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教众这才反应过来,欲要追击,忽然四面八方的火焰腾空而起,包围了整个院落。
不好,着火了,魔教众人脸色一变,纷纷大叫道。
彦墨立于一棵大树的顶尖上,脚踩着一枝细细的树枝,树枝极为纤细,用手就能折断,然而彦墨站在上面,那树枝只是及其轻微的荡了荡。
“你们是认为捉拿我重要呢,还是救火重要,如果不救火的话魔教总部就要一把火灰飞烟灭了。”
彦墨善意的提醒着,魔教众人哪里还考虑这些,纷纷散开去救火了,只留下几个看押着清儿。
探寻的目光落在了夜无常身上,等待着他的命令。
“放人。”夜无常不知在想些什么,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一抬手沉声说道。
清儿立刻被放开,龙麒邵见此情势一把将清儿抱在怀里。
夜无常目光落在了龙麒邵身上,“你如今是站在哪边呢?”
一句轻飘飘的问话,却暗含深意,是敌是友全凭龙麒邵一句话,龙麒邵不傻赶紧笑嘻嘻的道,“我自然是向着大哥的。”
夜无常听罢扬起了唇角,“也罢,我们兄弟几年没见了,今日不妨把酒夜谈,好好叙叙旧。”
龙麒邵附和道,“求之不得。”
夜无常身形迅速的消失在高处,眨眼之间就站在了龙麒邵面前,抬手似乎是想要摸摸清儿的脸蛋,清儿仇恨的瞪着他,一把打掉了夜无常的手。
“滚开,我讨厌你。”
孩子那无心的话,却像一把利刃插入了夜无常心里,那种疼让他有些窒息。
夜无常收回了手,不再看清儿,而是对彦墨道,“你带他们走吧。”
“爹爹,对不起。”彦墨抱着清儿上了马,清儿坐在彦墨身前,彦墨后背背着刚刚从夜无常手里抢回来的素兰。
听见清儿的话,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柔声一笑,“傻孩子,爹爹也有不对,爹爹不该打你,以后可不许任性了。”
“嗯,爹爹,妹妹怎么一直在睡觉啊?”清儿好奇的转过脑袋看着彦墨背后的小孩,纳闷的问道。
彦墨听了清儿的话失声笑起来,“因为妹妹还小呢,清儿回来的匆忙,爹爹忘记告诉你,清儿多了两个妹妹哦,以后有妹妹陪着清儿玩了,清儿就不会寂寞。”
“嗯,好。”
清儿脆生生的回答道,声音非常愉悦。
这一行人在南疆根本不敢逗留,因为是在魔教的地盘,谁也保证不了会随时发生什么大的变故。
匆匆返回了颜家堡,接着另一个消息传来。
北帝受伤,传言是西番人所为,烨帝大怒亲自率兵攻打西番。
西番圣皇对于烨帝亲征一点也不以为意,愤怒的雄狮失去了理智,只会落入猎人的圈套,这就是他要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着。
大靖的天下迟早是他的,迟早是。
高黎整顿兵马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到达了边关,烨帝亲自出征,朝廷那里群龙无首,北帝主持大局。
但终究是一个外人,朝臣对他有排斥之心,加上当年陷害先王身死之事,隔阂在所难免,即使北域如今已经归入了大靖版图,俯首称臣。
眼下的情势,只能通知龙麒邵速归,只有他这个亲王才能主持大局了。
龙麒邵接到信的时候,是在颜家堡,立刻大叫起来,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干涉朝政了,没想到避来避去还是没有避开。
哀哀叫了一声呜呼哀哉,龙麒邵苦着脸整顿手里没两件衣服的行李,和程昱一起整装出发。
“记得,尽你最大的能力将朝政处理的越乱越好。”这是高黎临走时给他留的口信,听得龙麒邵几乎要呕血。
高黎似乎就是看准了他这项才能,所以才让他去管理朝政,越乱越好,真是的那西番圣皇真老奸巨猾,太惹人讨厌了。
而北皇受伤之事也是假的,是高黎故意传递出去的假消息。
而彦墨这里,司徒希带领的大军已经悄无声息的动作了,颜家堡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必须要尽量助其一臂之力,这是当初的承诺。
一切商量妥当后,龙麒邵和程昱告辞了彦墨一起上路。
“爹爹,为什么小妹妹一直哭个不停呢?”彦墨刚想要回身去处理手里的事务,清儿急匆匆的跑了来,拉着彦墨的衣袖不解的问道。
“小妹妹一直哭啊哭,我怎么哄也不乖,姐姐们也抱着哄她,可是她还在哭。”
彦墨眸色一沉,安慰了清儿一句,赶紧去后屋看孩子去了。
还没进屋孩子的哭声一直持续不断的传来,小小的嗓子都要嘶哑了,却还是在哭个不停,那声音听起来撕心裂肺。
彦墨匆匆进屋,一把抱起孩子,和兰儿相比,另一个小家伙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安静的睡觉,这滔天的哭闹声打扰不了她睡眠的好心情。
“孩子哭了多长时间?”彦墨皱眉问道。
“已经四个多时辰了。”侍女们如实以答。
彦墨听罢脸色顿时一沉,“为什么不早早禀告?”
“因为门主正在商量正事,奴婢不敢打搅。”
“罢了,去叫李太医过来吧。”彦墨见孩子即使在他怀里也一直哭个不停,给他吃的也不吃,忧心的道。
侍女应了声是,匆匆去找李晔了。
彦墨忧心的看着怀里哭个不停的小家伙,心跟着难受。
第一百五十五章 永逝的生命
检查完孩子的身体后,李晔看着银针上那呈现紫色的血,沉下了脸。
“怎么样了,李兄?”彦墨见李晔面色不善,一时着急不已匆忙上前问道。
李晔皱着眉,狠狠的道,“真不知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居然对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太恶毒了。”
“怎么了?”从来没有见过李晔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彦墨着急了起来,一把抓住李晔的胳膊忧心的问。
“有个坏消息,彦兄希望你能挺住。”李晔沉着脸对彦墨缓缓道。
“你听说过孟罗草吧,混合上腾蛇粉人服下后会触动人的痛觉神经,令人痛不欲生。这种疼痛即使大人也承受不住,甚至咬舌自尽。”
彦墨脸色瞬间苍白一片,声音哑然,错愕良久才哆哆嗦嗦的问道,“你是说,兰儿她中了这种令人剧痛无比的毒?”
“是。”
“可有解方?”彦墨期待的问道。
尽管不想太过于残忍,但是李晔不得不实话实说。
“没有。”
彦墨浑身顿时冰冷,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
“只有继续服用这种东西,才能稍稍抵挡这种痛,然而每服用一次,人发作的时候就会越痛苦,痛的极处,生不如死。”
彦墨失神的睁大了眼,他不明白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居然对一个孩子下这样重的手,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依旧在回荡,那么小的身体却承受大人都无法承受的剧痛。
难怪她哭的如此凄惨。
抱着孩子的手在颤抖,就连李晔都说没有办法了,那么天下间无人可以再医好这个孩子。
眼眶一阵酸涩,伸手覆盖住了自己的眼,绝望的看着怀里的孩子。
“彦兄我知道你难受,但是如果不想这个孩子这么痛苦,就给她一个痛快的了断吧。”李晔一手按住了彦墨的肩膀,声音低沉。
身为医者,最憋闷的就是无法救活那一条条想要救回的鲜活生命。
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啊,人心何其恶毒,居然要她承受如此剧痛,在剧痛之下痛苦而亡。
彦墨四肢僵硬,李晔的话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有。
怀里的孩子声音依旧凄惨至极,是自己不好,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所以才会让他被人抢走,遭受这种痛苦。
孩子的小手小脚胡乱的蹬着,眼泪依旧不断的往外流出,嗓音也哑了,还在大声啼哭,撕心裂肺的啼哭。
彦墨颤抖的手,缓缓按住了孩子的后心。
这一刻他是要下了多么大的决定才能对自己亲生的孩儿动手呀。
“彦兄。”李晔忽然阻止了彦墨。
“我来吧,这种事一定很痛苦,让我做吧,我会让她走的舒服些。”
彦墨覆在孩子后心的手一哆嗦,目光被垂下的刘海覆盖,神色遮挡在一片阴影里,只有那浓郁的黑久久不能散开。
彦墨无声的摇摇头,“不用了。”
这是他的孩子,他亲自迎接了她的降生,那么最后一程也让他来送她走吧。
伸手擦了擦孩子巴掌大的小脸上的泪珠,彦墨温柔的亲了亲孩子的额头,“对不起,兰儿爹爹不想让你太痛苦,所以只能这样了,兰儿,爹爹很爱你,如果可能爹爹情愿代替你,可是……真的很抱歉,兰儿……”
低低的呢喃久久不能散开,彦墨抬手一掌抵在了孩子的后心,缓缓的内力送了进去,孩子哭声渐止,再也没有了声息,宁静的小脸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彦墨不声不响的抱着孩子,站在原地如同雕塑一般,动也不动一下。
李晔也站着,呆呆的站着,看着彦墨怀里的小家伙,垂下头来潸然落泪。
那股悲伤充斥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浓郁的压抑着周围的一切,很安静很安静,彦墨抱着孩子没有眼泪,没有动作,神情木然不见悲喜。
寂静的屋子里一根针落下去的声音都能听见,良久良久,躺在床上的另一个小家伙哇的爆发出一声大哭。
彦墨浑身一个激灵,迅速的反应过来,慌忙走到床边,将另一个孩子抱起,一手一个。
彦墨扬起唇角温柔的微笑,“素言看看,这就是姐姐素兰哦,爹爹早就给你们取好了名字,我们的素言和素兰以后一定是个漂亮的孩子,爹爹多么希望看着你们一起快快乐乐的长大……”
彦墨怀里的孩子一个在哇哇大哭,一个安安静静的睡去,李晔抬手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憋闷的走出了这个房间。
将身后的空间留给了彦墨,彦墨的话语一直在持续不断,他没有哭没有悲伤,只是温柔的笑着,很幸福的样子。
“素言以后一定要和姐姐一起好好玩哦,不许调皮。”
“爹爹,妹妹怎么还在哭。”清儿不知何时跑了进来,看见那巴掌大的小孩,皱起了一张小脸,不满的道。
“刚刚哭泣的是素兰,这会儿是素言在哭。”彦墨微微笑着解释道,眼神空洞,仿佛没有灵魂,这样的彦墨给清儿一种奇怪的陌生感。
清儿不由得仰起头诧异的问道,“爹爹,你怎么了?”
彦墨微笑着摸摸清儿的脑袋,“没事,爹爹很好。”
“哦,爹爹,素言妹妹一直哭呢,怎么办?”
“素言是饿了,爹爹这就去给她弄吃的。”彦墨弯下腰来将两个孩子放在摇篮床上,站起身来,身体忽然摇晃了两下,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爹爹,爹爹,”清儿惊慌的大叫着。
“哇哇……”茫然一片,白茫茫的雾色里全是孩子的哭泣声,彦墨沿着迷雾四处的寻找,但是哪里都找不到兰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