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郎归 第124章

军中营帐不够,程隐便和沈越同住一帐,程隐心细,留意到沈越每逢就寝,必定取出一个包裹,这包裹中仅收了两件旧衣物,沈越将其叠好,安放在枕边,方能入睡。有次程隐帮沈越收拾,不小心抖落出这两件上衣,恰巧撞见衣领处,针脚歪歪扭扭,绣了一个‘鲤’字。

程隐不由得联想起花隐曾和自己说的一件怪事:丘公子惯常穿的两件旧上衣不翼而飞,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那个时候,沈越恰好征讨滇南。程隐联系前后,便明白了:这两件破旧上衣,是沈越千里行军的精神支撑。

所以,在大夫宣告凶多吉少的当晚,程隐取出了这两件旧上衣,一件放在沈越掌中,一件放在沈越枕边。

“沈爷,你得活下去,才能见到阿鲤啊。”

迷茫些会儿,沈越突然着急喊道:“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程隐连忙安慰:“爷没有死,爷活过来了。”

半晌,沈越才认出程隐,似乎也忆起了前因后果,哑声问:“仗打赢了?”

“赢了,沈爷赢得漂亮。”程隐还想说些什么,却自觉住口——只见沈越缓缓抬起右掌,直楞楞盯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那扳指成色不佳,边缘多有缺口,老旧残败。然而,沈越却珍宝似的,以食指轻抚扳指,虚弱笑开:“还好我没死……”

帐外,月华如练,疏疏如残雪。年年今夜,长是人千里,此情无计可消除。

作者Say:‘锦鲤’卷结束。接下来是结局一了,待会写个小公告预警。

第99章 结局高能预警

玩了一会儿,现在才想到发预告,久等了。

十几年前,《王的男人》和《十大酷刑》,一部电影,一部小说,领我走进耽美。从此我发呆时,常常有这么一个剪影飘忽眼前:一个热爱唱曲的漂亮青年,身陷泥淖,最终香消玉殒,。

十几年后,我终于执笔,将这个盘旋已久的片段编成故事并谱写出来,他叫《沈郎归》。

如果没有意外,明天就能写好终章卷的首节。正如《一些想说的话》里所交代的,考虑到读者感受,这个故事我安排了两个结局,结局一是BE,非常之悲。读《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时,我看到这么一句话,大概如下:好故事都是讲不圆的。

坚定了我排除万难写下这个结局的决心。

当然,这个故事发表到平台上,他就不仅仅是我的故事了,我很珍视我的读者,非常感谢你们愿意接受我任性的讲述,所以我安排了第二个结局,沈越追根溯源,揪出寻壑抑郁的源头,并最终治愈寻壑,二人恩爱,白头偕老。

所以,如果不能接受be的读者,有劳你们等待几天,我写完结局一,会尽快整理好开始写结局二。

第101章 生死两茫茫,无处话凄凉①

程隐一直以为,沈爷可谓十项全能,不‘能’的,只要沈爷稍加钻研,也就变成‘能’了。

除了唱歌。

别人唱歌带来的是鸟语花香,而沈爷,那大概叫摧枯拉朽。不过沈越很有自知之明,以往哪怕军中拉歌,他也只看热闹不开嗓,可这次大获全胜后的返程路上:

“……风儿吹着白云飘,噢~你到那里去了”

“想你的时候,我抬头微笑,噢~你知道不知道”

沈越旧部是出了名的如狼似虎,敌军黑云压城时尚能镇定自若,可沈越这一嚎,就嚎了个人仰马翻生灵涂炭,猛将们屁滚尿流各自爬开。奈何‘忠’字头上一把刀,程隐强忍着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的冲动,认命和沈越并驾齐驱继续受他荼毒。

千里迢迢,沈越一路嚎过来,后面军马敬而远之,象征性地跟在一里远处。路上嚷嚷也就算了,可接下来即将进京,沈爷这丢脸丢到皇城脚下……

程隐终于忍不住:“爷,您胸口的伤才刚好,咱们不唱了先歇歇吧,不然待会丘公子见了多心疼呐!”

被一举戳中要害,沈越乖乖噤声,微微一笑,笑成了个脑满肠肥的酒囊饭桶,并应道:“好的。”

这次战事不容易,伤亡众多,沈越旧部更是满目疮痍。于是,沈越清醒后下令,命孙辟疆张闯帐下将士先行扶棺返回中原,自己跟一众重伤军士休养数日后才启程。

行军近二十日,终于抵达江宁,来到皇城脚下。

不同寻常的是,素来开敞的皇宫门前,此刻人山人海,但却若网在纲,井井有序。沈越看清列队中央的黄袍者,立刻跳马跪下:“微臣沈越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帝亲自携百官相迎,这是何等空前绝后的至高荣誉。

“沈爱卿快快平身!”成帝说着,亲自上前扶起沈越,关心问道,“沈爱卿伤势如何?”

沈越抱拳:“承蒙皇上垂怜,伤口已经痊愈。”

“好,好,那朕就放心一些……”成帝神情古怪,似乎接下来的话,连他本人也不知当讲与否。

沈越余光扫过前排众人,子翀、沈超、蒋行君等一概都在列,就连潘富旺都到场了,可唯独没有寻壑。眼下皇帝就在近前,沈越也不好发表什么,便按捺下疑问,在威严庄重的奏乐声中,随成帝进入深宫大殿。

而后是如常的早朝,除开平日的百官奏议之外,便是拔擢褒奖。成帝一朝能堪重用的武将不多,趁这次沈越所率将士战功赫赫,成帝加封数个官职,就连程隐也得了个二等侍卫的头衔。唯独对沈越,成帝秘而不宣。

而沈越也始终心不在焉。众多疑问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子翀呼之欲出的同情,沈超闪避愧疚的眼神,蒋行君跟潘富旺的欲说还休,还有最重要的,寻壑至始至终的缺席……

这次沈越九死一生,率部凯旋,寻壑就是忙疯了,也不会挑这个节骨眼出差啊。沈越心乱如麻,这麻拧搓成绳,越发拽紧了沈越大病初愈的一颗心。

沈越浑浑噩噩,周遭人语恍若未闻,直捱到退朝,成帝却没放人,而是钦点沈越到御书房去,同行的还有子翀沈超。

前脚才迈进御书房门槛,一大一小俩娃娃就黏住沈越:

“舅舅!”

“舅舅!”

沈越才反应过来:“噢!大皇子跟二皇子,舅舅有段时间没见你们了。你们怎么在这里?”沈越一抬头,就看到了答案,只见沈摇情从座位上起身,朝沈越走来。

“卑职参见皇后!娘娘千岁……”

沈越一语未完,就被摇情扶起,女子不比男人,能让情绪销声匿迹,只见皇后眼眶泛红,握住沈越手腕,哽咽不已:“大哥,你回来了。”

成帝领着沈越入内,又吩咐:“阿越千里跋涉,想必困乏。羡陶,赐坐。”一句‘阿越’,意味着成帝不再以君王自居,而是以亲友相待,接下来谈的,也非国是,而是家事。各人落座后,成帝又道,“阿越,现在这屋子里的,都是你至亲至信的人物。你受伤的消息传回来,大家无不提心吊胆。所以啊,这次回来,你一定得把身体养好,让亲友们好放放心。”

成帝的言外之意,就是要自己接下来一定保重,可为何突然叮嘱?沈越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疑窦,遂跪下磕头:“卑职斗胆,请皇上明言,我……是寻壑出事了吗?”

成帝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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