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小心。”容槿情急之下滑了一步,幸好小莫及时拉住他。
行止停不住脚步,还没到跟前,就被前面的侍卫一手挥开,还待抽刀,门外冲进来两个人,一人扶住孩子,另一人出手就将侍卫卸了一条手臂。
阙芷晴出身虽然不高,但作为公主到大宁后,处处受到礼遇,自问还没受过这份气,见此情形,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容槿哪管她是什么公主还是皇后,径自俯身搂过行止,幸亏孩子皮实,没受伤,只是瞪着阙芷晴的脸愣愣的,“爹爹,不是娘。”凶巴巴的。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喊我们公……小姐娘。”阙芷晴身边的丫鬟也是个眉高眼低的。
容槿冷冷瞥她一眼,阙芷晴那边的人还没看清怎么样,那丫鬟就被人一巴掌扇在地上,嘴角出血,半天没爬起来,连带着阙芷晴倒退几步也差点被自己的裙裾绊倒。
阙芷晴在身边的人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见周围还有看热闹的指指点点,气得失去理智,指着容槿几个人道:“你们要造反是不是?来人,来人,去报官,让大宁的官府看看这是怎么一帮刁民。”
西陵来的护卫并不将这几个人放在眼里,只当方才是一时失察,吃了亏,这个时候仗着人多,又有公主撑腰,就起了报复的心思,容槿身边跟着人虽不多,但各个是一等一的高手,又岂能让他们得逞,混战中,西陵公主被自己的受伤的侍卫推搡撞到桌角上,跌落在地上,又被踩了两脚,她发丝散乱,疯了一样,推开周围的人,慌乱喊道:“本宫是西陵的公主,本宫要灭你们满门。”
“少爷,车马备好了,可以走了。”明庭进门,见容槿毫发无伤,也就没有多问,护送他出门,刀剑无眼,万一伤着就是大事。
门外本来还有人在看热闹,现在一听说是西陵公主被打了,生怕惹上麻烦,很快就跑的差不多了,容槿他们出来,也没遇到什么阻碍,等官兵闻讯赶过来,松梅居里哪还有凶手,只剩下一群伤兵残将和气急败坏的西陵公主。
西陵的使臣当天晚上就心急火燎地去进宫去面圣,义正言辞地要为他们的公主讨还公道。皇上没空接见,只让内侍出来传旨说会有交待的,他们在宫门外等了半天就等到这个结果,正婚使愤愤而归,临走还扬言威胁要回去禀告西陵的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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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槿,有没有伤着的地方?”南宫静深一听到消息,就赶到暮寒居这里了。
“没有,一打起来,我就带孩子们走了。不过这公主的做派……”容槿沉吟了一下,实在不善于背后说人坏话,于是只说道:“做派有些不对头。”以权压人,太过嚣张跋扈,在那种场合下,不分轻重,开口就道出自己的身份,最后丢脸的还是她自己,“她真是渔阳的妹妹?”相差太多。
南宫静深哂笑,将人抱过来,放在膝盖上,面对面贴着耳朵,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尽数告知。
容槿挺挺肚子,趴在他身上,选了个舒服的位置,听完他的话,不客气拍他肩膀笑出声:“没想到你也会被人摆了这么一道。”
南宫静深在他身上挠痒痒:“你还笑,你还笑。”
容槿长长的睫毛扑下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暖暖的笑意,他怕痒扭着身子躲闪南宫静深的手。
南宫静深另一手将人虚虚扣住,顾念着他的肚子,并不敢真的十分闹他,小槿笑得这么开心,自己这几天憋着的怒气随之消散不少。
容熙过来看容槿,走到门口听到屋里传出来的笑声,没进门,停了一会就转身离开了。
“今天出去玩了?”听下面人禀报,这些天小槿心情都不错,一天到晚带着孩子四处游玩。
“本来想和孩子去游湖的,结果没去成,对了,京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今天城门还戒严了。”
“你别操心这些,没有比你养好身子更重要的事情了。”
容槿看南宫静深和父王他们避讳的态度,就知道此事不小,“是北原那边出事了吗?”北原的使臣之前一直逗留在京城不走,本身就有问题,今天他看那些禁卫军离去的方向,也像北原的驿馆那边。
南宫静深见他已经猜到了,就点头承认:“慕乔反了,北原宣布不再是大宁的属国。”
“我看你好像不怎么发愁?”
“慕乔这人心机深,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又岂是甘于平庸之辈,早晚他都会反的,况且北原不是西陵,西陵元帝登基好歹有阙氏宗族的背后支持,但慕乔可没有,他握有军权强行登基,难以服众,总要做出点大事来,树立威望,获得人心和支持,最好这件事情还能让北原上下振奋,一致对外,你说,还有什么比宣布脱离大宁更好的事情吗?等和大宁的仗打起来,北原朝廷上下都去关心战争胜负了,谁还去计较皇位上坐着的是谁,只要有能力带着他们胜利就行。”慕乔的好算盘,而且军队就在他手里,任他调配。
“那他前段日子还派使臣过来,送呈国书……”
“无非是争取时间,方便准备起兵而已。”
“你都知道了,还放任?”看他这不骄不躁云淡风轻的态度也知道有问题。
“他们不起兵,怎么有借口让北原灭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从来就相信过北原的臣服,想灭掉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虽然时机不太好,但他也不反对,“况且,我还要指着慕乔给你恢复身份呢。”
第128章 新容亲王
松梅居的事情闹得太大,当天晚上朝野上下消息灵通的不灵通的都知道了,皇室的宗亲贵胄,南宫静深一大帮叔伯辈听到消息哪能坐得住,在仁亲王府商量半宿,第二天一大早就进宫面见太皇太后去了,不是为了求情,是因为太丢人了,有人打了来成亲的公主是要大事,必须严惩,可这公主太成不成体统,口无遮拦,当街叫嚣打人,没规矩人家养出来的纨绔败家玩意儿也就这样了,真是无法想象一国的皇室公主能如此跌份,骄纵如清韵公主,也断断做不出这种当街撒泼的事情。这人如果成了大宁的皇后,丢的不是西陵的人,人家只当是大宁皇室瞎眼了,竟出了这么一位没规没距,不长脑子的主儿。
“太皇太后啊,虽说皇上喜欢,但这样的人入了咱南宫家的门,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即使顾及西陵那边,封个贵妃也就罢了,作为皇后人选,万万不行啊。”说话的这个是位八十多的老爷子,虽然爵位算不得高,但有年龄和辈分摆在这里,连南宫秋湖见了都要尊称一声皇叔,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南宫静深这些年拖着没大婚,态度也暧昧不清,大家都以为他是在等西陵的公主,虽然很多人心里都有疑虑,既然喜欢,为什么这么些年都没派人去西陵问一句,但他这次好不容易松口,对大婚持默认的态度,众人都乐观其成,至于那点疑虑,反正是没结果,不去想也罢。
太皇太后环视屋内众人,目光在南宫宁阁身上停了一瞬,然后缓缓点点头:“这事哀家知道了,哀家会劝皇上再做考虑的。”
劝了半天,见太皇太后总算是松口了,大家脸上都露出些欣慰的笑模样。
“难得今天诸位都过来了,真是好久没聚聚了,就在这里用过午膳再走吧。”
“谢太皇太后。”
“都是一家人,不用多礼,坐下陪哀家说说闲话,说到皇上,他年纪也不小了,登基五年,也是该大婚了,他整天忙于政事无法分神,你们这些叔伯长辈可要帮他留心一下,看看有什么好人选。”
“这个是自然的,自然的。”
南宫宁阁摸不清太皇太后的真实意图,也就没多话,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作为一个旁听者,只需要在适当时候点点头就行了。
过了一会有人进来通禀,西陵公主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桃娘,你出去看看,就说哀家今天身体不适,让她改天再来吧。”
阙芷晴今天是来试探加告状的,但听完苏桃娘转述的话,袖子里的手绢恨恨地拧成花,皇上不见,如今太皇太后也不见了,虽然谁也没提昨日的事情,但态度已经摆出来了,不仅没有安抚赏赐,连一句暖心的话都没有,面子功夫都懒得做,摆明就是轻视,其实昨天的事情她有点后悔了,随行来的官员也说她太过莽撞,可那种情形下,她再不表明身份,看那些歹人毫不手软的样子,真怕他们会伤到自己,到底是她的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她可是大宁未来的皇后。
苏桃娘没错过她阙芷晴眼中的怨怼,也只故作不知,恭恭敬敬但不容分辩地将人送走了,小容王爷是皇上放在心尖子上的人,两个小殿下是太皇太后的心头肉,动了她老人家的心头肉,太皇太后即使原先有些想法,现在也没了。
与此同时,坊间也渐渐有些不好的流言传出来,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西陵公主那天的事情被人夸大再夸大,她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很快从一个皇上恋慕的绝色美人变成个仗势欺人的泼妇了,北原造反的消息传开,大家很快就将这件事情和西陵公主联系起来,都道这西陵公主真是个灾星,刚来还没过门就起了战争,以后真要娶回来,还不定出什么事呢。
这些事情渔阳都听说了,她努力回想,为数不多的的几次见面里,她只记得阙芷晴总站在众人后面,是个胆小怯懦,面色阴郁的小姑娘,可能跟出身太低,在家里没什么地位有关。
“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起风了,渔阳牵着云止的手走过仁亲王府的花园。
“娘,听不懂,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爹爹?”小姑娘仰着脸,每天追问着同一件事情,倔强的,执着的。
“快了,快了,很快就能见到了。”所有的准备已经就绪,现在等的只是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