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一眼,那人依然背对着我们站在山坡口一动不动,但周围那些远远围着我们,不敢贸然靠近的囚犯们却吓得惊叫起来,更加逃离我们,接着我看到那人向前缓缓倒下去,我一愣,死了?
我回头看公子一眼,公子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我疑惑了,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是公子做的吗?
前半段路靠着公子一路带过来,这后半段则由红黑的巨蟒蛇群一路送到出口,巨蟒慢慢退去,消失在鹿山深处,红黑缩回来,钻入我袖中,公子再次拿出一张寒门的咒符,用并用咒符打开了巨大堡垒旁边的一个小门。
我愣了愣,问:“公子,这出口也有寒门咒术?”
公子此时的心情不错,点头道:“恩,而且是非常特殊的咒术,那些囚犯大多一进来就中了寒门咒术,再厉害的高手也逃不过,因此才会传出重刑牢狱有诅咒说法,这个门口所设的寒门咒术,不但能隐藏出口的位置,更能限制囚犯出去。囚犯就算能来到这出口处,也打不开门,何况门后面还有用咒术布置的迷宫,外面又有七百精兵守着,根本出不去。”
我又问:“那寒门的人进来不是很简单,一下就能破坏了。”这里根本管不住寒门的囚犯吧。
公子轻轻摇头,道:“当年,无论是江湖中人还是朝廷,对寒门的人都是赶尽杀绝,寒门除极少数躲起来的,早就死光了,现在说起寒门的人,那应该算珍稀动物了。”
“既然正门闯不进来,那不是还有其他三面地方可以试试,我从外面进来,不都好好的。”我道了一句。
“那是因为你全身被虫汁浇过。”公子笑看我。
我想起那个钻的虫洞,忍不住恶寒一把,道:“寒门那边有咒术过不去,也有其他另外两面,就算有天险,但这里是山,想走还是出得去吧。”
公子点头,道:“正常情况下这样想没错,也有一些不甘心的囚犯从天险逃出去,但是他们基本在刚逃出重刑牢狱的时候就死了,连鹿山都没能走出去。”
“为什么?”我不解,如果是像叶大侠那样厉害的高手,我觉得天险应该也不会太难。
公子手指堡垒门口,道:“这门上的是寒门特殊的咒术,专门用来困住人的,那些人作为囚犯进入重刑牢狱的时候,就已经中了寒门咒术,所以这一辈子只能被困在这里,除非有寒门的人为这道门破咒,否则那些囚犯一旦出了重刑牢狱,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所以有人才会说重刑牢狱是初庆国最可怕的牢狱,一旦进来了,就无出去的可能,其实这才是重刑牢狱的真面目。”
原来如此,我抬头看小门,什么咒术我完全看不出,“公子,你也破不了这个咒术吗?”
“破不了,这个寒门咒术相当高深,不过我能保证我们平安出去,不受影响。”公子先是摇头一下,随即看着我淡淡笑了笑。
此时小门全部开启,公子说着带我进入堡垒的小门,走过像迷宫一样弯来弯去的小暗室,出来的时候,立即有士兵将我们团团围住。
等了一会儿,郑斌终于来了,郑斌见我们出来,立即迎了过来,郑斌笑容慢慢,似乎完全不气昨天的事,态度来了个彻头彻尾地改变,我不解看向公子,公子却是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没想到尚方先生真的从重刑牢狱出来了,太奇迹了,佩服啊,先生果然是神人……”郑斌脸上堆满了恭维继续说着。
“呕……”此刻见到郑斌,之前的厌恶感消失,比起重刑牢狱的那股子腐臭味,我感觉郑斌真是亲切无比,在重刑牢狱的恶心感终于忍不住涌上来……
“烈儿!”公子慌了一下。
终于,我和公子被恭迎着送出重刑牢狱最后一道门,只是……
郑斌笑得脸很僵,他的衣服上一大滩的呕吐物,与我身上的臭味异曲同工,难闻!
公子微微扶着我,却在向郑斌道歉。
我脸色有点菜,刚才吐的!
门外,姐姐、九方少陵,他们都等着我们,姐姐见到我,立即朝我大吼一声:“祁烈!”
我一吓,人精神了一大半,刚要喊姐姐,突然“啪——!”地一声,姐姐一点也没手软,上来就直接狠狠甩我一巴掌。
我的左脸颊辣疼辣疼的,姐姐怒目瞪视,紧接着伸手拧起我的耳朵,差点没把我的耳朵揪下来,公子拦住姐姐,劝了两句,其他人看着都有些傻掉了。
姐姐发了大火,连公子也劝不了,还殃及无辜的九方少陵和郑斌,回到客栈,我左脸颊肿得高高的,委屈道:“公子,我有给姐姐留字条。”姐姐不许公子给我上药,说要我多疼几天。
“欣儿是担心你,过几天她气消了,到时候好好道个歉。”公子安慰一句,正在给我和小白准备药浴。
小白很喜欢药浴,在浴桶里游得欢畅,我洗去浑身的恶臭,就爬出来,把湿漉漉的小白也从浴桶里扒出来,随便擦干几下,等下准备一起跟着公子去澡堂,红黑不喜欢热水,但还是跟来了,它是被美酒吸引来的。
晚上,郑斌特意包下整个澡堂,主要是为给公子和我洗去重刑牢狱的晦气,似乎这还是他们当地的一个习惯,凡是在重刑牢狱门口把守的士兵,在休息没有执勤的时候,都需要先来澡堂洗晦气。当然郑斌也邀请姐姐以及九方少陵他们一起来,还特意命人准备了鹿山特产的果酒,非常周到,姐姐对澡堂没兴趣,九方少陵有点不舒服,他的家仆在客栈照顾他,都没来。
于是只有我和公子过来,澡堂有很多隔间,郑斌单独给公子准备了一间最大的,水是从鹿山一眼温泉水用竹子引过来的,相当于泡温泉,所以这个澡堂很靠近鹿山山脚,水也很干净,我把小白放进澡池里,小白欢喜地在浴池里泡来泡去,相当喜欢。
我泡在浴池里,摸头发上的荆棘刺,公子靠坐在浴池一旁,端着一杯酒,笑看小白玩水,同时慢慢喝酒泡澡,薄薄的浴衣有穿等于没穿,只是多了一分朦胧感。不过我不爱穿浴衣,因为不喜欢衣服湿湿地沾在身上的感觉。
我凑到公子身边,道:“公子,你帮我挑荆棘刺,好像还有。”
公子放下酒杯,伸手插入我头发里,细细挑起来,我问:“公子,郑斌怎么突然对我们这么好,态度也好得不像话?”
“大概是欣儿做的吧。”公子淡淡答了一句。
“姐姐?”我抬眼看公子,这跟姐姐什么关系。
公子笑了下,道:“欣儿很厉害的,虽然她平时并不喜欢表现出来,但真正发起狠来时,连我也要头疼,郑斌大概是被欣儿警告了什么吧。”
我低头,心情郁闷,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气能消。
“好了,都捡干净了。”公子摸摸我的头,笑了笑。
我也高兴地笑了,终于弄干净了,要不今晚上睡觉肯定会被刺得难受,公子散着头发,我趴过去,道:“公子,我帮你洗头吧。”
公子闭着眼睛很享受我给他洗头,我犹豫不到一下,就低头凑上去,轻轻啄了一口,公子的唇上留有酒香,很喜欢。
刚有种得逞的喜悦,脑袋就被公子扣住,我压在公子身上,公子舌头探进嘴巴里面来了……
许久,公子伸出一只手环住我的腰,看着我,柔和笑着,道:“烈儿,想不想学房中术?”
第94章 消息
(小番外)
浴池中,竹筒里的温泉水哗哗流入澡池子,尚方微微闭眼靠着澡池边缘,祁烈正帮他洗头,少年儿嘴里还轻轻哼出小曲子,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尚方睁开眼睛看他。
祁烈笑了一下,红扑扑的脸蛋上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左脸颊上一个淡淡的巴掌印此时已经不明显了,尚方也露出笑容,他很喜欢祁烈的笑,因为很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下祁烈被浴池里的洗澡水蒸得红扑扑的小脸蛋,随即闭眼任由祁烈玩着他的头发。
祁烈认认真真地在给尚方洗头,只是眼睛不太老实,似乎犹豫一下,终于还是趁着机会,低头亲了尚方一口,然后祁烈“嘿嘿”地笑看尚方,为自己的偷袭而得意。
尚方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在祁烈自以为得意洋洋的时候,尚方伸手将祁烈拉下来,祁烈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尚方封住祁烈的唇,品尝属于某人的甘甜。
祁烈靠在尚方身上,如玉光滑的脸上有着一丝茫然,嘴巴无意识地舔了一下,一对浅浅的小酒窝分外可爱,嘴唇则有着被人刚品尝过的樱红和晶莹,只是,祁烈的脸上没有任何羞涩的表情,或者说是没人教过祁烈,此时他应该稍微羞涩一下。祁烈甚至连眼睛都没含情脉脉地回看尚方一眼,只因尚方曾告诉过祁烈,情人之间的亲吻是正常的,所以祁烈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理所当然地伸手抓了抓尚方的头发,打算继续给尚方洗头,不过在尚方看来,那更像是准备继续玩他的头发。
尚方伸出一只手,环住祁烈的腰,拉回祁烈的注意力,淡淡笑道:“烈儿,想不想学房中术?”
祁烈对上尚方的眼睛,还没反应回来:“房中术?”似乎听谁提过,一时还想不起来。
尚方耐心十足,点头道:“恩。”
“可我回去后想睡觉,公子,能不能明天再学?”祁烈凄凄哀哀的表情,他家公子教学很严谨,祁烈今晚更想与尚方窝在床上舒服地睡觉,而不是闻着蜡烛呛鼻的味道努力扯眼皮背书。
尚方捞起赖在他身上的祁烈,反压过来,看着祁烈,一双眼睛似乎可以把人看透,好笑地看着祁烈,道:“这个不需要趴在桌子上死记硬背,更多的是感受和实践,其实情人之间除了亲吻,还可以有更深入的了解,比如情事,在情事中摸索房中术,要不要试试?”
祁烈一下在尚方怀里坐起来,点头道:“恩……”对于情人之间的一切,祁烈永远是积极的,只要对象是他家公子。
尚方见祁烈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笑出声,捏捏祁烈的脸蛋,消除祁烈的无意识紧张,低头亲了亲祁烈,雾气缭绕的澡池里,尚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祁烈不太懂的东西,深邃得似乎要将人整个吞进去。
这时,小狐狸“泡啦、泡啦”地从浴池的另外一边游过来,啾啾叫着,“啪哒”一下跳到浴池边,凑了过来盯着祁烈猛叫;红黑蛇吃得醉醺醺,也突然从酒缸里冒出了蛇脑袋,盯着浴池里的某个角落,与小狐狸一起齐刷刷、静悄悄地盯着!
祁烈见尚方只是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莫名道:“公子?”
尚方未动,除了与祁烈亲了两下,随即弯起眉毛,好笑地看着那两只捣乱的小家伙。
小狐狸一点也不怕尚方,此时已经整个脑袋凑过来,“啾啾”地贴着祁烈的脸蹭,祁烈湿淋淋地抱起小狐狸,问:“小白,怎么了?”
尚方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小白,道一句:“大概是肚子饿了……”
于是蹲在一旁,看得毫无羞耻感的小狐狸和红黑蛇终于被‘请’出了浴池,祁烈简单披了浴衣抱着两只小家伙放在屏风后面,小白耷拉下耳朵随即又竖起来,使劲往祁烈怀里钻,公子拿出香喷喷的烤鸡肉,小白立即丢了主人,奔向食物。
红黑则游出了澡堂,消失在夜幕中,似乎是没好戏看,于是先溜了。祁烈不限制红黑,红黑晚上的时候一般都会出去觅食,不过红黑今天吃了很多酒,祁烈猜大概红黑会去找它刚认识的那位情人。
祁烈抱起小白,认真给小白擦干净身上湿湿的狐狸毛,小白嘴里还咬着一块鸡肉。尚方说,要先照顾好两只小家伙,红黑自己跑了,祁烈只能单独先给小白做个小窝,因为尚方告诉祁烈,今晚他们要住在这里。
尚方换了身干净的浴衣,坐到旁边看祁烈照顾小白。
小狐狸喜欢被人伺候,舒服地快睡着了,不过似乎又舍不得那些烤鸡肉,咬得满嘴巴都是。祁烈又铺了个软乎乎的小窝放在一旁,尚方倒上酒,放到小白鼻下,小白嗅了嗅,伸出舌头,舔了舔,再舔了舔……接着小狐狸甩着它的狐狸脑袋摇晃起来……
祁烈看到,将小白抱起来,道:“公子,小白它没喝过酒,会醉的。”
尚方笑笑,道:“助眠而已。”
“咦?!”祁烈惊奇发现,小白摇晃几下,就开始打呼噜了,毛茸茸地缩成一团,酣睡起来,祁烈抬头看公子,公子正笑眯眯看他。
于是小白被安置在屏风后面角落的小窝里呼呼大睡,雷打不动。
祁烈站起来,环顾四周,问道:“公子,我们今晚睡哪里?”
尚方微微笑了一下,招手让祁烈过来,祁烈走过去,反抱住公子,脑袋埋在公子怀里,打了个哈欠,尚方亲了一下祁烈的额头,祁烈喜欢亲尚方的嘴巴,于是凑过去轻轻咬了咬……
屏风里面,尚方拥着祁烈轻轻地细吻,犹如诗画般的表情,温柔得要溢出水来,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情愫,随即慢慢将人压在浴池旁边……
“公子,不要弄那里,有点痒……”低若蚊子的声音,雾气中迷糊的兔子眼,被染上了一股淡淡的情欲味道,不过换来的却是另外一个低沉声音的淡淡笑声……
今晚看不到月亮,多云!
(小番外完)
我抓抓凌乱的头发,搞不懂昨晚是怎么回客栈的。
小白此刻窝在我床边舔毛,昨晚它睡得似乎还不错。我觉得自己起得还算早,公子却更早,我刚爬起来,公子便亲自端了一碗药递给我喝。
我不接,郁闷道:“公子,我没病。”就是有点累,不过睡饱了。
公子却笑道,“不会太苦,调和身体用的,第一次不太注意容易伤气。”
“先生,您要的药材,大部分都备齐了。”九方少陵自公子身后的门口出现,打断公子的话,我看过去,他怀里还抱着一大堆的药材,继续问:“要不要我直接拿去倌院那边?”
公子回头看门口的九方少陵,点头道:“你先帮我送过去吧,我随后就到。”
九方少陵离开,我也喝完了比黄连还苦的药,公子帮我换了衣服,打理好一切,我爬下床,却发现两腿有点发虚,屁股后面也些不自在。
我抱着屁股蹲下来,抬头道:“公子,我屁股感觉怪怪的。”不会是昨晚给弄坏了吧?
公子弯腰抱我起来,柔和道:“过一天就会好,别担心,走吧。”
倌院里,郑斌让老鸨单独腾出一个干净的房间,留给公子治病用的,姐姐还有九方少陵都跟在公子身边帮忙,郑斌也积极忙前忙后,我被公子单独安置在亭子里,看公子他们忙碌。
公子非常忙,人手明显不足,倌院里虽然多的是人,却帮不上多少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帮忙,而是他们想帮忙也没那个能力帮,连姐姐也只能帮公子打打下手,我几次过去想要帮忙,公子都强令要我坐亭子的软榻等待,不过我也不无聊,我身边有几个少年叽叽喳喳地说着趣事。
待到尿急跑去茅厕回来,姐姐在身后叫住我,“烈儿,你屁股怎么了,怎么这样走路?”
我一吓,急忙回头,姐姐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姐姐拿着一个盒子,走过来,继续问:“你摔哪里了吗?”
我摇头,又点头,再摇头,见姐姐凝起眉头,急忙解释道:“我没摔,就、就磕了一下。”我低头,其实我想道歉来着。
“走路小心点。”姐姐莫名看我一眼。
我见姐姐要进屋,又叫住她,“姐姐!”
姐姐回头看我,我低头道:“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偷偷跟公子去的,你还生气吗?”
姐姐歪头看我,问道:“既然你进去了,那三叔的下落问到了吗?”
我抬头一愣,那时候跟公子从寒门出来,就遇到一大堆的囚犯要杀我们,公子一路带着我几乎是赶路似地逃出来,我没机会问,也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