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 第1章

旺夫命 作者:销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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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宫廷江湖/生/子/轻松

旺夫命 01

盛大的喜宴,极尽所能地铺陈著三王府的荣耀与富贵,美酒流香,席间皆是难得一见的珍馐极品。管家戎五满脸堆著笑,迎送著那些有地位的客人,平时不敢前来高攀的低品官员,也趁此良机捧著费尽心机得来的宝物登门孝敬。不一会儿,连宫里的赏赐也来了,元宝、布匹、绫罗绸缎,将王府的仓库堆了个满,还有一身闪闪发光的金丝铠甲最後登场,一亮相,全场立刻惊叹不已。

邵公公宣旨,将今日的新郎官,三王爷戎海的独子戎易扬,招上前来,领旨谢恩。

等宣旨完毕,喧闹声更甚,客人们纷纷向王爷道贺,还有不少官家子弟还争相与新郎敬酒,都盼著能与这位皇上面前的新宠攀上交情。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杂耍班子也登场献演。三王招呼贵客们一同入席,又吩咐下人们放下手头工作,来一同观赏。此令一下,王府的前院很快就变得人头窜动,热闹非凡。

三王坐在众人中央,一向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很好、很好……就是这样……让这全天下人都知道,我三王戎海的儿子今日娶亲,看还有哪一个敢在那里道听途说,诬蔑我儿!我还要让这天下人都看看,我戎海的儿子,到底有没有失去皇上倚重!哈哈、哈哈!

於是,流水般的宴席持续了整整一日,原本抱著不同心思而来的人们,最後都不得不诚心赞叹著而去。

不管那戎易扬与宰相蔡敦之女到底是什麽关系,如今总是娶了别的女人,这虽有堵塞世人之口的嫌疑,可看这状势,三王父子没有在皇上面前失势倒是不假,因而不管那实情到底如何,若为明哲保身著想,今後还是不要再对人家的事妄言为好!

……

等一整天的喜庆终於退去,布置在後院的喜房也更显清净,红烛摇曳,蜡汁已经快要流尽,新郎却迟迟不回来。

新娘坐在床头,疲倦不堪,她已经赶了几天的路程,如今还要等……叹口气,她抬起手,捶了捶僵硬的肩膀,歪头靠在雕花的床栏上,不知是在打瞌睡,还是在想事情。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的一声,新娘赶忙坐正身体,方才还在前厅豪饮的新郎走了进来,反身合门。

房间里还是很静。

新郎插好门栓,回过头来,额边的发有些凌乱了,脸上带著微醺的醉意,然而那双眼却依旧清明,铅灰色的眸子透出冷冷的光,让人看著心中发凉。

揪掉胸前的大红绸花,他抄起挑喜帕用的长柄,然後走近低头端坐的新娘,伸手,铅灰的眸子却在此刻更冷了一分,他收回手,将长柄随手一扔,转身,坐在圆桌边,倒起酒来。

任谁都看得出吧,这婚事不合他的心意,只不过是无奈、无奈罢了……他其实也并非那些痴情种子,但无法抹去的撼,却任谁都一样。纵使他成了皇上面前红人,又如何……从前他无法与太子相争,如今……他更抵不过众口铄金,一句“罪臣之女”,就把一切可能归於无望,眼睁睁地看著她落魄,看著她离开……连一个柔弱女子都无法保护,这已是身为男人最大的耻辱了,可他……可他竟还要违心地接受另一个人。

纵使他可以爬得更高,又如何呢,得不到的,还是得不到……无法掌控的,还是无法掌控……

一杯苦酒下肚,他扭头,看著依旧端坐的新娘,喜帕下不知是什麽样的容颜,却凭添了心头烦乱,唯有更尽一杯。

“你就那麽想把自己灌醉。”洞箫一般,清亮又温淳的声音。

戎易扬愣了愣,半晌才想到是新娘在跟他说话。

“我还等著你帮我揭去喜帕呢,你却只顾著喝酒。”再一次开口,撒娇一般地,带上了姣颠的软哝语调。

这让戎易扬顿觉反感。

他皱眉。从始至终,他都想当然地以为自己的妻子会温柔端庄、贤淑敦厚……是的,他心里没有另一个新娘的形象,就算得不到,他也不觉更多痛苦,反而是要他顺从众意,娶一个只会让自己讨厌的人,更叫他压抑得无法忍受!

“夫君……”

“谁是你的夫君?!”

也许是酒力终於终破了自制力的最後一道防线,新娘开口的同时,他大吼了出来,在绝不该大吼的时机──他的洞房花烛夜。

坐在床边的人显然被吓到了,身体猛地一抖,喜帕便滑落下来,露出一张被涂得粉白的面庞。

“你记住,我不是你的夫君……”戎易扬豁地站起身来,对著面前素不相识的结婚对象,面露狠绝之色,“你我不会有夫妻之实,所以,别以为你从此就可以荣华富贵,以少夫人自居了,我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明白吗,不然等著你的只有休书一封了!”

冰冷的声音似乎在屋中回荡了许久,大红喜字还在烛光映照下明明暗暗,然而方才还残存的那一丝柔和的静谧,已经荡然无存了。

新娘沈默,深深吐息,苍白的脸蛋看不出表情。

“这话是什麽意思?没记错的话,我是被你们三王府的轿子抬来的吧?”

轻启红唇,依旧清亮温淳的声音,却说出了冷硬的话:“你该知道,若不是王爷和夫人对我们族人慷慨,我也不肯穿上这身讨厌的衣服!”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燃起了三分怒火,三分挑衅,剩下的却都是不可辱没的高傲,“所以,我才要你听清楚,我是为了保你才来的,若是亏待我,你们全家都不会有好下场!还有你那些爱而不得的怨气,不要发泄在我身上!”

哗啦一下,满桌的盘盏瞬间都被扫落在地,詹肆月知道是自己那一句“爱而不得”触到了对方的逆鳞,却依旧不肯妥协地直视著那双盛怒中的铅灰色利眸。

“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戎易扬冷笑,走到床前,居高俯视著,垂下的眼睑不见眸光,却仿佛暗藏了伤人的利剑一般,叫人从心里害怕。

“还真敢说啊……在我面前讲这种话的,你,可是第一个。”

低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却带著可以让人顷刻冻结的寒意,狠捏住詹肆月下颌的手指也像铁钳一般冷硬,“呵……保我?你也太高估自己了,你以为自己真有这样的能力?可笑……什麽并族,什麽山神,这些留著吓唬你们自己就好,我、不、需、要!”

沈重的压迫感从头顶降下来,詹肆月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几分,但还是尽力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用来掩饰内心的动摇。

“既然不需要,你还去族中选亲干什麽,又为什麽千里迢迢把我带到这里?”

“哼,这你可不该问我,婚事是我父母的意愿,而卖了你的……”戎易扬嗤笑一声,“则是你们尊敬的族长。”

“你胡说!”詹肆月挣脱钳制,直起身子激烈地反驳,“族长并没有卖了我!”

“不是卖?那又是什麽?”戎易扬反问,“王府送去的十万金,不是已经被你们族长中饱私囊了吗?”

“什麽中饱私囊,那些金子是要用来修筑河坝的!”

“修筑河坝?哼,有不同吗?只要你们收了钱,我带走了人,这就是交易,是买卖。”

“不、不……”詹肆月急切地摇头,想要否定这种说法,然而却找不到任何否定的理由。

“不什麽呢?能换一座河坝,你也该满足了吧……觉得挺骄傲的吧,所以才能有这麽大的胆子……不过可惜的是,十万金,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九牛一毛,而你……更是一文不值。所以,别太高估自己,口出狂言之前,先把自己的分量掂清楚吧!”

无情的话语刺痛人心,詹肆月忍不住鼻尖的酸涩,眼角也微红,却终究没有落眼,他的自尊在强撑著,宁愿选择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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