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之歌 第174章

就在立秋迈步前走的一刹,轻细而带点伤感的歌声从左临风口中响起,穆里不禁驻足倾听,直等他唱完才笑道:「下次你们来时,记著告诉我风哥儿唱的是甚麽!」

立秋立即抱怨:「鬼才知他唱啥鸟歌!这家伙只有在发傻的时候才会鸟儿似的唱个不了,他人一清醒,打死他也不肯开口唱的!」

「怎会有这种怪事!」穆里还以为立秋在説笑。

立秋满肚子不忿的道:「怎会不是!这家伙不疯时是个大少爷,架子摆个十足,发了疯才会乖巧些儿,怎欺负也不会生气…」

「我看哥儿再乖巧不过,看来只有你欺负他的份儿罢!」穆里大笑。

「冤枉啊!」在立秋的叫冤声和穆里的笑声中,挥手而别,各自踏上旅程。

「这次换了我来拖著你走喔!」立秋抖擞精神,迎著扑面寒风往南面进发,如是著晓行夜宿,旅程虽然甚是辛苦,立秋却是走得开心。走没两天,立秋见夜里寂静,四野无人,一吃过晚餐便忙不迭的钻到小帐蓬里,搂著左临风「抓虱子」,在他身上抓右抓的,虱子没抓到半个,衣衫可就被立秋扯了个乱七八糟。

「那次你做了一半便丢下了人,今次要你加倍赔偿啊!」立秋的手在左临风散开的衣襟里乱摸。

「嘻…」左临风怕痒,笑得缩成一团,立秋那会放过他,决意要他「本利归还」,按著他的胳肢窝乱挠。当他的手摸到左临风身上凹凸不平的乾瘪伤痂,眼看著他变得奇丑的脸面,立秋作恶的手停了下来,不是因为他貌丑而没了嬉闹的兴致,而是心中被怜惜爱意填满,根本没有空隙容纳厌恶这回事…

没有厌恶,立秋只是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自相识以来,左临风总是时常在生死边缘挣扎,当小叫化时挨流氓的揍,冻饿的死去活来,到後来他武功高了,受的伤好像也跟著升了级,要麽被人砍上十七八刀,要麽被穿了琵琶骨,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如此…

从左临风敞开的衣襟里,肉没看到多少,斑斑驳驳的伤疤却是遍布胸前,立秋不知何故,莫名地愤怒起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用这种方法来撒老子的娇啊!」

真的叫人生气啊!这个永远也不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家伙…

但更气人的,是他立秋没能够好好守护这没用的东西…

「不要再吓老子了!」立秋盛怒中紧抓著左临风的双肩大喊。

左临风无措了,空洞的眼眶再流不出眼泪,可是立秋突如其来的怒气,叫他迷惘无措之馀,心窝里更是説不出的痛…痛,是从立秋心里传来的,但左临风却感到比抽筋剔骨更痛…

「瞎小子?」立秋望著突然扑到他怀里「牙牙」不休的左临风呆了。

「……」左临风也不知自己説的是甚麽,只知心里好乱好痛,好气自己为何不能让立秋明白自己的意思…

「是我不好,我不该吓著你的…」立秋轻轻拥著激动得全身发颤的左临风,一遍又一遍的亲吻。

但左临风仍然不安地抖个不停,是的,他很害怕,因为立秋也在害怕,无论二人相恋多深,总像是有著浓重的暗影相随。

尽管种种障碍已除,可是阴影仍似萦绕不去…

是那块不知所踪的血凤璧的缘故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总之,立秋的指尖不安地抖颤著…他害怕左临风会像风一样突然消逝,再次留下他一人…

左临风不知如何安抚立秋的焦躁,只懂紧紧挨著立秋,右手按按自己的心房,再按到立秋急跳的胸口,一遍又一遍反覆地按,似想将自己的心交给立秋一般。

在这种无声的交流中,立秋明白了左临风的意思,拉起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左临风心房上,重覆著他的动作,看似傻气而没意义的动作,却能让二人明白彼此的心意,温柔的笑容同时在二人脸上再度展现…

两颗悸动的心无声地靠紧,彼此抚慰著心底的不安创伤,二人温柔地厮磨著,一下一下的啄吻对方的脸和头颈,谁也不急於进一步的亲热,享受著这宁静美好的时光,就让一切自然地发生…二人吻著吻著,肢体渐渐地纠缠起来…渴求著对方的体温,对方每一个热暖的抚摸,对方的一切一切…

「啧!啧!」立秋仔细地在左临风的伤痕上又舔又吻,像是给他清洗伤口似的舐个不了,啃得左临风全身都酥痒地起来,脚趾尖也綳得紧紧地,细细的喘息和吃吃的低笑在狭小的帐蓬内婉转低回…

倒在羊皮上喘笑的丑叫化,在立秋心中眼里,永远是那个碧眼生辉,容貌俊美如仙的美少年…

正当立秋坏心地想要不要用紫眼妖怪所教的手法「整治」左临风,低头却看到他一副又乖又可怜的样子,宠著他还嫌来不及,那里舍得为难他半分?立秋只觉光是抱著他已是世上最美妙动人的事儿,更何况更美妙的事儿还在後头…

夜正长哩…

立秋伏到羊皮上,用身体把左临风覆盖起来…

尽管夜里寒风萧飒,立秋的身体就像最温暖安穏的堤岸,把寒意隔在帐外,左临风挨著他热烫坚实的胸膛轻蹭…

所有惶惑与不安在两个身体相贴的一刹间消散…

左临风将身心完全开放,欣然地接纳立秋奔放的热情,尽管右腿转动不便,他仍努力地挪动著身离跟立秋配合…

「不要动,让我来…」立秋在他耳边轻声道。

来自心灵里的爱与渴望,令二人更深入地结合,没有激烈的动作,不是要生要死的肉欲激情,只有最坦诚的爱意和彼此珍惜对方的心…

温柔的碰触,深深的律动,灵欲交融的美妙感觉,让左临风得到最直接真实的慰抚,在极欢中,发出细碎而满足的低叫,叫声在立秋耳里可比天籁更美妙,比野蜜还甜得腻人…

两个敞开的心扉,毫无保留地将心底的深情倾注,随著身体的动作,分享对方所有的悲与喜…热爱在小小的帐蓬内弥漫,更不断的升温…直至双双融入最深甜酣畅的梦幻境地中…

即使热情的浪潮过去,二人仍然沉醉在合二为一的甜美触感里,谁也不愿分开,彼此轻吻抚抱直至沉沉睡去。结果,行程拖慢了,因为往後二人经常要到午後才能动身上路…

作家的话:

给小秋你一点补偿,上次很无良地打断了你....

小秋!你该乘机一振「夫纲」,好好调敎一下你那傲娇帝君......

怎麽这麽快便扯白旗投降了...... 天生的老婆奴.......

八十. 真.边域歌声(5)

其实二人距离青冥峰并不很远,不过一二百里左右,可惜这是以直线计算,他们之前是怎样飞到纳昌族那里也不晓得,只知此时登山涉水地赶路,路程好像多出好几倍来,立秋走了七八天,还未走到一半,天气已明显地变得暖和,不单是春天已到,更是二人一直向南走的缘故。

本来天气回暖是件好事,但积雪融化後,遍地泥泞却令路途变得更加难行,蛇虫都跑了出来,幸好有两头貂儿在,毒蛇不敢近前,不然路程更多添危险,立秋担心左临风的腿伤,开始著急起来,决定夜里还是不要胡天胡帝,白天才能尽早啓程。

立秋心急赶路,两只貂儿却跑前跑後的玩得正欢,两只小家伙跑了一会,好像发现了甚麽似的往树林里飞跑,立秋只当它们发现猎物,反正它们会自己跑回来,立秋也没理会它们,果然过不多时,小家伙们便跑了回来,可是在小家伙身後的那只嚣张的家伙是…

「貂老大!」立秋便似看到老朋友一样惊喜,铁貂仍是那副高傲样儿,一下跳到立秋肩上打两个转,又跳到他身後的左临风身上好奇地望了几眼,舔舔他的手,突然飕的一下衔走左临风头上的木簪後跳走。

「喂!你不要跑得这麽快好不好!老子那里跟得上啊!」铁貂不理立秋的大呼小叫,飞也似的溜个无影无踪,立秋只好跟著它消失的方向前走。

但不过一顿饭时候,铁貂已引领著猫猫、铁衣和凤逍遥三人前来!幸好有铁貂先一步发现二人,否则他们可能因方向不同而失诸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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