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废掉越星河的武功,又不伤及对方肚里的孩子似乎只有此法了,不过此法对越星河本身伤害巨大,伤筋断骨之后若还要他继续产子,只怕性命难保。
“狄堂主,你看呢?”陆逸云轻轻地问了声。
“还问什么!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来吧,就在这儿,废了我的武功,也了结你们一桩心事!”
见陆逸云那架势当真是要废了自己,越星河气极亦是恨极,脸上那道曾被余九信鞭伤的伤痕也显得狰狞了许多。
“回谷主,如果不想直接伤害到他肚里的孩子,又要废了他的武功,恐怕只有此法了。不过此法亦非完全安全,若期间他忍痛不住挣扎过甚,孩子亦是有危险的。而且,他受此重创,身体必然极度虚弱,待到产期只恐有性命之忧。”狄兰生实话实说,他无奈地看了眼陆逸云,一时也拿不准对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毕竟当初在风华谷的时候,他亲见陆逸云是那么深爱着越星河,宁可自己受尽委屈,也要保他不死。
“不必犹豫了。我死不要紧,只要孩子能生下来就好。”
激动过后,越星河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他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脑海里渐渐有些麻木,他总想自己既然和陆逸云已走到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那么……他总还是要留点什么下来的,也不枉他也爱过那人一场。思来想去,自己的确亏欠陆逸云不少,最初要害对方的是自己,忘恩负义的也是自己,这十多年来,他虽然被囚禁于风华谷,饱尝痛苦,可他也知道在地面上的陆逸云也从未比自己好过。
陆逸云双目微微一睁,他好像是在看陌生人似的对越星河打量了好一会儿。
“成全他。动作爽利些,别让他受太多苦。”匆匆留下这句话,陆逸云转身便走出了人群之中。
没有人在此刻欢呼雀跃,就连谈天音也觉得这气氛有些太过压抑,他扭头看了眼陆逸云孤绝的背影,也不知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陆逸云在经历了再一次的背叛与伤害之后,是否还会对越星河有情。
越星河被人扶着躺到了一张长桌上,手足也分别被绑紧在了桌脚上。
他抬头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腹部,忍不住轻轻念叨道,“宝宝别怕,爹爹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时狄兰生也走了过来,他拿了一块毛巾在手中,示意越星河张开嘴,然后塞进了对方口中。
“你可好好忍住了,如果叫喊和挣扎得太厉害,你肚子里的孩子会有危险的。”
越星河微微颔首,这才仰了头,平静地闭上了眼。
拿着短刀走过来的谈天音此时也不由有些佩服越星河的胆气,他原也以为这魔头会想尽办法逃脱制裁,可没想到对方却会如此坦然面对一切。
“放心,我不会让你很痛苦的。”
谈天音出手替越星河点了几处大穴,既是替他止血,亦是替他减轻一些伤害。
越星河连眼都没睁,只是喉头轻轻滑动了一下,轻轻地溢出了一声哼笑。
极为锋利的剔骨刀很快就准确地扎进了越星河的肩胛,比起当初的吊断之刑,谈天音的刀法要更为利落痛快得多,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挑断了越星河的肩胛骨,并直接截断了一节取出,以免对方日后伤口长合恢复功力,他的手法极为犀利,整个过程中一片多余的血肉也没有带出来。
被生生剜去骨肉的剧痛,以及武功就要失去的悲凉让被绑在长桌上的越星河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但他很快想到狄兰生的叮嘱,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心里和肉体的双重创痛,只是沉默地咬紧了口中的毛巾。
站在一旁围观的风华谷众人,不少都是第一次见到那个曾在谷底被囚禁了十余年的大魔头。
关于越星河的传说他们听过太多太多,也深信此人是个无情无义残忍冷酷的恶魔,可此时此刻,更多人的却是忍不住对他心生了一丝敬佩。
两边的锁骨都被割断之后,越星河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他吐出了口中的毛巾,英挺的面容逐渐充满了凄楚之色。
狄兰生正忙着用药替对方止血和包扎,忙乱之中,他不经意间瞥了眼因为剧痛而显得神色怔忡的越星河,对方的碧眼之中不知为何蒙上一层水汽。
被废去武功之后,越星河手上的镣铐也终于卸了下来,可在谈天音的坚持下仍是给他脚上拴了条脚镣,以防他逃跑。
因为越星河有孕在身,狄兰生有许多药也不敢给他喝,只能让他自行慢慢地恢复伤口。
在狄兰生的马车里躺了三天之后,忽然有人前来传话,说是要把越星河带去陆逸云那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陆逸云会有此要求,可狄兰生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止,更何况他也希望陆逸云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对越星河好一些。
倒是越星河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冷冷一笑,全不在意。
陆逸云所乘的马车宽大而奢华,乃是风华谷谷主专用之物,里面甚至能摆放下桌椅,床榻,不亚于上房。
赤裸着上身的越星河被抬进来之后,陆逸云指了指铺了毛毯的矮榻,让人将他直接放了上去。
自从十八死后,陆逸云再未贴身用过小厮,待属下离开之后,硕大的马车箱里便只剩了他与越星河两人。
越星河重伤未愈,精神极差,他被抬进来之后甚至连眼睛都没睁一下,只是闭目养神。
过了片刻,他感到陆逸云在小心翼翼地替自己加盖了一床被子,心中忍不住一阵酸涩。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了让我痛苦,你做到这个地步,值得吗?”
陆逸云坐在矮榻边,轻轻地抓住越星河的手,嘶哑的嗓音里多了丝无奈。
第102章
被传死于墨衣教的萧海天被救出之后受到了风华谷中人的精心照顾,看到他身上的种种伤痕,众人都不禁痛骂起了作恶多端的墨衣教教主以及他的追随者。
好在,此一役之后,墨衣教教主与副教主尽皆落网,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最可悲的下场。
“萧兄弟,你活着就好。呵呵,今晚有出好戏,要不要随我们去看看?”
振武堂堂主李飞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神色诡秘地说道。
因为出卖邵庭芝之后,内心一直有所不安的萧海天显得有些神色恍然,他的眼前又浮现了那个漂亮男人的身影。
对方待自己初时的确是狠毒非常,可之后却一改之前的态度,如同对待恋人般厚待自己,这让他的心中难免有一丝波动。
“……也好。”
萧海天回过神来,想到自己此番回归风华谷之后与兄弟们相聚比以前少了许多,也想借机再过回以前那种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随性日子,当即就点了点头。
傍晚一到,已用过晚饭的萧海天便被李飞等人搀到了此次与风华谷共同剿灭墨衣教的天子军营地。
风华谷的人与天子军皆是白天赶路,晚上休息,这样一来,也可慰劳一下众人疲惫的身心。
到了晚上,规矩繁多的风华谷众人自然是安静休息,连陆逸云也只是留在马车里不再露面。
而天子军营地里众将士则会喝酒吃肉,做一些消遣之事,以作放松。
振武堂堂主李飞乃是此次奉命带军的李参将远房堂侄,知悉今晚会有调弄墨衣教俘虏的好戏上演之后,深以为萧海天与墨衣教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仇恨的他热情邀上了对方前来出气。
在陆逸云的管辖下,他们不能虐待风华谷手中所掌握的部分墨衣教教众,可是天子军的人可没那么多顾忌。
而且陆逸云强行要去了越星河,风华谷为了避人口实,则不得不将本是由他们抓住的邵庭芝等诸位墨衣教要员交给了李参将,由他们献俘邀功。
李参将站在大帐门口看着那些正在起哄大笑的军士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叔父,我带了位朋友过来。”李飞扶了萧海天上前。
“噢,是吗,呵呵,好戏就要开演了,你们若有兴趣也不妨来玩玩。来人啊,把那厮带过来。”
李参将挥了挥手,朗声喝断了那些正围在一起的属下。
萧海天来到这里以后,已是觉得自己与此处浮躁的气氛格格不入,心里开始后悔答应了李飞。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萧海天问道。
李飞转了转眼珠,凑到萧海天耳边,低声说道,“这事可别让谷主知道。他们这是准备拿几个墨衣教的俘虏泄火呢。大家都是男人,你也该懂的。这荒山野岭的哪里去找女人,所以……”
联想到自己在墨衣教时所遭受的屈辱,萧海天咬了咬牙,虽然墨衣教众多是匪类,可他也不愿见到这种低劣下流的辱人手段。
“我要回去了!”萧海天不等李飞说完,拄了手杖就要离开。
“唉,来都来了,看看热闹嘛。”李飞犹自劝慰道。
突然一阵欢呼响起,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已赤裸着身体被人抬了过来。
“这骚蹄子看样子还没过瘾啊,现在多少个兄弟爽过啦?”
李参将阴冷地一笑,看了眼瘫软在地上扭动身体的男子,不怀好意地问道。
一名副将随即上前,大声地说道,“回禀将军,咱们给邵庭芝这厮用了寻常数倍的春药,只怕他今晚都不会消停了。从您第一个算起,到现在已经有三十九个兄弟操了他那骚穴了!”
“哈哈,好,谁来凑齐第四十个?!”李参将摸着胡须哈哈大笑,他是第一个强暴邵庭芝之人,竟是有些怀念这男人身体的滋味。
邵庭芝三个字让本想趁乱离开的萧海天顿时白了脸。
他缓缓转过头,只见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冷傲模样的男人早已没了半点矜持,散乱的黑发遮挡了对方的面容,苍白赤裸的身体上满是各种污秽。
大概那些军士也是嫌他脏了,没一会儿便有人提了一大桶冷水过来,哗啦一声全部浇在了邵庭芝的身上。
狄兰生的一碗散功药让邵庭芝失去了任何反抗的机会。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人把自己压在身上,又有多少人对自己极尽侮辱与折磨。
就在几双手胡乱摸到自己身上之时,邵庭芝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那个出卖他的男人就在面前。
“住手!”萧海天怒吼道,他拖着伤残的腿挣扎着走到了邵庭芝跟前。
也就在此时,瘫软在地上的邵庭芝忽然大笑了起来,他对萧海天并不好,他曾令属下对对方施加了诸多酷刑,导致对方四肢残疾,他自己更是不顾萧海天意愿将他强暴多次。然而在他最后放弃了对越星河的残念,更被萧海天这个坚毅倔强的汉子触动之后,准备好好对待对方,补过以往之时,他却被那人无情出卖。
凭他的身手,要一个人逃走不是不可以,可是墨衣教已毁,他又有何处再去呢?
看着神色纠结的萧海天,当时邵庭芝的心中竟多了丝安慰,或许对方并非对自己全然无情吧,那也就够了。
落到风华谷手中之后,邵庭芝不是没想过自己会遭遇什么,可他只是没想到原来报应比自己想得还要残忍。
“是你啊……”邵庭芝挣扎着看了眼焦急朝自己走来的萧海天,轻轻一笑。
对方痛恨自己侮辱他,伤害他,那么现在让他看到自己这么凄惨的一幕,想必也是上天安排吧。
“欠你的,我还了。以后别再恨我,好不好?”
不仅是身上的伤口,就连心脏也跟着痛了起来,邵庭芝平静地看着神色愈发难看的萧海天,总还是觉得对方狂傲不屑的模样更为帅气。
萧海天重重地喘着气,他已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突然他拿起自己的手杖疯狂地扑打向了那些脏手仍停留在邵庭芝身上的军士。
“滚开!滚开!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这帮畜牲!”
“岂有此理,你们风华谷谷主已强行要去了越星河,现在你又在我这里撒野,还真是不把我天子军放在眼里啊!来人,给我拿下这个疯子!”李参将因为越星河被陆逸云抢走一事已是深为不满,眼见这个风华谷的男人又想干预自己怎么对付邵庭芝,当即大怒起来。
李飞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至此地步,他赶紧上前叫随从拖住了手脚不便的萧海天,自己则在李参将面前诺诺道歉。
“叔父,还请息怒!他之前受墨衣教奸人所掳,受了颇多辱虐,所以见到这场景难免激动,我马上就带他走!”
“啊!!啊!!!”
被从人抱住的萧海天依旧怒吼个不停,他的目光却一直死死地落在邵庭芝身上,似乎想要将对方看个明白,更想将自己的心从此看个明白。
为什么他听到邵庭芝的道歉之后会痛苦万分,把自己害到这个地步的人难道不是他吗?!
“冷静一下,萧兄弟!”
李飞无法,只好出手点了萧海天的睡穴。他懊恼地瞪了眼瘫软在地上的邵庭芝,对方已经又被野兽般的士兵压在了身下,鬓发散开之后,那张俊美精致的容颜果真是慑人心魄一般美艳动人。也难怪,连男人都会为他如此疯狂了。
风华谷中的其他人大多会专门扎起营帐过夜,而陆逸云却拒绝离开他的马车。
虽然他并未说为什么,可谈天音却知道,越星河的伤让他实在不宜再多做搬动。
“谷主,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