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江怀柔扬鞭朝他打去,“畜牲!”
那人轻松扯过鞭梢,用力一拽把江怀柔扯下马车,拿鞭子将他绑了个结实,丢上马车,居然又把马车原路赶了回去。
江怀柔脸贴在车板上,胸口一阵一阵的泛着疼,疼的他脸整张脸都跟着抽搐,剧烈的晃动让他意识都有些恍惚了。
待重新回到客栈后,院子里已经灯火通明了,门口聚集着许多人。
黑衣人毫不留情的把江怀柔抛下马车,笑着对众人道:“偷车的小贼,我帮你们抓回来了。报官还是私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身着褐色厚袍的男人率先冲了过来,一脚踩在江怀柔的头上,“娘的,连爷的马车你都敢偷,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又有两个人走上前,皮靴重重踹在江怀柔身上,“报关?私了?都太便宜了你这小子,给我打!重重的打,打死了爷负责!”
黑衣人在旁边抱着拳冷眼看着,待众人发泄的差不多时才上前扯住江怀柔的头发,“啧啧,多漂亮一个美人,居然落魄到如今境地……在下去将此情形回禀给雇主,他想必一定会很高兴。”
江怀柔抿着嘴唇不说话,额头带着伤痛半边脸上沾着泥土,乌黑的眼珠像寒星一样注视着黑衣人。
没有求饶跟对方乐于看到的凄楚,他身上下里外带着伤,狼狈不堪的卷曲着身体躺在如冰的冻地上,神态却一点都不卑微,神情清冷骄傲的跟个皇子一样。
黑衣人怔了下,松手后冷笑一声离去。
周围人们都在窃窃私语,其中为首的中年男子摸着下巴道:“奇怪,这人好生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一人拉着江怀柔把他扯了起来,江怀柔推开他,在对方注视下擦了脸上的土碴。
“大哥,他跟公子书房的那副画儿好像……”
男人眯起眼睛,问道:“你可是姓江?”
莫非又是一个寻仇的不成?江怀柔淡淡道:“是又如何?”
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对他态度蓦然转为客气,男人拱手道:“在下不知道是江公子,方才出手太过鲁莽,还请见谅。”
江怀柔笑着抹去唇角的血迹,“你又没做错事,见谅什么。”
有人立刻奉了热气腾腾的毛巾,江怀柔也不客气,直接拿过来了擦净了脸。
对方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斟酌良久道:“公子现在手头不方便么?”
已经轮落到这步田地自然也没什么矜持好装,江怀柔干脆道:“是。”
那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奉上银两,江怀柔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在下家主曾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近来思慕成疾……倘若公子不弃,不妨收下这些银子,也算是家主的一点心意。再倘若……得了闲跟在下去瑶兰走一遭,也好让我家主人略尽地主之谊。”
“你们都是瑶兰人?”
“是。”
江怀柔将毛巾递给旁边的人,“我正要去瑶兰,也好……不过我还有一件事。”
那人喜道:“公子但讲无妨,只要在下能做得到。”
“我有个侍从,现在北边那条路上等我,麻烦派人将他请回来。”
“好说好说,在下这就派人过去,此时离天亮还早,公子还是……,”那人说了一半脸色开始隐隐作呕,愧疚道:“抱歉,昨晚吃的东西好像有些不干净,夜里身体一直不适……”
江怀柔道:“让厨房准备些加盐的温开口催吐,再喝些绿豆汤就好。”
众人不知中毒原因,还将他再三感谢了一番。
一盏茶功夫后,瑶兰人将纪宁带了回来,两人相拥良久。
为首的瑶兰人喝了绿豆汤,脸色慢慢恢复正常,同江怀柔道:“在下沈荣光,路上有什么需要公子尽管开口,几个兄弟也可随意吩咐使唤。”
江怀柔见其举止不凡,想必是出身大户人家奴仆,却也无心追究他家主是谁,一心只想借助他们尽快到达瑶兰,安定下来好替纪宁治病。
次日下午,众人恢复的差不多了,才一起出了夜池前往瑶兰。一路上对江怀柔跟纪宁百般照顾,两主仆也总算暂时苦尽甘来。
这夜夜池宫中,李瑞急匆匆闯了进来,内侍拦他不住,急道:“将军,这大半夜的,您有话改天再说也不迟啊!”
李瑞道:“此事耽误不得,倘若那人有个好歹,岂是你我能够担当得起的!”
南烛床上听到争吵声,打着哈欠走出来问:“什么事这么急?”
李瑞将红色珠串奉上,“禀皇上,这是……您当时赏下臣的,臣后来转手送给了江公子……”
南烛神情一冷,眸色暗了下来,“你好大的胆子!”
其一,皇上赏赐的东西他竟然敢随意送人!其二,他竟然觊觎皇上的情人!无论哪条都够他万劫不复的,李瑞扑通一声跪下来,“皇上,您听臣把话说完再责罚不迟。”
南烛用力捏着珠串,“说。”
“因为上面刻着将军府的标记,不久前有人将它送了回来……说此物是他从远阳当铺中买回来的,当它的人只得了二十两银子!在下派人沿途去查,传回来的消息说……”
南烛面上若无其事的将手下珠子捏成齑粉,“说什么?”
“跟在公子身边的纪宁得了痨病,车夫闻讯逃了回来,不仅如此……还有人偷了他们的马车跟为数不多的银子,离开客栈时两人身无分文,至今下落不明。”
房间里冷的仿佛结了冰一样,南烛垂了眼睛,“知道了,你退下吧。”
“皇上!”
“别让朕的话重复两遍!”
李瑞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半晌后默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