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竟派他跟到平南王身边,这实在是个令人发寒的消息。
而平南王更是够狠,《忠义帖》没能敲打他冲动的性子,反倒让他坚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关隽臣拉下水——
直接摆驾金陵春猎,让夏白眉也顺便查查这位因为勇冠三军曾获先帝御赐免死金剑的宁亲王。
他这是要看看,周英帝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胃口,能一并吞下他们两个。
“王爷,平南王这时候还敢离开封地,他、他就不怕……?”
王谨之虽然跟了关隽臣十多年,可是于权谋一事,仍时常自觉愚钝稚嫩。他心里想的事情,甫一出口,又觉实在心惊肉跳,不再敢继续下去。
“你是不是想说,平南王只要待在封地里,就多保险一分?再不济还能起兵谋事?”
关隽臣面色森寒,他伸出手,径自折下了窗外的那枝桃花,回过身沉声道:“谨之,谋反一事,再也毋要妄言。你只记着,大周——无人能动武谋反。平南王不能、我也不能。”
“天子御下亦有高下之分,狡者靠权术,慧者造时势。当今圣上之大势,在于三点。其一,正统太子、王权天授,谁谋逆,谁便是乱臣贼子,天所不能容。其二,英宗新政靠反贪肃清亲王势力,止兵马干戈,减赋税藏富于民,这三样事,无一不是大周万民心之所向,民心如滔滔江河,谁谋逆,谁便是要自溺于这脚下黄河。其三,襄王已死,反贪大案株连襄王党羽万千,如今朝中势力,三王党早已是一盘散沙,谁能敌得过帝党?我改封金陵,平南王取了我的东南封地,属下将领可服他?闽浙总督侯永飞被拿下,他可还调得动兵?天时地利人和,一样没有,谋反难道不是痴人说梦?”
王谨之只觉背心瞬间被冷汗浸湿,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声道:“王爷,谨之、谨之实在无知。”
“平南王也不算傻到彻底。武的不行,他来文的。此次金陵春猎,他便是要让夏白眉觉得我与他仍是一党,他也不算错——东南曾是我麾下势力,我终究是襄王的嫡亲弟弟,坐过冠军侯位子的是我,手中有免死金剑的是我,因此皇上最忌惮的必然是我。一旦皇上认定我与平南王结党,出于稳妥起见,一时之间倒真的不会出手。而若是夏白眉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出于自保,也似乎只能与平南王真正结党,届时若真走至绝境,举兵这一步死棋也总算有了一丝丝可能。”
“平南王饮鸩止渴,想要拖我下水,我必不能如他所愿。谨之,你起来——”
关隽臣蹙起眉宇,他放下了手中桃花,眉心那道剑纹不由得更显出了几分煞气:“你准备三件事,一,先将金陵的风流才子和各馆名伎都招来,届时只说是为春猎助兴,此事与风月越贴近,便与权谋越无关。二,春猎之时我要称病,你去给我找一剂合适的药来,要办得稳妥,夏白眉武功极高,人也精明,并不好骗。三,将恭亲王世子关山月火速请来。他与我莫逆之交,不会推辞。”
“谨之即刻去办。”王谨之站起了身,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今早上,听说五院程公子扭到了脚,王爷可要……?”
“你有空时去瞧瞧便是了。”关隽臣毫无兴致,连眼睛也没抬一下,直接吩咐道。
“……是,王爷。”王谨之垂下了眼帘,神色却忽然之间有些复杂。
王谨之有一句话倒没说错,关隽臣这才忙得晚了一会儿,晏春熙的人就已经来了。
他身着墨色鎏金缎袍,长发用白玉冠利落地拢了起来,究竟是出身富贵之家的小公子,华贵的衣物分毫不能夺了他风采,只更衬得他的脸蛋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莹润发光。
晏春熙左手里提着好几层的红木食盒,右手还握着一枝刚开的粉白桃花,一迈进来就笑得杏眼都弯了起来:“成哥哥,我实在饿得不行了。”
关隽臣抬头看了少年一眼,他本不喜鹤苑公子进翰文斋,只是拿晏春熙也是没办法,只得放下笔,淡淡道:“布菜吧。”
“哎。”晏春熙乐呵呵地应了,将一旁的椅子搬来放到关隽臣身边坐了下来,只是他实在不会布菜,也就是毫无章法地把几道菜乱七八糟摆在案桌上,几道素菜倒是都放在了关隽臣面前。
关隽臣看了看晏春熙:“白玉菠菜不喜欢吃?”
“喜欢啊,”晏春熙显然答得没什么诚意,筷子里都还夹着一块酱焖黄鳝,关隽臣这一问倒还像是戳到他不高兴的点了,颇有些委屈地道:“成哥哥怎么叫厨房把那道卤鸭撤了?这几日总想吃呢,照姑苏那边的卤法,肥肥嫩嫩的,最是鲜甜了。”
“鸭子且不说,我看你倒是要肥肥嫩嫩了。”关隽臣冷冷地道:“成天就只见你吃肉,若是吃胖了,我饶不了你。”
晏春熙如今还哪会害怕关隽臣摆脸色,他咬了下筷子尖儿,偏着头望过来,一双亮亮的杏眼里汪着狡黠调皮的笑意:“我有没有吃胖,成哥哥不是最清楚了?”
关隽臣实在有点遭不住少年那浪起来偏又很纯真的模样,于是也不瞧他,只将那道白玉菠菜和黄鳝换了个位置,沉声道:“听话,今儿把素菜吃光了,明日我叫厨房给你做卤鸭。”
晏春熙也不得寸进尺,虽然不太情愿,可也乖乖地把白玉菠菜都吃掉了。
叫锦书进来把碗筷都收走了之后,关隽臣终于忍不住一把把晏春熙抱起来放到案桌上让他平躺着,然后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解着少年腰间的锦缎系带,将锦袍从晏春熙的肩膀处开始往下褪去。
他着实颇享受这时候,将貌美的少年慢慢地剥光——
那柔软多情的身子里,仿佛专门为他酿着一坛多年的桂花酒,若是一饮而尽,便唐突了那刻骨的甜腻滋味,须得慢慢地醉……醉得像是一场慵睡后的春梦。
晏春熙何等年轻,便是只吃只睡,也是丁点也不会胖的。
皓玉似的肌肤薄薄裹着两根秀美的锁骨,平坦的胸口微微起伏着,那两粒柔软的小乳珠也因为充血而娇娇地挺立起来,修长的双腿有些不自在地微微并拢,然而仍然可以见到腿间那部位也已经湿漉漉地翘了起来。
关隽臣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他拿起晏春熙刚刚带进来的那一枝桃花,递到少年的唇边,只低声道:“咬着。”
“成哥哥……”晏春熙的脸一下子泛了红,他偏过头,用洁白的牙齿轻轻衔住了那枝桃花。
灯火摇曳之下,娇艳的桃花映着少年春色盎然的面容,那双杏眼里的水光仿若新摘桃花上的露珠一般晶莹。
关隽臣伸手拿过狼毫笔,沾了笔墨,然后浅笑着道:“腿分开。”
晏春熙微微有些害羞地偏过头,然后像是第一次承欢时那样,用手抱着双腿大大张开将自己最隐秘羞耻的部位全部呈阅给关隽臣。
关隽臣手腕一抬,稳稳地握着狼毫笔,在晏春熙胸口的肌肤上兴致盎然地作起画来。
狼毫笔不比羊毫柔软,笔尖劲挺尖利、宜书宜画,可如今少年柔软敏感的肌肤成了画布时,每根毫毛都徒然间成了一种磨人万分的刑具。
关隽臣才刚画几笔,晏春熙的身子就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咬着桃花枝根本无从求饶,只能模糊不清地呜咽出声,杏眼眼角和下身的铃口都顿时湿成一片,不由自主想要往后逃离开来。
关隽臣另一只手径自捏住少年腿间那火热挺立的部位施了下力,淡淡地道:“再给我跑一下试试?”
那话儿被这么捏着,晏春熙哪还敢招惹关隽臣,登时可怜巴巴地一个劲儿摇头,再也不敢动弹了。
关隽臣本就画技颇好,精于工笔,这会儿也面无异色,倒像是平日在宣纸上作画一般淡定自若。
只是少年这个年纪的身子何其敏感,这一笔笔直画得晏春熙眼里的泪珠是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大腿都痉挛颤抖得无力起来,只差点儿就被生生画得泄了身,关隽臣才算抬起笔放过了他。
只见灯火下,少年白皙泛红的胸口妙趣横生地画着一枝俏生生的墨色桃花,挺起的柔嫩乳珠更是给那灼灼的桃花瓣加上了娇艳的两点粉红,此情此景,实在美不胜收。
关隽臣直起身子放下了狼毫笔,他看着那香艳至极的景致,却忽然摇了摇头,随即伸手抬起晏春熙的下巴,轻声道:“可惜了,桃花虽俏,怎及我的熙儿万一。”
晏春熙抬头望着关隽臣——
他说“我的熙儿”,他当真是那么说的。
晏春熙不知全天下的少年堕入情爱之时,是否都和他一般,有过这般的心境。
他仰头望着关隽臣,像是望着一尊神明。
他如此心甘情愿地,想要跪在他身下,想要给他看自己臣服的样子,想把他所有的都交付于他,他的身子、他的灵魂、他跳动的心——统统都欢天喜地地交托给他。
“既是在翰文斋,总得教你点东西。”
关隽臣将桃花枝从晏春熙口中取下,然后转身从案桌后面的书阁中抽出一卷画册递过来道:“从这里挑个中意的,咱们且试试。”
晏春熙接到手里刚一翻开,脸就腾地烧了起来,他抬起头,小声道:“成哥哥,你怎的在书房放这种东西……”
大周朝民风颇为开放,并不禁风月之书。
然而这般露骨的龙阳春宫图,晏春熙仍还是第一次见到。
画册边上嵌着金箔,画师更显然是此中高手,姿势颇为奇异香艳不说,连画中人面上情难自禁的神情都勾勒得栩栩如生。
如此精细的工笔春宫图册,价值之贵重可以想见,只怕这整个大周也没几人能有。
晏春熙低头看着看着,也不由是一阵口干舌燥,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关隽臣。
关隽臣好整以暇地撩起长袍下摆,倚到了一旁的黄梨榻上,他伸出右手勾了勾食指,懒懒地道:“挑好了便过来。”
晏春熙光着身子从案桌上下来,他握着图册趴到关隽臣的膝盖上,抬起头软声道:“成哥哥,我想学这个。”
关隽臣扫了一眼他看的那页,只见上面是葡萄架下一个少年在男子腿间吞吐着咂阳的图景,倒颇有些惊讶。
晏春熙是落难的小少爷,不比府里其他鹤苑公子会伺候人。
如程亦轩虽然入府是清倌,但是在潇湘馆里也早已将该学的都学会了,他貌美身柔,又性子和顺,任关隽臣折腾什么花样都顺从地受着,若不是有了晏春熙,关隽臣本仍会宠他许久。
但到了晏春熙这边儿,关隽臣却觉得那些事都不打紧,甚至也从未想起过叫晏春熙含他的物事,如今晏春熙自己竟然要学这个,他倒着实没想到。
关隽臣下腹本就已火热,听晏春熙这么说,下身更是觉得憋得难受,直接道:“那你便照着做吧。”
晏春熙乖乖地跪在关隽臣腿间,伸手解开关隽臣锦袍腰间的绑带,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处粗大挺立的火热部位。
他还从未如此近地端详过这个征伐过他身子多次的巨物,此时骤然看了不由面色越发绯红起来,有些无所适从地抬起头道:“成哥哥教我,好不好?”
“用舌头,不许碰到牙齿,舔、吸、含着,手也别闲着……慢慢来。”关隽臣微眯着眼,嗓音有些沙哑地道。
晏春熙听话地俯下头,像是小猫似的用舌头舔了一下关隽臣分身的顶部,随即试探着用嘴含住了龟头,可他不会伺候,只含了一会儿便觉得喉咙堵得难受,忍不住又张口吐了出来。
晏春熙咳了两声,又望向了关隽臣,可怜地小声道:“成哥哥这般教,熙儿学不会。”
少年的眼角带着一抹湿意,薄薄的胸脯因为情动而起伏着,唇齿无措地微启。
关隽臣本是精于自控之人,可被他这么撩着,心里也燥了起来,皱着眉道:“那你要如何教?”
“言传不行,自然……该身教。”晏春熙睁大一双圆圆的杏眼看着关隽臣,眼里不由闪着一丝丝期盼的光芒。
关隽臣虽知道他在撒娇,可想到先前种种,心下登时甚是不悦,面色一寒:“在这儿给本王下套呢?你若是没做了那错事,倒也未必全然不能,但如今——你是想都别想。学还是不学,自己看着办。”
晏春熙眼里微微一黯,他听出关隽臣话里的意思,究竟是嫌他有些脏了。
他心里实在空落落的,关隽臣在他眼里,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仿佛闪着亮光般得好看迷人,哪怕是凶神恶煞的那东西,他都只想日日亲昵着。
可他在关隽臣眼里,却又是什么模样呢。
关隽臣见他不动,冷冷地开口:“若是不学了就滚到地上跪好了,本王没兴致陪你磨蹭。”
关隽臣这会儿生气,却又与先前刚得知晏春熙和侍卫的事时有些不同,先前他只觉得被大大地驳了面子,只想杀了那两人泄愤。
可如今却又掺了些说不分明的恼恨,单只想到面前这少年曾经光裸着被其他人拥抱过,腿间那东西被旁人摸过,便叫他气得太阳穴都有些疼了起来。
晏春熙咬紧嘴唇,他心里实在难过,可又不想再惹关隽臣生气,终于轻声道:“熙儿学……”
关隽臣一把抓住他的柔软发丝,强迫少年仰起头,只两个字道:“张嘴。”
晏春熙闭起眼睛乖顺地张开嘴唇,只感觉到关隽臣那巨大炙热的东西一下子粗暴地顶进了他的喉咙,他呜咽着想要干呕却呕不出,只感觉像是要被那根东西给直直顶到了胃里,一下子眼泪都不禁流了下来。
晏春熙本就不会,这一遭下来更是慌神地使劲往后躲。
关隽臣这边也自然不会有任何快慰,他看着少年难受得蹙着眉宇眼里泛泪的模样,也觉得实在无趣得很。
他把晏春熙的身子生硬地推了开来,径自站起来道:“过几日春猎,我很忙,你也不必来找我。”
晏春熙呆呆地跪坐在地上,先前被关隽臣撩拨得情意绵绵的身子顿时彻底冷了下来,他只觉得,自己如今这不着片缕的样子实在是下贱得很。
……
天色暗下来之后,王谨之才慢慢地走到了五院。他背着手站在廊下,沉吟了许久,终于推门走了进去。
程亦轩扭伤了脚,他上午便已差人叫了大夫过去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七八日间不方便走路了。但既然关隽臣叫他过来,他也是不能推辞的。
程亦轩之前备受宠爱,这屋里名贵的物事摆了不少,关隽臣也派了三四个眉清目秀的小厮伺候他,然而程亦轩喜静,最终只留下了一个叫南玉的,此时王谨之一进来屋里,就见那小厮捧着一盆水往外走来。
“王管事,您来啦。”南玉抬头见是王谨之,赶紧躬身打了个招呼。
“王爷派我来瞧瞧程公子的伤。”
“王爷他……不来看看吗?”南玉的脸上不由显出了一丝失望,程亦轩几个月来还从未有过这般被冷落的时候,他作为下人,主子受宠他才面上有光,主子失宠,他也遭冷遇,这都是唇齿相依的事情。
“王爷自有事要忙,程公子可还好吗?”
“主子是可怜人啊,这几日本来就瘦了一圈,今儿脚又扭了,可给折腾得够呛。”南玉摇了摇头,道:“您且先进去看看,回头跟王爷那儿递个话也好啊,我出去换盆热水。”
王谨之走进了内室,见程亦轩正倚在床边,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锦被。
他一头黑发已经放了下来,俊俏的脸蛋苍白得几乎没什么血色,的确是如南玉说得那般瘦了许多。
程亦轩抬头见是王谨之,本空洞无神的一双桃花眼里突然泛起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光芒,王谨之想,他许是期盼着自己口中能有什么王爷的信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