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之歌 第80章

但其他人可没有他这份「吃饱便睡」的福气,各门各派的头领在京中聚集,商议对抗西域高手的事,年轻的除了密锣紧鼓的备战,便是到较技场观察敌人的实力,南宫一鸣等自然不会例外,唯独有一人罕有地閒著无事,那个就是血辟邪。

以凤逍遥的侍童身份留下养伤的血辟邪,是跟凤逍遥玩躲猫猫输了而跟随他的「小奴才」…妈的!这臭凤的臭嘴真是从没一句正常说话…话说回来,血辟邪实在不得不佩服凤逍遥睁著眼晴鬼扯,但别人却戮不破他的本事,因为从基本上,他并不算说谎,只是没清楚交待血辟邪的身份来历而已。

由於当日曾召毒蜂对付黑水谷的妖人,戈勒昂等于阗武士对血辟邪甚为友善,甚至送上族中治伤灵药,立秋更认不出他便是当日的「白发鬼」,只知他是凤逍遥的侍童「小邪」,爱屋及乌下,对他格外亲热,每天拿给左临风的点心药膳也多预他一份,整天罗嗦著要血辟邪休息调养,只差没当他是左临风那样伺候喂养起来,血辟邪「盛情难却」下,索性多装两分病态,支使得立秋团团乱转。

「天啊!世上有这样的天生奴才啊!有一个伺候著嫌不够,要多些人使唤他才过瘾…笨得没救的死蠢,老子几乎宰了你还睡里梦里!」血辟邪捶著床沿,抱著肚子笑得恶形恶状。不过,跟一堆白道笨旦混在一起,閒著吃饭睡觉的日子真的挺无聊,尤其血辟邪的内伤渐愈,趁著凤逍遥不在,迳自去「窥探敌情」,在左临风所住的小院落中窥伺了一整天…

「了不起啊…这小子吃东西的劲头真是能人所不能,肚皮和身体的回复力简直是怪物一样,叫了一晚床後还可以一早爬起来打架…(喂喂!你也太没品了罢?) ,只可惜品味实在太差,甚麽好的不挑,挑了这麽个臭小子,难道他的家伙长得特别大,床上工夫特别厉害吗…」在树上窥伺的血辟邪跷著脚想,满脑子全是不堪入目的猥亵画面…(你想想别的好吗?)

「我还要!」屋内传来左临风的撒娇不依的语声。

「你怎麽老是吃不饱的!」

立秋的抱怨叫血辟邪笑得几乎从树上掉下来,一脸淫笑地想:「好个没节操的淫妇!你的小老公要被你榨乾了…这疯子真厉害,床上床下手底一样硬挺,看他早上跟那些笨旦比武的那副轻松劲儿,就算老色鬼亲自出手,也不易放倒他,对付他只能用脑袋,趁他病要他命…只是南宫世家的人当他是凰凰蛋般守著,要下手也倒有些麻烦,可惜那天弄不死他…都是那臭凤不好,害我来不及多补上一下…多管閒事的死臭凤…」

血辟邪肚里大骂间,蓦地心中一动:「臭凤的进境好快,那天他给我疗伤所用浴日神功,竟似比老色鬼还精纯奥妙,差的只是功力而已,他的东西我早搜了个遍,他究竟将秘笈藏到哪?这家伙面皮上嘻嘻哈哈,骨子里却又贼又滑,看来我得预先做点手脚…」血辟邪在脑内盘算之际,一条人影落在他视线范畴内。

「姓云的放著一大堆事不干,天光白日的来撞尸麽?」血辟邪望著云雩缓缓移近的俊拔身影,诅咒不已,此人警觉性极高,人又谨慎,此刻离去定会惹起他的注意,血辟邪当了将呼吸闭上,变成内呼吸,生命气息降至最低,双目闭成一线,减去神光,令人难以觉察到他的存在。

云雩走到小院门前,听到屋内的嬉闹笑语,蓦地停下脚步,血辟邪还以为他发觉了自己的踪迹,不料他竟然呆在当地,若有所失的凝望屋里。

血辟邪留意到云雩面容虽然平和,但右手松了又放,放了又松,呼吸也有些重浊,明显是在极力压抑心中某种强烈的情绪。

「老色鬼命他来宰了姓左的吗?怎的这麽紧张!」血辟邪喑自奇怪间,云雩凝注小屋的虎目透出复杂难明的神色,似怒似怨,深情但又愤慨无奈。

血辟邪头一件想到的便是:「求奸不遂,欲求不满!」

「呵呵呵!真是狐狸精啊!又迷倒了一个冤大头!姓左的要是当起男娼,铁定菊花烂了也接应不来!姓云的,你总算家有娇妻,又不是没见世面的毛小子,怎麽也著了这姓左的道儿,也来凑热闹加入他的姘头队里去?」无意中窥破了云雩秘密,叫爱探人阴私的血辟邪乐不可支。

在云雩出神间,立秋在屋里叫道:「一鹤小子你讨打了!你爷爷叫你好好伺候你叔叔,你倒想开小差溜之大吉?好啊!我告诉穆老爷子去!」

南宫一鹤不忿的声音跟著响起:「你这小子…哼!你少跟我假撇清,我便不信你来到帝都,一点也不想到外面见识见识!」

只听得立秋嘻嘻一笑:「你不也一样想到较技场上凑热闹想得发慌?咱哥儿难兄难弟,不如我们一起到外面逛逛去,在他们回来前赶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

「贼小子!你不是要我的命麽?我这活宝叔叔谁看得住他?他要是再次溜掉,爷爷不把我大卸八块才怪!」南宫一鹤惨叫。

清漪娇脆的声音笑著道:「放心罢!有了这个,就算少爷长了翅膀也溜不掉啦!」

在轻轻的铮琮声和「喀!喀!」的轻响中,立秋笑道:「还是漪丫头你鬼点子多!一鹤小子没话说了罢?」

南宫一鹤还未答话,清漪娇笑:「我也一起逛逛去,你们要陪我挑些好的胭脂香粉!」

「唉!女人…」在立秋和南宫一鹤的叹气声中,屋子的门「呀」的一声打开,四人鱼贯而出,谁知迎头看见一身玄色锦衣的云雩笑吟吟的站在门外!

三十七. 擂台(2)

「云大侠!」清漪,南宫一鹤失惊叫道。

「云老哥,瞎小子他闷的慌,整天嚷著找他的倪哥哥,再不让他透透气去,会憋坏他的!」立秋倒是理直气壮,半点作贼心虚也没有。

云雩之前爱恨交缠的眼神已然消失,换上平素温和英爽的神态,瞄著立秋和左临风的手失笑:「这确是防止公子他再次走失的好办法!」

原来左临风的左手跟立秋的右手,锁在一副打造得十分轻巧的精钢手铐里!

清漪道:「云公子别小看这副手铐儿造得玩具似的,又轻又细,它可是用特制的钢料精鍊而成,靱性特强,震不碎,扯不断,刀剑利斧也奈何它不得,本是专门用来对付内家高手,不想少爷自己先用上了。」

云雩和血辟邪同时暗中点头:这样任左临风身法再快,也没可能拖著个不会武的立秋溜得不知去向!

「云公子行行好,准少爷走走罢,不然穆老爷子回来,少爷可连房门也出不了的!」撒娇软磨,原是清漪这种大丫头对付主子的拿手技俩。

云雩笑道:「不用说得可怜兮兮的,不是怕公子出意外,谁想软禁似的把他关在屋里?穆老爷子也是著紧你家少爷而已,跟我去罢,他那边由我担待好了。」

有了云雩撑腰,南宫一鹤登时胆壮起来,当先往外走去。

「我要吃滚热的螃蟹汤包儿、窝贴豆腐、黄酒蒸鸭子、椒盐炊饼、烤羊肉串儿、甜甜的酥酪儿…」全身裹在雪白的狐腋轻裘里的左临风一边走,一边咕咕唧唧的数个不了。

「为甚麽他单单对吃的一点也不胡涂?」众人叹气。

血辟邪待五人去远,也自从树上腾身而起,红鸟般遥遥追踪众人而去。

较技场设在帝都西市口的空地上,由波斯巨贾默格罕.弗罗修特斥资兴建,宽濶的方型的比武场以坚固的青石作基础面上铺以光滑坚固的松木板,台高五尺,周长五丈,三边是足以容纳二千人以上的看棚坐席,馀下的一边设有十多个招呼贵宾的独立厢房,有胡汉美姬招呼伺候,包厢跟默格罕经营的豪华旅馆相连,在观看比武之馀,更可享受醇酒美人,各式各样纸醉金迷的娱乐,无怪令帝都一众无聊权贵富商对此趋之若鹜。

本来这种赏金擂台在地下活跃已久,原是下层大众的赌愽娱乐,除了那些落魄武人或亡命之徒在那里混饭吃外,一般名门正派弟子自持身份,对此向来不屑一顾,但经默格罕这麽大张旗鼓的一搞,更聘来来了一批身手高明的西域武士,在擂台打败了数个京中名门大派的年轻弟子後,本来无分种族的比武,渐渐演变成本土跟外族的争强对垒,结果观众越来越多,赌盘也越来越大,不管谁胜谁负,赚大钱的还是默格罕这奸商。

经过两天的暗中观察後,以断玉、涤尘、南宫三庄为首的白道门派定下策略,先由精挑的新秀出战,而四公子和秋无迹、烈缺等名宿则留在後面押阵。

昨日连山和青鹤斋少主傅玄箫双双出战,二人各胜两场,赢得十分漂亮,为白道争回不少面子。今日西域武士立即调派高手应战,结果四场比武赢了三场,南宫一鸣就在这不利状况下出战。

这一战,不但背负著南宫家的期望,也背负著白道武林的使命,非胜不可的心态,令南宫一鸣急於求胜,心有牵累下反而无法发挥出少清诀的奥妙,在对手猛烈的攻击下接连犯错,仅仗著精妙的剑法自保,眼看对手步步进迫,南宫一鸣剑法渐见散乱,旁观的白道中人均感不妙,看来这一场已是输定了。

处於劣势两南宫一鸣倏地一声狂笑,状若疯狂般挥剑乱砍乱劈!招招直似要跟对手同归於尽一般!旁观众人只道他输急了乱来,无不摇头皱眉,只有秋无迹笑道:「一鸣也算狡猾,学了他小叔叔的乖,一见战况不利,便用风公子那种打法…」

连山还是皱眉:「风公子是真的疯了啊!那种又抓又咬的疯子打法叫人怎学得像?一个不好只会输得更惨!」

「他只是装个样来吓人罢!让对手以为他技穷拼命,不敢跟他硬拚,他便乘势抢回先机,看!他的剑法不是又变过来了?」秋无迹说话间,南宫一鸣的剑法又是一变!变得飘洒自若,说不尽的仙气蕴藉,连山依稀认得正是左临风当日力战双魔时所使的剑法!

连山一看便笑了:「那家伙输定了,当日松柏双魔便是死左风公子这手剑法下,想不到一鸣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已学得有五六成相似。」

秋无迹挑眉:「还只是五、六成?」

连山道:「剑法至少有七成相似,功力最多只得四成,扯均了不就是五、六成了麽?」连山话才说罢,台上形势已完全逆转,跟南宫一鸣对战的西域武士两肩中剑,踢下台来!

「不过,风公子出手比一鸣可怕得多,尽管剑法一样,但剑上的杀气…我不知该怎麽说,总之,很可怕…他剑下几乎不留活口,我初次见他时,他面不改容地一剑连毙十多人…」连山接著道。

「一剑?」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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