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现状的话,他只是昏睡不醒,倘若用施针法排错了毒,恐有性命之忧。”老者欲观察白辉容神情,却被他吓得连忙低头。
白辉容道:“那先不治,我还不想他现在死掉。”
“那这些毒药……”
“放在那里我自会收拾,不用你操心。”
老声立刻噤声,白辉容将他送出去后转回来,摸着江怀柔的脸道:“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宁愿变成如今这样都不肯开口向我求饶。不过你还是太天真了,对我做出那样的事后,还以为简单诈死就能逃避得了?你若真愿意装下去,我自然是情愿奉陪。不过江怀柔,我且看你能耗得了多久,是忍到我大仇得报月华江山移主,还是这一辈子都如此沉睡不醒!”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一条浅灰色人影像蝙蝠般蜇伏在屋檐下一动不动,不知道已经潜伏了多久。
透过天窗可以将屋内情形看的一清二楚,白辉容把江怀柔从地上抱起来放至床上,以掌风熄灭蜡烛后,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又守了半盏茶时间,神秘人伸手抓住木椽悄翻至屋脊红瓦之上。整个过程悄无声息,身形仿佛微风中一片细羽。
沙白月光悠悠撒落大地,来人沐着清辉摇头自语,“看来我这一趟果真是多余的,江怀柔你当真好本事。”
入了夜后,新月逐渐斜过西边树稍,隐约听得远远传来夏虫及鸡鸣声响,安静睡在白辉容身侧的江怀柔却蓦然睁开了眼睛。明知身上毒药都被白辉容收敛了去,却还习惯性的摸了下怀里,果然空无一物。
他并未露出一丝慌张神情,将手在腰间锦囊的拉绳上轻扯两下,白辉容却立刻察觉到了,点了他穴道后凤眼在黑暗中爆出利剑一般的冷光,“我猜的没错,你这个阴险小人果然替自己留了后路!”
江怀柔身体不能动弹,话却是能说的,抿了抿唇后道:“我还没活够,怎么会自己找死呢。”
白辉容坐起来,冷冷道:“所以你就不惜再次欺骗我?”
“我……很怕疼,倘若那些东西用在身上,肯定抗不住的。”
“别讲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白辉容一手辟断床头柱,“说你是如何诈死又是如何自己解毒的?”
纱账垂下来盖在江怀柔身上,轻风吹拂进来半遮半掩使他看上去颇有几分神秘,而他轻轻软软的声音也似不带半点威胁,“我制了一颗空心药丸,糖衣外面沾了毒药,而里面包裹着解药。”
“为什么方才大夫没有发现?”
江怀柔坦白道:“大夫看病只观舌苔咽喉,我将药丸藏在舌下。”
白辉容咬牙切齿道:“原来你算好了这个时辰醒,倘若我不曾发现,你又打算对我?”
江怀柔这次并未出声回应,仿佛没听到一样。
白辉容将他脸上纱帐撩开,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说,倘若我方才不醒,你打算如何对我?”
是黑暗中的错觉吗?他竟然觉得江怀柔的脸变红了。
“我知道你小腿上藏着一把匕首,是不是想拿它杀了我?”
江怀柔垂着睫毛道:“不是,我说出来怕你会生气。”
白辉容冷笑,“你不说我会更气!”
江怀柔小声道:“我……闻到你身上香香的,就想抱抱你。”
愣了下后,白辉容拳头慢慢握起来,“该死的江怀柔,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就说你会生气了……”
白辉容看着他,气愤得浑身发抖,“你这个……这个……”
一时竟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情急之下辟手打他了一个响亮耳光。
江怀柔细皮嫩肉经不起打,白净的脸上立刻鼓肿起来,几个紫青手印月光下赫然分明,眼睛却直直盯着他。
白辉容怒道:“你目光还敢如此放肆?!”
“辉容,我脸上疼……嘴里好像流血了。”
“装什么可怜,你以为我会心疼你同情你?”
“辉容……”
啪!江怀柔另半边脸也吃了一掌,白辉容道:“你叫,叫我名字一次,我便赏一耳光!”
江怀柔两颊红肿,说话也开始含糊不清,“我知道错了,你若恨我便随意打吧,我绝对不怨你。”
“错?你知道错?江怀柔,今日若再信你一言一字,我名字便要倒着写!”
江怀柔看着他,眼圈慢慢红起来,“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是真的知道错了,那件事发生后,我日日都在痛心自责……当时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干出那样的混账事,你不肯原谅我也是理所当然……”
白辉容冷冷看着他,“编,我看你接下来如何编!”
江怀柔看着他,大颗泪珠从眼角里滚落出来,“我不是编,我只是怕你弄出来的那些奇怪东西,你打我骂我罚我写字都可以,只是别将它们用在我身上好不好?”
“罚你写字?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唔!”正说话间,白辉容飞快从脖子上扯下来一条小蛇,难以置信询问他,“这又是你搞出来的东西,是不是?”
江怀柔道:“别动,它是毒蛇之王,据说被舔上一口都是要死人的。”
白辉容恼道:“回答我,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江怀柔道:“它是一直跟着没错,不过我可从来没教过它咬人。你被咬到了么?解了我的穴道,我帮你看看。”
“江怀柔!”
江怀柔辩解道:“真跟我没关系,你看我现在动都动不了,又怎么可能唆使它什么。”
白辉容捏着小蛇七寸同他道:“这次休想我会放了你,就算我死了,你也不用妄想能逃走!”
江怀柔看到他脸色已经开始发青,便急道:“你放了它,我替你解毒就是!”
“解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