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对方探视的眼光,盯着他的领口,“没有,陛下。”
“真的?你不要欺骗寡人!你应该知道朕最恨别人的欺骗。”
“不敢。”彖彖的领口拉的好开,赤裸的胸膛一览无遗。看不出来他平时外见显得削瘦,衣服下的身体原来这么坚韧有力。忽然,唐池觉得喉咙一阵干燥,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怦怦怦怦……!
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水土不服?我生病了么?
“唐池,你没事吧?脸色好红。该不会是受了风寒?”微凉的手掌贴上他的面颊。
闭上眼睛,从心中发出一声叹息:好舒服……!我喜欢彖彖用他的手掌抚摸我……天!我在想些什么?!眼睛一下睁大。
拼命想要抑制住心脏大声的鼓动。他会不会已经听见我的心跳声?这么大声……
“陛下,”慌乱的开口,移开视线,“天色不早,既然陛下已有妙策,明日便要拔营,还是早些睡下补充体力的较好。”
深深看了他一眼,决定今夜不再逼问他什么,点点头,“你面色火红,想必受了冻,大概是你把被子都盖到朕身上来的缘故。来,靠过来一点,贴紧点,出点汗明晨说不定就会恢复。你要是病倒了,朕可就没人侍候了。”有力的臂膀一伸,把男子紧搂进怀中。
搂着唐池的感觉似乎很不错,除了他以外,自己好像从没有和男子同床共枕过。不知其他人搂起来是不是也和唐池一样?在脑中幻想了一下,盛凛帝当即就把这个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看来,要抱还是抱女人的好。唐池可能是个特例,他身上的味道朕很喜欢,抱起来又暖和又顺手,是不是朕对他最为信任的缘故呢?
做皇帝的搂着舒服,跟抱个火炉似的。被抱的唐池,可就可怜了。心跳的快弹出口腔,偏偏又不能推开皇上的搂抱,闭着眼睛强自忍耐浑身被蒸的感觉。第一次,唐池在和彖一起睡的时候是如此渴望清晨的到来。
次日,盛凛帝收到来自杨显本人的亲笔书函。其中要求,如果给予他一品大将或镇守一方的爵位身份,并同意永不追讨与他,便开城迎帝。
盛凛帝皇甫彖冷笑一声,把信函扔给一边的贴身侍卫。转告杨显遣使:朕不与叛贼谈判!如他招降,便饶他一命放他归家。如否,人头落地一切皆空。
卫南城外十里坡,杨显带领剩下的所有兵众与皇帝大军对垒。
气势上,杨显军已输一筹。加上军中有不少准备见风转舵之人,更是显得军心不稳。
在双方大将,连出两员相互搏斗,杨显军将领连败两阵后,骑在马上年约三十左右的杨显心知大势已去,可又不甘就这样为保命轻易投降。
杨显走出阵营,和左右臂膀来到军队前,“盛凛帝!你要把我们这些贫苦老百姓逼到什么地步?!什么免税免赋朝廷支援灾区,这些只听你口头上说说,也没见你有任何实际行动,你想欺骗天下百姓么?”随着他的话声,百姓军也一阵喧哗。
军阵分开,四大将领及侍中郎身着重装伴随庄严隆重的龙辇出现。身着龙袍,头戴帝冠,手持宝剑威严万分的盛凛帝端坐龙车上。——好一幅天子威仪!
一出阵即起到震慑作用的年轻皇帝听见对方放言,不由放声大笑:“可笑你杨显领民作乱,竟无脑子!”
笑脸一收,“朕阵前所言,乃是十五日前,朕尚未归朝天下未定,要怎样实行政法?不过,只要今日收归这座城池,斩下你的脑袋,朕亦可立即搬师回朝发布政令。大赦天下,贫苦地区免税免赋给予支援。杨显,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天下百姓着想,那么你就引颈就戳吧。”
“你!”杨显大怒,可又无言以对,腹中连弯三绕,总算逼出一句话来:“谁不知你们皇甫皇室势力已微,宠信小人重用无才之辈,收刮天下民脂民膏,不顾百姓生存只顾自己日夜笙歌。说到底,这天下富的还是你们这些作皇作王作官的,可怜贫苦的仍旧是我们这些老百姓。我杨显为了替天行道为了实现均粮平地,就算身死沙场也在所不惜!”
“说的好,说的果然是慷慨激昂颇有英雄风范。只可惜……,你杨显是真的为了贫苦百姓么?”盛凛帝坐在龙辇上击掌而笑。珠帘挡住他的面容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
“什么意思?!”杨显心中一惊。
“朕且代天下百姓问你,你可有推翻大亚皇朝自立为皇的意思?你为何要自称国威大将军?你为何让人送来密函要求一品以上官爵王位?你说!这些难道就是你为天下老百姓做的事情?你敢说你没有利用他们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吗?!”言辞犀利,无可避免。
听到身后百姓军传来蜂鸣似的议论声,周围有点刺人的眼光,杨显开始动摇,“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可没有自称国威大将军,那是众人送给我的尊称。我送你密函只是想保住这一城池百姓的性命,这才委曲求全……”
“真是好笑!这满城百姓军的性命要你保全么?朕连收三座城池,可有乱杀?可有平常百姓损命?你说你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朕问你,你藏于老家周仓的金窖之金银财宝从何而来?你把粮食分了为什么不把你夺来的金银也一并分出?”
他怎么知道?!杨显两眼圆睁。
杨显军大哗,“什么?!将军有金窖?他不是说都分给我们了么?难道他在骗我们?他在利用我们?”
“杨将军,请你作出解释!”,“就是!快做解释!你说那是怎么回事?!”
眼见效果渐起,盛凛帝又再火上浇油,“杨显,朕听闻你曾做过举人,似乎那时你最瞧不起的便是贫苦百姓。常说他们鲁莽野蛮浑身臭味不肯轻易让他们近身,曾经有乞讨人进你家门,你嫌对方发出恶臭还放狗咬人了是不?后来你家道中落,靠曾经是一代名妓的妻子带来的私房钱买下荆州小吏的官职,最后勾结山贼发动叛乱,自立为大将军重娶名门之后女子为妻,把当年的糟糠妻抛弃。这样的你,真地会替天行道为天下穷苦百姓着想?!嗯?!”
“你在胡说!满口胡言!”杨显神色大乱。
“大胆!”听闻叛军头领出言侮辱圣上,十万军众发出如雷吼声。
被吓得一个激灵。
此时,杨显军众已经闹开了锅!刚刚从当今天子口中说出的事实,他们多少也有些耳闻,只是不去多想而已。如今一旦被揭开,疑点便越来越多。对国威大将军的信任度也越来越低。
突然,被杨显视为左膀的刘将领一扔宝剑,带马走到场中央,“圣上所说确实属实,我亦对他此点多有不满,如今即遇见贤皇,罪将愿意臣服。恳请圣上恕罪。”
“刘将军,你!”杨显指着他的背影,浑身发抖。
略微犹豫一下,另一将领也效仿之。有其一,便有其二,有其二,便有其三,表示愿意臣服的人越来越多。杨显军阵内,地上扔满了刀剑。
“天要亡我啊!”杨显知道已经不能挽回劣势,长呼一声后举剑自刎。
至此,失去城池全部收回。盛凛帝御驾亲征兵不刃血,短短一月收回失地建下威望,这在后来的大亚皇朝历史上也成为传说。尤其是最后一战,只凭几言便瓦解掉敌人军心,让叛军将领自刎当场之事,更是前无古人,令万人传颂。
但谁又知道,在这场皇帝成功镇压收服叛乱军传说的背后,曾经有一个小小侍卫唐池在中贡献多少?就凭他的建议,救下了多少无辜性命?
唐池那时对于大亚皇朝来说还只是个小小人物,但是后来……,至于后世关于他的传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呢?嘛,这是后话,容后在提。
“你说死的不是杨显本人?”正在搬师回朝的途中,盛凛帝坐在龙辇上低声询问密探。
“是。他的妻子,那位名妓看到尸体后做出证明。”单膝跪在车外,专门负责刺探各种事情的密探低声禀奏。
“周仓的金窖可有派人看好?速命人把金银搬出转移。”心中有所思量的皇帝吩咐道。
“这……,禀圣上,该金窖的金银突然消失。”抬眼偷看皇帝的神色,见他正盯着自己,连忙又低下头去,“微臣已派人前去察看,发现金窖下面有条地道,这在当时没有留意到。所以……”
“所以给他钻了空子!下去,密查他的行踪,尤其注意……”弯下身,附耳一番密语后,抬起身,“切记,不可泄漏杨显还活着的事实。他剩下的家属……”作了个“斩”的手势,“朕不想听到外界有任何奇怪的传言!”
“是。微臣遵旨!”密探得令后,悄然退去。
“陛下,您有何打算?”一直隐身在一边的唐池没有隐瞒他已经听到其事。
“当初陛下设计收买其左右双将,并安排内线混进叛乱军中,造成声势瓦解其军心,可是没想到……”
盛凛帝似乎也不打算隐瞒他,冷笑一声:“朕当时还觉得奇怪,这叛贼怎会被朕两三句话就说地自刎而不做丝毫抗争搏杀。原来他是玩的金蝉脱壳之计!想必他观天下形势知道现在就算他死力拼搏也毫无胜算,所以找人代死暗中转移金银,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好一只狡濑!”
唐池忧心从从,“臣只怕他有牵头之人,否则天下之大,他要投奔何人?又有何人敢隐藏他?留下这个后患……”
“朕不会让他成为后患!如果他老老实实躲着就罢,如果他敢蠢蠢欲动,正好借他这根绳头拽出他身后的蚂蚱。”盛凛帝脸上尽是寒意。
“陛下可是对他投奔之人是谁已有线索?”
“天下之大,如今敢与寡人作对,暗中想掌控权势的也就那么几人!哼!等朕抓住他们的把柄再慢慢收拾他们!”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请圣上小心暗算。”
“那就靠你这个忠心侍卫了!朕的安危可都交在你手上了,别再给朕提什么你想辞官的浑话!”年轻的皇帝看向自己的侍中郎,表情似笑非笑。
“……是。臣会尽力。”我是否已经离不开他,做皇帝的原本就生活在每天都有可能被人暗算的危险下,我如此担心他,以后要怎样才能离开?
“启禀圣上,前方已到临潼。州官与县令文武各职已在城门外五十里处相迎。”王友生骑马来到銮驾前,翻身下马跪地禀告。
“嗯,知道。你转告当地官员,朕今日在此安寝。”
“遵旨。”王友生传令而去。
“希望这次的官员不要像上次的州城一样,大力奉承极是豪华。否则陛下还未归京,斩下的州官脑袋已经比死去叛军还多。”唐池笑着随口说道。
“哈哈!这样岂不正好可以看出该州县官员清正有用于否?”一路归朝斩了不少恶霸贪官的盛凛帝抱着正好借此机会清理朝政官员。
“陛下今夜是不是也要宴请本州官员?还是早早安歇,尽快归朝?”
摇摇头,“朕已命暗探前往调查,今夜见了主要官员便准备歇下。唐池,你这几日似乎过于紧张没有好好歇息,今夜朕让李轩派人守夜,你与朕一同安歇吧。”
愣了一下,想要拒绝又不知该如何拒绝起,这几日找了理由说要巡夜没有与彖同寝,看来今夜……,“谢陛下关怀!”
临潼城内,诸官员一一见过当今圣上盛凛帝后,临潼县令与州令二人留下伴同皇帝一起用晚膳。唐池与其余主要将领也一并同列。
正用膳间,忽听临潼县令击掌命人上酒。声落,一阵铃佩声响伴随着一群婀娜多姿手捧酒壶的妙龄女子出现在大厅。
每人不用吩咐,分别井然有序的走到各个文武官员前面,跪下奉酒。
好色之徒的归德将军吴孝成见此阵势,已笑眯了眼。心中暗道这个临潼县令果然上道,自己只不过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便能弄出如此阵势出来,想必平日里便没少享乐。
唐池虽只是侍中郎的身份,却是唯一被当今圣上叫到近前用膳之人。眼见美女近前也无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为盛凛帝添酒的美貌女子。
唐池看上这个女子了么?当然不是!那他为何会紧盯其不放?只因那女子过于大胆,竟然在添酒之时有意用自己的胸膛去蹭皇帝的手背臂膀。
再观皇甫彖,只见他眉眼含笑似无不愉之处。
一顿饭吃的唐池食不知味,满脑子都在想这女子怎么如此大胆不知羞耻,还有彖怎么没有丝毫的警戒心,如果女子是那未死的杨显派来刺杀他的人,岂不是危险?
是夜,唐池伴着皇帝早早退席准备就寝。
当他们梳洗过后,随同侍候之人前往县令安排的寝室,打开门进入里间时,赫然,屋内的地上已跪了一盛装打扮千娇百媚的女子!
“小女子蔓儿给皇上请安,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软软柔柔的声音甚是悦耳。
“你是何人?抬起头来。”盛凛帝不冷不淡地问道。
“启禀皇上,小女子乃是临潼县令之女,特来侍候皇上。”女子抬起头来,呵!好一个眉目如画的美人,细观其眉眼竟是刚才奉酒的大胆女子。
第七章
“是你父亲让你来的么?”盛凛帝绕过女子,走到桌前坐下。
不敢背对皇帝,跪在地上移动膝盖转过身子,福了一福,“禀皇上,是蔓儿自己……想来侍候您。”声音越说越小,女子显得娇羞不胜。
唐池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当今圣上的表情似也没有赶女子出去的意思。这种场合下,作为一名小小的侍卫,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陛下,天色不早还请早些安歇。微臣……告退。”
点点头,表示知道。盛凛帝并没有对自己的侍卫多做挽留。而女子只是不时偷瞧英俊神武的年轻皇帝,双眼溢水腮泛桃红,一颗心显然早已飞了过去,眼中自然不会再有他人。
觉得胸口似被什么堵住,低下头,一躬身,退后一步,出得门外顺手把门带上。
门外,李轩身为二品大将竟亲自站在门外为皇帝防夜。见唐池从里退出,笑着搭话道:“唐大人,这几日你辛苦了。皇上如今也有人侍候,你也早些安歇吧。”
转过头,扯出一个笑脸,“李大人,请跟以前一样直接叫我唐池就好。唐大人,听起来还真不习惯。”
“呵呵,你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叫我‘李大人’?”李轩压低声音轻笑。
唐池也自然把声音放低,“对不起了,‘李轩’大人!”
“你啊!哈哈!”拍拍曾经是同行的肩膀,“我们几个侍卫如今都已封将的封将,封官的封官,虽说都是侍候皇上,可都不象你日夜跟在皇上身边。唐池啊,你跟在皇上身边不轻松吧?”
“还好,皇上对臣还算体贴。”唐池既想从这扇门前离去又不想离去,反反复复矛盾不堪。
“皇上对你确实比一般人信任的多。不过俗话说……”李轩把声音放的更低,“这个伴君如伴虎,你凡事可都要小心为上。小心撑得万年船哪!在皇帝身边做事尤其记住不要惹到两种人:小人与女子!比如现正在里面侍候的那个,今天还只是个临潼县令女儿,说不准皇帝看中了她明天她就是天子的嫔妃,如果我们无意中得罪了这些人,将来不定就吃不了兜着走!要知道什么风能抵得上枕头风?”李轩不愧是当初十二常侍中最年长的一个,心眼和经验也比一般人多。
彖会看中那个女子么?他会带她回京封她做嫔妃么?会吧?应该会吧,那女子生得那么标致。彖会让她留下侍候,不就是有那个意思么?
“唐池?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我在想陛下……至今尚未封有嫔妃,这个女子,这个女子会成为他第一个妃子么?”嘴中尽是苦味,喉咙处有着异常的堵塞感。像是不小心吞下一个大馒头,堵在喉咙口上不上下不下。
“也许。当今圣上虽不好色,但逢场作戏总会有之。圣上在做二皇子时,府中也有几个专门侍寝的姬妾。何况,这嫔妃皇后迟早也都是要封的!”
“对,迟早……都是要封的,迟早。”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
“一般宫中选妃,至少要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才可入选。像一个七品县令女儿想要飞上枝头作凤凰,就只有趁此机会了。那女子倒也有些心计。”
二人说了一会儿私语,大多都是李轩在说,唐池在听。当听见房中传出女子的娇吟时,不约而同住了嘴,开始把注意力放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