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神气道:“我干嘛告诉你。”
姐姐下了马车,判断道:“从马蹄声判断,为首的有一个人,后面跟着约莫十二个人左右,很快就要接近我们了,公子,会是找我们的吗?”
尚方沉吟一番,道:“确认一下就知道了。”
姐姐不赞同道:“我们这边人手不够,累赘又多,若对方真是杀手,正面碰上,我不认为有取胜的可能。”
我看一下白竹,白竹反瞪一眼,道:“看我干嘛,累赘说的就是你!”
我答道:“我有红黑!”才不是累赘。
白竹不服气道:“我有黄泉道术!”
于是我们两人同时看向晨风,终于明白了,原来他才是姐姐说的‘累赘’!
尚方神秘道:“不用跟他们正面碰上,只要看看他们找的是不是我们就可以了。”
姐姐会意,惊讶地环顾四周道:“这里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隐藏的,我们的马车太大了。”
晨风拴好马车,好像没有发现我和白竹一直看着他的目光,走到尚方身边,问:“公子,你是不是打算用五行迷幻阵来隐藏踪迹啊?”
尚方点头,微微勾起嘴角,道:“难得你有开窍的时候,去捡一些没有棱角的石头来吧。”
晨风小声抱怨道:“我好歹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了。”随即在附近找起了石头来,我跳下马车,跟着晨风一起捡石头,白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脸不甘心。
姐姐疑惑:“五行迷幻阵?”
晨风得意道:“我们圣医门除了医术外,还有对阵法也是很精通的,五行迷幻阵是用来隐藏踪迹的,无论你是什么,只要进了五行迷幻阵,没有人能知道其存在。
姐姐不语,白竹这时不屑道:“切,那种粗浅的阵法,如果是我师兄来的话,肯定马上就识破。”
尚方点头赞同道:“确实,世间所有迷惑人五感的阵法和咒术对白夏那样的人是无效,不过用来迷惑普通人或是半桶水的家伙已经足够了。”
“我才不是半桶水!”白竹怒瞪尚方。
我好奇,问:“公子,那白夏是个什么样的人?”
尚方神秘道:“虽然白夏的性格有点小小的缺憾,但他跟烈儿在某些方面有点相似,都喜欢亲近自然,是个很干净的人。”
白夏是干净的人?我还以为能让白竹那么怕的家伙,肯定是一个比姐姐还可怕的人物。
我不由对白夏有了点好奇,那人的年纪会跟我一样大吗?
“尚方哲悦,你不要污蔑我师兄,他可厉害着了,岂是这么个小辈能够比的。”白竹现在非常不满。
尚方视若无睹,在附近的树上折了一两根树杈,我捡了两块石头,放到晨风怀里,跑到尚方身边,道:“公子,我来帮忙。”
尚方折了三四根树枝,低头看我,笑道:“不用,会划伤手的,而且已经够了。”
我郁闷,还打算让尚方抱我爬树的,没希望了。
尚方目测方位,然后叫晨风把捡来的石头放在他指定的位置,又把树枝放在奇怪的地方,我看着莫名,这就是五行迷幻阵?
姐姐瞧着也皱了下眉。
待做好阵法以后,尚方让我们连同马车都进入到他作好的阵法中……
终于,有一群人骑着马从远处赶过来,最后停在了我们眼前的主道上,为首的一人穿着一身精简的刺客服,他后面跟了好多人。
我认真数了一下,有十二个人,真的跟姐姐说的一样,而且那十三个人穿着统一的衣服,黑漆漆的,还蒙着脸,根本看不见样子。
我抬头看一眼尚方,此刻他正眼望着那批在不远处徘徊的刺客,没说话。于是我侧头看白竹,他比较可怜,被公子直接点了哑穴,干瞪着眼睛看尚方。
那十几人追到这附近就停了下来,姐姐皱眉,看向尚方,似乎在说,看来是找我们的。尚方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那些人。
那一批黑衣人,在四周仔细地观望,视线也扫过我们这边,我们几人就这样站在不远处的树丛空地上,但那些人好似没看到我们一样,视线并未在我们身上停留。
后面其中一个人踱到为首的那人身边,道:“奇怪,味道到这里就突然没了,他们会不会是发现我们,然后躲起来了?”
为首之人点点头,道:“很有可能,听闻尚方哲悦此人既谨慎又狡猾,若是被他察觉到了,应该也逃不远,四处搜搜。”
我抬头,尚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那伙人下了马,开始在附近搜起来,正好有一人朝我们这边慢慢搜过来,手里拿着一柄栓了绳子的铁爪勾,我身体僵直,被那个东西抓到一定很疼。
第40章 杀机
我微微后退,撞在尚方身上,尚方扶住我的肩膀,无声安慰着。
于是我看尚方,尚方伸出另外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人用爪勾扫了几下草丛,左右瞧着,就是没理会站在他正面的我们。
但是我不由奇怪,我们几个人明明就站在他们面前,怎么这些人都看不见呢?
突然那人脚边的草丛动了动,铁爪男手上的铁爪勾比他的眼睛更快地飞向草丛的动静处。
接着听到一声动物的惨叫,我一愣,脚不由要抬起,身后的尚方把我用力一搂,不让我出声,也不让我动。
一只带着黄黑相间条纹的花色小野猪被那铁爪男从草丛里勾了出来,爪勾刺穿了小野猪的肚子,小野猪被他甩在地上,四肢抖动几下爬不起来,凄惨地叫着。
那人收回爪勾,用力甩了甩爪勾上的血,另外一个人过来问:“发现什么了?”
“一只野猪而已。”说着两人离开这边。
我看着那只比小狗还小一点的花色小野猪,肚子上的血正在慢慢变黑,我回抱住尚方,心里难过,那个爪勾男是坏人!
“怎么样?”为首之人问。
“不在这附近。”其他人纷纷禀报。
“这前面通往哪里?”为首之人继续问。
“前面有岔路,一条是往陆兴县,另外一条应该是五原县。”
“看来是被对方发现了,一半人继续朝陆兴县追,剩下的人跟我去五原县,务必在他们赶到县城之前杀掉。”为首之人手一挥,全身打扮黑乎乎的人分成两批,向前追去。
终于那十几个打扮黑乎乎的人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姐姐看着黑衣人追去的方向,疑惑道:“他们到底是如何跟踪我们的?”
我见黑乎乎的坏人走了,就要跑过去看小野猪,可是尚方不让我动,道:“先别离开这个阵。”
我疑惑,接着尚方对白竹命令道:“白竹,你过来。”
白竹嚣张道:“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又不是我师兄。”白竹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许闹!”尚方显然没了耐性。
“哲悦,你这个大坏蛋,就会欺负人,我一定会告诉白夏师兄的,你给我等着瞧。”白竹起身,跳两下到尚方跟前。
尚方伸出手,亲自为白竹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白竹重获自由,高兴地手舞足蹈,随即好话道:“原来是要放了我啊,早说嘛,我就知道哲悦最好的,果然我还是最喜欢哲悦了。”说着就扑向尚方怀里。
“啊,不行,不许碰公子!”我以为白竹要袭击尚方,想要跑过去拦住白竹。
姐姐看我,似乎晨风也看我。
尚方根本没让白竹碰到,一只手提起白竹的后领,另外一只手扯开白竹的衣服,白竹一愣,脸色慌张起来,双手用力护住自己的衣服,脚也用力踢打尚方,嘴里乱叫道:“不要,尚方哲悦,你干嘛脱我衣服,光天化日之下,你、你想做什么?”
我好奇问:“姐姐,公子和白竹在做什么?”
姐姐并不答话,只是沉默地看着白竹,若有所思。
白竹气呼呼道:“尚方哲悦,你敢强我,我绝对会、会……”说着作势就要咬尚方。
尚方轻松躲过,随即笑眯眯地威胁道:“再多说一句,就把你扒光了绑在树干上。”
哇,我觉得那样肯定很冷,侧头看姐姐,姐姐一脸无语地看着尚方,我纳闷,再看白竹,白竹脸白了一下,全身都不动了。
尚方扯开白竹的外衣,外衣内侧有一处发白的地方,尚方拿出药帕拭了一点,放在鼻下嗅了嗅,锁眉思索片刻,对白竹道:“看来你的白夏师兄又要欠我一份人情了。”
白竹发愣,反应过来,看着衣服里面的粉末,诧异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想一起看,尚方不让我碰,直接将白竹的外衣扔开,接着才道:“这是盅师的追踪粉末,用了一种特殊盅虫的粪便,另外加点其他东西,研磨而成的。盅师的追踪粉末无色无味,除了盅师养的盅虫之外,没人能察觉到这种粉末的味道,不过这东西可不太好,凡被这种追踪粉末沾染过的人,若没有及时治疗的话,他的全身会慢慢腐烂而亡。”
晨风吓了一跳,问:“公子,我们所有人不会都已经……”
“我们没有直接接触,不会有事,不过以防万一,今晚之前赶到陆兴县,大家好好洗个药水澡。”
白竹抗议道:“我也要洗哲悦的药水澡!”
尚方看白竹,道:“你不行,盅毒已经侵入你的体内,洗药水澡只会加剧盅毒蔓延。”尚方的话似乎把白竹打入地狱,白竹的脸一下皱成包子了,马上要哭的样子。
于是我终于发现,白竹虽然比我大,却没我有男子气概,三叔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
不过白竹中了毒,该怎么办?我不太希望他跟刚才那只被黑衣人杀死的小野猪一样死掉。
尚方想了想,道:“白竹,现在把你身上的衣服全脱掉。”
白竹吓坏了,央求道:“呜呜,哲悦,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了追踪粉末,我不想死,也不要被扒光了绑在树上死得那么难看,我想见师兄,哲悦,我想见师兄,呜哇啊啊啊——!”于是这次白竹是真的哭了。
尚方伸手摸摸白竹的头,安慰道:“是让你把身上的衣服全换下来,难道你还要穿着追踪粉末让刚才那些人追来?”
白竹立即不哭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看着尚方放在白竹头顶的手,愣住了。
心里好像有点明白自己这一路上为什么有时候会羡慕白竹,公子他果然跟白竹感情很好,因为公子只告诉过我和姐姐,可以称他尚方,白竹却是直接叫公子名字的。
白竹做坏事,公子也能原谅他,我挠挠头,如果我做了坏事,公子会不会原谅我呢?虽然我打心里就不想做坏事被公子骂,却有点羡慕白竹,奇怪了?
待白竹换上晨风的衣服后,尚方又让晨风把白竹的衣服就地烧了埋掉,然后解开阵,为避免与刚才那群人遇上,我们所有人都要做易容,晨风拿出药箱,先帮姐姐易容。
我趁着这世间跑去看那只背上有花色条纹的小野猪,接着一道影子罩过来,我抬头,公子在我旁边蹲下来,道:“这是很霸道的毒,烈儿,不要直接用手碰。”
我点点头,道:“公子,要不要把小野猪埋了,我怕其他动物吃了也中毒。”
“恩。”尚方点了下头,等我和公子一起埋完小野猪,回头一看,所有人都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尚方用布巾为我擦干净双手,亲自帮我易容,然后又速度奇快地改变了自己的样貌,我盯着尚方陌生的样子猛瞧,道:“公子,还是你原来的样子好看。”
尚方笑了笑,道:“烈儿长大以后会更好看。”
易容后,我们便出发赶往陆兴县,路上,我趁机爬到马车顶棚上,这样看马上的公子时,就不用一直仰头了,白竹跟着跳上马车顶棚,与我坐到了一块,道:“喂,你是怎么跟你的蛇谈话的……”
晨风这时特郁闷道:“圣医门与盅师无冤无仇,为什么盅师要杀我们。”
姐姐也坐到马车外面来,问:“公子,会不会与之前的在井炎城遇上的那个草鬼女有关?”
尚方平淡答道:“草鬼女还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从刚才那些人的谈话中,倒是可以判断出几点线索。首先,那些人明显不熟悉我的事,却一路追过来杀我,应该是奉了幕后之人的命令而来的,也很有可能像白竹一样,是拿钱办事的。只能说,幕后之人与白竹交易的同时,又利用了白竹,派杀手来继续给我补上一刀,保证我死透,让我绝无生还的可能。”
晨风愤怒道:“公子一向待人厚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