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聂珵目光炯炯地迎上秦匪风,心脏扑通扑通,安静等他下一步动作。
结果出乎意料地,秦匪风分明面如小兽般盯了他半天,却就在情绪濒临爆发的下一刻,突然松开紧纂聂珵的手,猛地转了个身,肩膀佝偻地蹲了下去。
啊?
聂珵惊讶瞪了瞪眼,绕到秦匪风对面。
就见秦匪风捂住脑袋,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仿佛自了闭了。
“秦匪风?”
聂珵也蹲下来,巴巴地叫他道。
秦匪风耳朵微微支棱,头埋得更低了。
“聂珵,走。”而隔了半晌,秦匪风瓮声开口。
聂珵心下一凉,以为秦匪风这是真的不想搭理他,神情复杂地沉默稍许,终是叹口气,张臂给他熊抱住。
“我不走,”聂珵一边顺他的背一边解释,“你方才进来太急没有看清楚,我只是被你撞碎的门板砸到,不小心摔在那死娘炮身上,我与他什么都没有做。”
“……”
等了一会,聂珵见秦匪风还是不肯说话,想了想又道:“唔,你进门前听到那句话,是我被他逼迫,给他捏腿呢,我要是不给他捏腿,他就要揍我,贼吓人。”
虽然与事实稍有距离,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并不算冤枉那死娘炮,聂珵心道。
果然,秦匪风听说聂珵要被揍的时候身子明显一动,只不过他犹豫一下,又不动了。
聂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注意到,秦匪风刚刚自认为他没看见地,把他宽大的喜服袖子往旁边扒拉了两下。
聂珵心思转转,忽地起身。
“你不喜欢我这身衣裳?那我脱了!”聂珵说着真的就去解腰间衣带,“你也太小气了,又不是我主动要穿这个同那死娘炮成亲——”
“不要。”
聂珵正颤抖解着衣带的右手被握住,只见秦匪风终于站起来,语无伦次地望着他:“好看的,聂珵,是我……我对不起聂珵……”
秦匪风又低下头,两手搅在一起:“我不该生气,还、还……”
聂珵疑惑看着他,听他“还”了好几遍,也没“还”出个所以然来。
“你想说什——”
而聂珵一句话没等问完,透过秦匪风搅在一起的双手,突然看到被他刻意想挡住的地方。
“……”
聂珵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
秦匪风眼眶又红了几分,目光闪躲着不再看被一身喜服映得过分诱人的聂珵。
聂珵这样好,他却又想欺负他,他太坏了。
而聂珵已经明白过来,原来秦匪风突然蹲下赶他走,是因为他……硬了,所以他宁愿忍着不适也不想被他发现,更不愿再像以前一样强迫他。
他的傻子其实长大了,明明很生气,却能……管住自己的鸡儿了。
聂珵舔了下嘴唇,傻子难得懂事,总要给点奖励吧,就搓搓手,趁秦匪风还扭捏,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秦匪风下意识闭眼,许是以为聂珵要揍他,一脸慷慨就义。
给聂珵看得心都化了,腿一软,直接坐在他身上。
(此处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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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你娘子我是不是多才多艺!
聂珵到嘴边的炫耀还没讲完,只觉身子一紧,被秦匪风瞬时揉进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秦匪风大声说着,竟隐约带着哭腔。
聂珵一愣,然后费力地从他怀中抬头,看见他那一只独眼当真变得湿哒哒,顿时惊愕。
“你、你哭啥啊?”
聂珵脱口问着,恍惚中还以为自己口了聂尘光,吓得好生揉眼睛,确定眼前人的确是秦匪风才松一口气。
又试探问道:“你不喜欢?”
秦匪风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垂下眼,又掉下一大串泪珠。
他不知道要怎么说,他是爽哭的,也心疼哭了。
他怎么能这样欺负他的宝贝娘子!
于是越想越觉得娘子好委屈,秦匪风腿一盘,裤子都不系,坐在地上扯开嗓门嚎啕大哭。
“……”
聂珵被他嚎懵圈了,懵得周围忽然传来阵阵异常响动都没注意。
直到贺江隐与几位掌门踏着劲风落地,一脸肃穆地给他们二人围住。
聂珵从秦匪风怀中挣脱,竟一时不知该捂他的嘴还是捂他的鸟。
第60章 你敢打我相公!
聂珵到底没来得及出手,因为贺江隐方一落定便毫无预警地一掌风刮过来,给他俩一起掀出几尺开外,聂珵吃一嘴土,正要看看秦匪风怎么样了,一抬头,却见秦匪风“嗖”地一下上了天。
他愣了有一阵才他妈反应过来,秦匪风是被贺江隐又一脚踹飞了。
就见贺江隐面色阴沉,周身散发出强大杀意,竟是猛然几个来回,眨眼间便揍了秦匪风数十招,招招狠戾,揍得他一直悬在半空,像一块破抹布般摇摇欲坠。
聂珵也顾不上自己这是什么瘠薄形容,只觉脑子“轰”地一下,一个猛子腾空而起,掌心刹时真气凝聚,不管不顾地悉数朝贺江隐隔空拍去,火冒三丈道。
“你敢打我相公!我跟你拼了!”
贺江隐正一手扼在秦匪风喉间,身形一闪,便稳稳躲过聂珵那致命的一掌。
只是他纵是知晓聂珵全力一击后难以立刻再使出杀招,但他还是低估了聂珵的愤怒程度。
所以他并没有避开紧随那一掌过后,又迎面砸过来的一只——大红色短靴。
“咣叽”一声。
无疑,聂珵成为了第一个在贺江隐脸上留下鞋印子的人。
不止底下一干掌门石化,贺江隐也面容铁青,不可置信地看向聂珵,然后便见聂珵在半空猫着腰,毫无形象地又脱下另一只,怒气冲冲地扬手甩过来。
“你还不放开他!”
随着聂珵又一句怒吼,贺江隐这次倒早有准备,闪身间一把将秦匪风推回地面,紧接着在聂珵追随秦匪风而去之时,玄金的衣袍翻涌,强有力的真气拂过,给聂珵强行扯了回来。
聂珵被贺江隐牢牢禁锢在半空,心中替秦匪风焦急,手脚并用地拼命挣动,几乎将秦匪风曾教过他的那些招式用了个遍。
可不知是他错觉还是什么,虽说以贺江隐的实力制住他轻而易举,但他仍隐约觉得,贺江隐对这些招式过于熟识了些?
而聂珵终是敌不过贺江隐,只见他正面对着他,双手被强扭在身后,随着贺江隐臂间发力,他几乎整个人贴进贺江隐的怀里。
这诡异的暧昧姿势刺激得聂珵头皮发麻,想都没想就放声嚷嚷着给自己壮胆——
“非礼啦!!!四方御主要强奸——”
没等他喊完,“哧拉”一声传来布帛撕裂的动静,他震惊看去,还以为真被自己喊中了,这相貌堂堂的江湖霸主竟然想在天上日他!
却见贺江隐原只是扯下他喜服一角,死死盯了他半晌,再也忍受不了地给他把两颊已然干涸的**用力蹭下去。
直到给聂珵蹭得一张脸火辣辣生疼,贺江隐才停住手。
“不知廉耻。你与他再敢如此肆意行苟且之事,别怪我不给你们留情面。”
冷硬决绝的一番话落下,贺江隐手一松,聂珵又被他拎小鸡崽儿一样拎回地面,“啪”地扔在一旁。
聂珵趴在地上的时候还在纳闷,他妈的你啥时候给我留过情面了!
老子与自家相公办正事怎么就苟且了?你们一群吃饱了撑的非得凑过来,到底是谁不知廉耻!
而心里碎念着,聂珵不忘赶紧爬起来,想要去看秦匪风的伤势。
这一看给聂珵气得又一阵咬牙切齿,他的傻子被揍得鼻青脸肿,眼下正在那宋翌手中奋力挣扎。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聂珵握紧拳头,强行镇定下来问道。
“小道长稍安勿躁,”却听一位掌门说道,“我们是来与你商议事情的。”
“哈,你们确定是与我商议,不是逼迫我?”聂珵冷笑,目光锐利扫视他们,突然明白过来,“你们是想让我去除掉贺云裳,对不对?”
“……”众人不说话了,显然默认了聂珵的猜测。
聂珵更觉荒唐:“你们当真以为凭我的本事,可以与他抗衡?你们……他妈的是都瞎了!?”
“你们守着天下第一的四方御主,却要我一个毫无身手可言的病秧子去对付他,就因为我是那什么狗屁的鬽胎!?”
“而且你们对那贺云裳喊打喊杀了十几年,你们可知道——”
“当年未能除去贺云裳,是我失职,”聂珵正气头上想干脆说出沉鱼山庄被灭门的真相,却被贺江隐猛然打断,“如今我已与众派商议,此次围剿不再由我主导,以免再造成误解。”
“而贺云裳的确与你同为鬽胎——聂掌门说的对,只有你有机会除掉他。”
那一句“聂掌门说的对”,似是透着无尽深意。
“……”
聂珵在愤怒之余,脑中倒也突然清醒,竟后知后觉地明白聂又玄的苦心。
原来他当时这样说,就是为了利用众派对贺云裳的恐惧,推自己出来做出头的那一个。
因为如果不如此行事,想必以当时的情形,面前这些人的矛头,必然又会对准身为鬽胎的自己。
所以只要贺云裳还是他们心中无恶不作的魔头,那自己在这些人眼里就有利用价值,反倒不会轻易再被弹劾。
想不到聂老头在关键时刻头脑竟如此活泛,与往日的死板较真简直判若两人。
只不过这样一来,又要冤枉那倒霉的贺云裳不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