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驸马 第23章

这次田方照例想来演练一次的,还没开始呢就感觉到一道打量的视线,抬眼望去,就看到莫南槿身边站了一个俊秀的年轻人,年纪倒不大,但是就是有一种凌驾众人的气势,迫得他本来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又压下去了。

后面的沈子楚倒是面色如常的和莫南槿笑笑打了声招呼,待几个人转身,他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他感觉最近镇子外驻扎的那支军队一定和此人脱不了关系,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气势总是骗不了人的。

回去的路上顺便买了些茄子,豆腐,绿豆芽什么的,莫南槿和南宫静深两人手中已经都满了,景止和行止小手中也拎着几个比较轻的调料包。

当然也没有忘记答应云止的熟梨糕,熟梨糕做法也简单,提前已经能够做好的米外皮,裹上梨条,上锅蒸,出锅以后在糯米粉上滚上一圈。要带走的话就放在一个小小的苇叶编就的小盒子里,其实说是熟梨糕,但是馅料不只一种,樱桃的,苹果的,杏子的,李子的之类的都有,云止是偏爱梨子口味的。

午时快到了,买好了需要的东西,四人就准备回家了,温暖的阳光,喧闹的街市,有一种现世的安好。

风停雨住,天气晴好。

第24章 再次分离

中元节过后,天气虽然还是炎热难当,但空气里渐渐的多了一丝凉爽的气息,这一年一半的时间又过去了。

南宫静深已经来了有十几天的时间了。想起第一天,莫南槿就忍不住额角抽痛,为什么那么容易在他面前失去一贯的冷静。已经选择了彻底抛弃过往的一切不是吗?好在病了一场休息的这几天总算找回了几分往日的冷静自持,他现在已经不想去想他此行的目的,既来之,则安之吧。不管是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觉得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了解过南宫静深这个人,也不知道他在那场被大宁的史官称作临央之乱的斗争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他清楚的是当时处在那个位置的他绝对不是那个置身事外,毫无所知的那个。恨,也许有吧,但是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恨对现在的他来说又是何等的奢侈,他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去恨一个人,再说,真的要恨的话,需要去记住的人太多了,他觉得很累,他现在只希望自己可以慢慢的去淡忘,直到有一天那些人和事都会成为他记忆中的过往烟尘。似乎现在还不是很成功,他发现到南宫静深依然可以扰乱他的思绪。但也仅此而已了,毕竟在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以后,两人之间还可以完好如初又怎么可能呢。慢慢来,也许有一天他们可以成为这样最简单单纯的朋友。

“容槿,你在想什么?”窗外夏日里正好的阳光,斑驳入房,暖洋洋的让人平添了几分慵懒,此时两人在书房里下棋,南宫静深下完一子,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容槿的心思不知道哪里去了,直愣愣得对着某一处径自发呆,玉雕般清冷剔透的人,难得的迷惘表情真的……难言的惑人,南宫静深眼神以可见的速度黯了黯。

今天的南宫静深紫袍长裾,莫南槿抬眼看去,气度雍容,端的是修眉凤目的好相貌。五年不见,容貌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却总在不经意间散发出一种冷厉的气息。五年的上位历练果真是功不可没。

“在想什么?”南宫静深又靠近几分,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渗透了一丝压抑的嘶哑。

“你……”莫南槿转头,唇堪堪擦过,蜻蜓点水,准瞬即逝。

莫南槿还没来及反应过来,就被大力揉进一个宽阔的怀抱,灼热的呼吸近在咫尺,颈下的皮肤被若有若无的轻啄,“容槿,跟我回去,跟我回京。”

“你放开我,南宫静深!”莫南槿挣扎的手被反扣在身侧,南宫静深力气大的惊人。

“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吗?”南宫静深在他耳边轻哼一声,启唇继续品尝久违的肌肤,冰凉而清透似乎还带着沐浴后的香气。“不是要和我做陌生人吗?”以为这几天他都没有感觉吗?一步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表面上看似和善,实际上却是变相的拒绝。

“你……恩……”颈上一阵刺痛传来,这人属狗的吗?竟然咬人!

“跟我走吧,容槿。”南宫静深叹息一声,转而含住耳垂,轻轻噬咬。

“南宫静深,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别忘了今天彼此的身份。”耳边日渐急促紊乱的喘息,莫南槿心下一惊,加大力挣扎。

“唔……不要动。”扣住腰际的手臂一紧,两人紧密贴合在一起,感觉到他身体变化,莫南槿一僵,“放心,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让我抱一下就好。”

南宫静深深呼吸几口,渐渐平息体内被挑起的欲望。

“容槿,你知道我得知你可能是诈死时在想什么吗?”似乎也不是为了要他的答案,不待莫南槿的回答,自己接着道:“我在想如果我找到你,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想撕碎你,一路上都在想我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或者心情来面对你,可是真正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却什么都放下了,你还活着,我还能抱着你,真好。”转而想到什么,恨恨的开口:“可是你先是病倒吓我,醒来又对我一脸的平和淡然。”唇在颈上转移阵地,解开衣领,一路下移至锁骨处下轻挑慢捻转而牙齿一合下狠劲一口,几见血丝,留下一个清晰的齿痕。

“南宫静深,你……恩……”混蛋,莫南槿人忍不住想骂人,再好的举止教养也难以南宫静深夫人近似无赖的行为面前保持。

“跟我回去。”他旧事重提。

“不可能!”拒绝一如既往的果决。

“为什么?”他不放手。

“南宫静深,撇开那些事情不谈,你觉得我们以什么样的身份在一起?我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你的前妹夫还是已死的荣王府余孽?怎么面对天下的悠悠之口?怎么面对史官的口诛笔伐?又把我现在的家人置于何地?我怎么对我妻子和三个孩子说?说她的丈夫,他们的父亲,是在男人身下辗转承欢,博取荣宠吗?”

“你知道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天子的口才是史官的笔。”一闪而逝的暴乱目光。

莫南槿摇摇头,“你该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撇开所有不谈,我如果这样做了,又怎样对得起我蒙冤而死的临央容氏一门,怎么对得起我的父亲。而你怎能解释那场已经被太上皇盖棺定论的临央之乱。

南宫静深,还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此生都不会知晓,但是我有时会想你如果知道了,是否还会有就今天的坚持。

“南宫静深。”莫南槿迎上他的目光,直直望向他的眼眸深处,“回到你该去的位置,至于我们,如果你还念及往日的情分,就让我们……到此为止。”

那日的谈话还未结束,云仲淳就急匆匆的赶来了,莫南槿不知道呈上的密报中说了些什么,但从南宫静深几乎是瞬间冷凝下来的气息看来,事情应该是不简单的,他决定即刻启程回京,只是在即将踏出房门时,他又回转身,紧紧拥住,勒的莫南槿手臂隐隐生疼,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旋即离开,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我绝不放手。”音犹在耳,南宫静深,你又何必!

虽然在莫南槿病倒的第二天门前的看守就已经撤到镇外驻扎,但这足以在这闭塞小镇上掀起轩然大波了,不少人都见过这些将士曾经是在莫南槿门前出现过的,在加上莫南槿家里最近来了一个看起来就贵气非常的年轻人,小地方就是有这么一个特点,就是但凡哪家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尽人皆知,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更何况,南宫静深和莫南槿也相偕出来过几次,也是完全的没有避讳什么。那些将士还在的时候,镇上的人最多在自己家私底下评论几句,但是将士一开走,镇上的人立刻像扔进开水里的饺子,呼啦啦一下就沸开了。各种版本层出不穷,有时候连莫南槿听到不禁感叹: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竟然什么离谱的剧码都有。好在大多数人都是认为莫家有一个带兵打仗的富贵亲戚,无形之中倒是对莫家更尊敬几分,莫家也没想到会带来这样南辕北辙的效果,果然世间的事情是不可预料的。

第25章 孩子生日

八月初六是景止和行止的五周岁生日,莫南槿常想时间过得真快,见证在孩子身上又格外明显,似乎昨天还是抱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孩子,现在已经能跑能跳能撒娇了。

虽然小的时候父亲曾经告诉过月遗一族的特性是男女皆可孕育自己的子嗣,而且月遗一族的男子也可嫁为人妻,这在大宁的律法是许可的,但是他并未放在心上,他是权倾宁国的容王府的嫡长子,向来只有他选择娶谁,断没有他嫁人的道理。他身上是九月火莲,普天之下又有谁能知道他是月遗族人呢,除了他的父王和母亲。就是他的生身之人,即使知道他的孩子是月遗族,但是却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哪里的。

月遗族人的特性是无论男女身上都有一朵莲花印记,与生俱来,若为女子则为银莲,若为男子则是火莲。莲生九瓣,莲花印记从一瓣到九瓣,分别称为一月莲到九月莲,一到三月莲印记是出现在额间眉心,四月莲一般是胸口,五月莲在腰际,六月莲在大腿内侧,七月莲是在脚心,八月和九月莲是不显的,世人也普遍称为隐莲。说是全不显也是不对的,八月和九月莲在出生后一年之内是显现的,周岁过后就消失不见,承下一方会在初夜盛开,自身孕育子嗣后出现。若身带八月和九月莲的男子一生未自己孕育子嗣是很少有人能知道他们是月遗族人的。一般的认为是莲瓣越多,资质越好,这样的说法莫南槿是无从考据的,但是一般除了一到三莲瓣是在额心较易辨认以外,其余的几个即使在身上印着,但是也不能随便去脱别人的衣服求证,倒也让世人难以说清。但是月遗族人有他独特的办法,就是高阶的月莲可以一眼就可以认出低阶月莲,则很可能就是普遍认为莲瓣越多资质越好的原因之一吧,月遗族中各月莲的数量是随着莲瓣数量的增加而递减的,物以稀为贵,这可能是另外的一个原因,九月莲中火莲是可以认出银莲的,两个火莲之间是否能互相认出,这就是个人资质的问题了,至今没有具体的说法。虽说月遗族人无论男女皆可孕育子嗣,但是下五月的火莲手孕育子嗣是比较困难的。至于银莲女子则没有太大的区别。

知道这些以后,莫南槿倒也从来也没有担心过会有人知道他是月遗族人,倒不是有歧视或者其他的想法,别人还好,就是一想到自己也有孕育子嗣的能力,虽然他从来也没想过在男人身下承欢,孕育子嗣,但本身有这种能力就让他觉得难以接受。估计没有几个正常男人在被告诉可以生孩子的时候还可以满心欢喜的。

基于这个原因,当时在他得知自己身怀有孕时,第一反应是不能接受,而不是什么期待小生命的惊喜。再加上当时身子亏损的厉害,孩子双胎,景止和行止刚生下来的时候才四斤多一点,皮肤红红皱皱的,身子瘦瘦小小的,吃奶的力气都没有,缩在他怀里,哭起来嘤嘤咛咛,像两只病弱的小猫咪,莫南槿那时候才真正体会到做为父母的责任,他是这两个孩子在世上所有的依靠和全心的依赖,他既然把这两个小家伙带到这个世界上,就有责任疼爱他们,抚养他们长大。

好在这些年,家里的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是孩子将养得还算不错,现在两个孩子长大点了,白白胖胖可爱到不行,一点也看不出刚出生时病弱的样子。

在这年代,小孩子是不兴做寿的,据说这样要折寿的,莫南槿也没想要大操大办的,只是想喊上两个小家伙的奶娘一家人,大家凑在一起吃个饭就可以了。

渔阳提前给两个孩子裁了一身精细棉布的新衣服,杏仁白的对襟海棠花盘扣小上衣,湖蓝色的小裤子,为了应景,还特地绑了两条玫瑰红的发带,明月直笑说不知道的,只道是庙里菩萨跟前的两个小仙童跑出来了。

“爹爹,这根豆角可以摘吗?”夏日里,地里的蔬菜长势很好,黄瓜,豆角,葫芦,苦瓜早些时候都已经用木头搭好了架子,现在已经密密的结了不少,长长的豆角,顶上带花的黄瓜,番茄和辣椒红得透亮,冬瓜和南瓜个头也不小了。整个菜园一片的生机盎然。

“这根还有些嫩,摘旁边那根颜色浅些的。”

今天带着两个小家伙来菜地里多摘些菜,今天过来吃饭的人不少呢,算算奶娘那边起码会来七八口人呢。

“爹爹,摘那个最大的葫芦!”挂在棚顶的小葫芦,点缀在层层的绿叶间,珠圆玉润,煞是娇嫩可爱。

“那个已经有些老了,我们可以以后留着做水瓢,葫芦要摘个头小点的做菜才好吃。”

“少爷你这边摘是怎么样了?我已经掰了些芹菜。挖了几棵莴笋,韭菜和香菜也摘了些,葱的话,家里小菜园的那些应该够了。”经过一个夏天的暴晒,小莫的小脸盘明显的黑了不少,一开口只有牙齿雪白雪白的,人倒是精壮不少。小莫也长大了,莫南槿突然有种自家儿子初长成的自豪。看见他鬓角的汗水,莫南槿刚要把袖子里的帕子递给他,就见一只还带着泥土的爪子上来就是一把,脸瞬间就花了,莫南槿额角抽痛,收回前话。小莫提着的那个不小的篮子里的菜确实已经不少了。

“小莫叔叔,你看我的里面也有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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