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十方宫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门派,朝廷并未注意到它,”江清月继续道,“当朝廷注意到时,它已经发展到不可小觑的程度。十方宫的门众个个会武,又对宫主忠心耿耿,并不好对付。况且它也为朝廷纳了不少税收,朝廷便对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金哥儿听到这里脸上顿时怒气冲冲:“我不管他到底什么样,只要我哥的死和他们有关,我一定不会饶了他们。”金哥儿从最初的以为大李只是失踪,经过跟随晏莳的这一天,也已经接受大李已经死亡的这个事实。
晏莳道:“想必这皇城中也有十方宫的人,须得派人查查。只是如果真是十方宫的人做的,他们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杀了这三个人?一个厨子,一个木匠,还有一个吹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联系?”
“据说化尸水药性猛烈,沾上后顷刻间人便会化为乌有,”江清月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报官的几个人都说这三个人临死前还与他们说了话,那么化尸水又是怎么沾到他们身上的?”
金哥儿家门口有一棵树,可以解释为凶手是在树上将化尸水洒在了大李身上,可是其余两人家里并没有这种作案的条件。
天渐渐黑了,晏莳决定回府,便让金哥儿先行回家了。
大渊不禁宵夜,是以皇城的夜晚很热闹。
花凌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又看这又看那的,还不时地咽着口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咽口水的声音太大,晏莳竟给他买了不少吃食,花凌高兴地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捧着怀里的东西一个劲地傻乐。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人格外的少?”现在正是夏季,正是适合夜宵的季节,往日里这条街上都人肩擦踵,可今日却显得冷冷清清。
晏莳此话一出,他与江清月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莫不是与失踪案有关?”
晏莳找了摊主随便问了下,果然如此。
“我听说那几个人都是晚上失踪的,现在大家都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这不太阳还没落山呢就都早早地回家了。这夜市里连做买卖的人都少了,能不出来就不出来。我也害怕,但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没办法,还得养家糊口呢,但您瞧现在这生意,要是再这样啊,我也得另谋出路了。三位公子,我劝你们也早早回家吧,这皇城的晚上不干净……”
花凌马上往晏莳身边又缩了缩,抱着胳膊脑袋来回地看:“哥哥,咱们也快些回家吧。”
“莫怕,这世上没有鬼怪。”晏莳安慰他道。
“可是……”
“你难道不信我吗?”
“信的,信的,”花凌生怕晏莳生气,忙连连点头,“哥哥说什么我都信的。”
“我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杀掉那三个人了。”听完摊主刚才的话,晏莳突然道。
“杀人是为了让皇城的百姓晚上都不出来,”江清月也一副了然的神色,“好方便他在皇城里做些其他的勾当,那三个人只不过是他随意挑选的倒霉蛋罢了。”
“正是如此,”晏莳先是一喜,后又隐隐有些担心,“这案子须尽快破了,否则只怕会有大事发生。”
正说到这里,只听后面的人群传来一阵骚乱,惊喊声,跑步声,桌子板凳倒地声什么声都有。
“去看看。”晏莳当机立断。
“发生了何事?”江清月抓住一人随口问道。
那人已吓得浑身抖索,指着不远处:“刚,刚才有个人突然,突然不见了!就在大家眼,眼皮子底下不见的!”
晏莳紧紧握住花凌的手:“莫怕。”
到达案发现场的时间越短,所得到的线索就越多。
夜市上的人吓得屁滚尿流,顷刻间全都跑光了。
晏莳已经瞧见不远处那层薄薄的黑灰,正要再向前走时,忽然瞧见一个男子也往那处走去,这时的人巴不得离那要多远有多远,怎么这男人还往那边凑?定是有古怪。
“站住!”晏莳大喝一声,那男子非但没站住,反而朝着反方向而去。晏莳见此,马上将花凌交给江清月,一个足尖点地运起轻功朝那男人追去。
第十九章
过了不到一刻钟,晏莳便回来了。
“哥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你怎么突然就跑去追那个人了呢?连声招呼都不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花凌一见到晏莳便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面上有着不可掩饰的急色,语气里充满着担忧。
瞧见自家小王妃这副模样,晏莳心中一软,又有一丝愧疚:“让你担心了。”
“知道我担心就好,那你以后还这不这样做了?”小王妃顺着竿就能往上爬,不得到满意的答复誓不罢休。
“我以后定会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晏莳的话里有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宠溺。
正说着,已来到了方才那人消失的地方,晏莳蹲在江清月身旁:“可有发现?”
“有,”江清月用手一指地上的一根银针,“我怀疑这银针的一头带有化尸水,凶手就是用这枚银针杀人的。当他杀完人之后,再趁着百姓恐慌无人注意时取走银针。这次作案后碰巧遇到了殿下,凶手便没来得及取走银针。”
花凌一听地上那银针可能沾有化尸水,忙拉着晏莳猛地后退了几步。
晏莳安慰地拍拍他,又想上前去看看,但花凌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动分毫,晏莳只好站在原地道:“方才那人武功甚高,未曾与他交手便叫他逃脱了,先将这枚银针带回大理寺吧。”
离着此处不远有一家药铺,晏莳到那里买了一个装药的小瓷瓶,然后在花凌那种他下一刻就要死的了眼神下,面不改色地拿着小瓷瓶将银针装了进去。这事就得由他来做,花凌与江清月都不会武,手上的力道肯定没他准,也不知这银针上残留的化尸水还有多强,万一一个不小心,沾到了可就麻烦了。
“呼——”花凌长舒了一口气,用手拍拍胸脯,不禁埋怨着:“你又让我担心了。”明明刚才说好的再也不让我担心了。
晏莳微微一笑,竟开起了玩笑:“小生又让夫人担心,真是该死该死。”
花凌的脸蛋微微有些发红,张了张嘴再要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三人慢慢地往王府走,晏莳与江清月还在探讨着案情。
“殿下,”江清月道,“他们今日居然在这夜市里杀人,我认为一定是快到了他们要真正做的事情的日子了。”
晏莳抬头看看月亮:“看来咱们得抓紧了。”
到了睿瑛王府后,晏莳借口有事情要办,让花凌先回暖阳阁。
待只剩下江清月与晏莳两个人后,晏莳道:“清月,你有话对我说?”
“还是殿下懂我。”江清月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继而又道,“我怕这案子与夺位有关。”他对花凌还是不能完全信任的。
“巡防营是穆王的人,如果他要做什么事,完全可以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晏莳道,“那么就只有昭王和定王,可是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