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仙门 第47章

  到这,称霸大荒的魔尊终于明白自己弄错了。

  他不爱过问这种事,云邡又没主动提,他从杀阵前那次相见,到现在,竟一直闹着乌龙。

  这可真是……乱点了鸳鸯谱。

  二人释开误会,心情都很是微妙。

  谢秋寒先前是尴尬,现在心里是五味杂陈,便打算告退,红澜也只是微微颔首,不好再多说。

  可他见谢秋寒走开的背影,分明透着几分凌乱和寂寥。

  红澜皱起眉头。

  他今日所见所闻,谢秋寒的一言一行,都让他知道这份误会来的不虚。

  只是谢秋寒自己,看样子却是什么也不知道。

  也是,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头一回碰上这样的事,怎么能不惊惶无措呢。

  他以前遇上事,可以和云邡说,可这事却只能埋在心里,越埋越深,直把原本就不大的心戳出一个窟窿眼。

  红澜心生了一份怜惜,出声叫住他。

  谢秋寒还是那个不动声色、温良恭俭让的谢秋寒,“师兄还有何吩咐?”

  红澜道:“你说云邡无意,那你的心思呢?”

  谢秋寒维持住那个回头的动作,分明神情都没有变化,可精气神却仿佛从一个点崩了开来,完全垮了。

  他又重复:“……师兄误会了。”

  红澜不是多事之人,问了这句便不再多提。

  他揣着一兜狐狸走开。

  等谢秋寒想起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踪影。

第42章

  红澜的点到即止, 给谢秋寒留了许多余地。

  在这丝余地之上, 是少年已经满的要溢出来的心事。

  那心事上全是难言的害怕和不自在。

  他不敢去想。

  月光悄然西移, 虫鸣一重叠着一重。

  谢秋寒坐到桌前,欲书信一封致于云邡, 但提笔忘言,不知该如何下笔。

  不知不觉已然深夜。

  谢秋寒不禁苦笑起来。

  这才睡了几天踏实觉, 怎么又这样了。

  他搁下笔,长长的叹了口气, 揉了揉酸涩的肩膀,还是罢了。

  正在此时,袖中掉下一张轻飘飘的纸条,纸是上好泥金纸,但揉的满是折痕, 不大起眼。

  他委身将纸条捡了起来。

  这是白天在虚怀堂前,与未锦发生冲突时, 未锦偷偷塞给他的。

  谢秋寒早已经看过, 只是“小心”二字, 因而没放在心上。

  小心是自然要小心的,不需未锦多加提点。

  这段日子的变化, 谢秋寒需要适应,未锦更加需要。

  这人心里明白善恶, 不肯屈服于世故,但也不愿意背离现在的位置,因此显得格外挣扎。

  谢秋寒自己都一团糟糕, 别人的事也懒得置喙。

  他捡起纸条,随手一塞,接着起身要去歇息。

  恰在这时,他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

  那是鞋履踩在细雪和霜露上的悉悉索索声,来自不朽阁外平地。

  这大半夜的,谁来不朽阁?

  谢秋寒忙推开窗,往底下一看。

  只见二人衣着整齐,神情警肃,正一前一后的走着。

  正是红澜和金林。

  原来不是来,而是去。

  谢秋寒心中一紧:是什么要紧的事让这二人夜半出行?

  那二人也听见了开窗的声音,回头看了过来,正对上谢秋寒那双紧张的眼。

  红澜和金林驻足,对视一眼。

  很快,他们又看见楼上的窗户关闭了,少年消失在窗前,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金林迟疑道:“这?”

  “等等他,”红澜淡淡道。

  金林明白,他是打算带上谢秋寒了。

  不过须臾工夫,谢秋寒来到二人面前。

  谢秋寒知自己鲁莽,但心中实在不安,“师兄,真人,二位要去哪里?可是雍州有消息了?”

  他猜的一点不错,红澜也不卖关子,直接答道:“雍州来信,云邡负伤,我二人正要前去。”

  谢秋寒一惊。

  金林忙补充:“但那是白日的事了,我去了信,仙座现下安好,已知会我二人不必担忧,我等只是怕雍州情势有异,故而前去襄助。”

  也同样没让谢秋寒安心到哪去。

  夜色深重,温度骤降。

  谢秋寒穿的一身单薄的布袍子,来不及束发,一头青丝披在脑后,轮廓在模糊的夜色下显得十分柔和,再加上慌张的神情,让人有些不忍。

  红澜道:“去添件袍子,和我们一起过去。”

  可谢秋寒哪里还有添衣的心思,他听红澜说能带自己过去,巴不得现在就飞过去。

  红澜看他这样着急,便不多说,召出一段雾气,将三人都包裹了起来。

  那雾气在黑暗中扑闪了一下,连带着三人一起消失了。

  雍州在西北一地,气候苦寒,且比起山中更多了一份凌冽,扑面而来的寒风都像夹了刀子似的,刺棱的往人骨头缝里钻。

  云邡正卧在帐中,耳听八方的神通并没带来什么良好体验,反而让他听了满耳朵的呼噜声。

  此地简陋清寒,多日来,除了一帮五大三粗的汉子,他就没见过一点娇嫩可怜的活物,再加上两军对垒,孝王一方贱招频出,惹的他满心烦躁。

  这样想想,紫霄山顽固不化的老头们也显得可爱起来。

  云邡正叹气的时候,忽而耳尖一动,听的帐外不远处一阵刀兵相交的金石之声,顿时神情一凛。

  他身随意动,念头刚起,已经到了声源之处。

  只见两个起夜的小兵屁滚尿流的跌坐在地上,兵刀折成两半,掉在一边。

  而让他们瑟瑟发抖的事主就站在前方。

  一行三人,风霜加身,并肩而立,分明是援兵,却活像来踢馆的。

  四面八方亮起了篝火,呼噜声小了,无数当兵的循声而来,高呼着询问情况。

  聂明渊紧随着云邡而来,刚到便见了这幕,立即传令下去,让众人回去。

  旁人见仙座亲昵拉着一俊美少年进账,顿生好奇,小声的问:“这是何人?”

  聂明渊笑道:“都去歇着吧,是仙座家的小公子来了。”

  主帐中,云邡感觉自己现在忒灵了,想什么来什么。

  刚想到多日没见过娇嫩可怜的活物,这小东西就送上门了。

  他拉着谢秋寒坐下,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谢秋寒张了张嘴,金林先代替他说了:“仙座如今身子无恙否?”

  云邡觉得奇了,“我能有什么不好?”

  他眼风一扫,带过几个属下的方位。

  立马有人半跪下,道:“白日仙座与狐王交手,属下担忧,故自作主张传信与魔尊。”

  红澜一愣,“狐王?”

  原来今日云邡倒了个不大不小的霉。

  今日战中,孝王一方派出几名修士,出动雷符,呼风唤雨,普通将士有所不敌,正好云邡来此处多日,整日不是同大将扯淡,就是听属下探子回报,快要淡出个鸟,一听阵前有人要同他挠痒痒,自然是积极的不得了,幻化了紫霄山内门弟子的身份,前去襄助。

  原本的好好的,他一出手,那边节节告退,正要收尾。

  哪知这时,半空中忽然有青丘狐族借道,狐王就在其中。

  那狐王眼睛尖,一看此处有个紫霄弟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出手开打。

  云邡一方面的确对青丘有愧,另一面也不愿意泄露自己身份,故而佯装不敌,回了帐中。

  可那狐王似乎就是和他较上劲了,现在就搁孝王军中住着。

  红澜听了此事,思索半响,道:“这是我的过错。”

  云邡摆手,“别说这些没用的。”

  红澜道:“你要如何处置此事?”

  “如何处置?”云邡闻言笑了,亲热的揽过旁边的谢秋寒,“小秋寒,这雍州有道特色菜,叫做热羹,是用五格染炉做器具,下面烧着小木炭,上面五格分别放不同香料,将肉切成薄片,放进格子里涮,入味又驱寒,这要是用上千年灵狐的肉,那滋味更是美的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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