给他去了,换道白玉菠菜——成天都不见他吃点素的。”关隽臣皱了皱眉吩咐道。
王谨之点了点头,记了下来。
以前关隽臣从不过问这些小事,只是如今,他也是屡见不鲜了。
王府里的规矩,点菜即是承宠,是以各院公子看中的都是背后那层含义,谁都是意思意思点道菜就过去了。
可偏偏十二院的晏公子是真把点菜当点菜的。
点一道还不够,一点就是点一桌,他很看重这事儿,姑苏人又喜甜,因此时常还想想饭后要吃点什么零嘴的甜食,也会一并都点了。
以前宁王府里从没有过这么行事肆无忌惮的鹤苑公子。
可关隽臣惯着他,谁也无法说什么,只倒是把王府的厨子给忙坏了。
“王爷几时过去十二院?时候久了晏公子又该过来催了。” 王谨之面上含着笑,轻声询问道。
“且等等吧。今日各处的探子该回来报了,先看看皇上和平南王都有什么动作。”
关隽臣淡淡看了一眼王谨之,面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你倒也来调侃本王——他若敢来催,立马给我赶出去。”
“您出马都未必赶得走晏公子,我们这些人更不必试了。”
关隽臣被这么逗了一下也不动怒,他近日里脾气的确是好了许多,只是无奈地摇头道:“去,给我续杯茶。”
黄昏时分,宁王府的探子终于日夜兼程赶了回来。
他带回了一个极为不妙的消息。
平南王再过一个月便来金陵春猎,与他同行的,还有乌衣巷指挥使夏白眉。
乌衣巷暗卫监听天下,他们不必遵循大周律法,只应皇上天听。
巷内甚至内设凤狱,抓捕审问处决朝廷大员,无需三司会审。
这是一股只遵从皇命的可怕力量,当年襄王谋逆,便是另一位唐指挥使查出来后上禀周英帝的。
乌衣巷指挥使各个地位尊崇,武功通玄,夏白眉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重得周英帝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