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个县令去压寨 第12章

“长揖哪里的话,本相与青辞师徒一场,与你又是多年旧友,曾蒙不弃多番接济,若说是大恩大德,理应是本相鼎力相报才是。”白杳唇角淡淡噙笑,眼底却依旧深若幽潭,未起一丝波澜。

昏迷不醒的玉青辞,在大哥的悉心安抚与照料下,终於还是渐渐恢复了神智。

虽然身体尚且虚弱,但还是不顾大哥的劝阻,执意亲自去城楼下看那匪头的首级,可惜不知是谁抢先了一步,将那首级取走了,连最後一眼也没能让他瞧见……

失魂落魄之下,唯有在深夜里遣走所有的仆从,将三弟留下的那块白玉佩,独自亲手埋葬在了别苑深处,书房的轩窗之下。摆上一块年糕,斟上一碗好酒,烧了些香烛纸钱,又移植了几株莘草为碑,芳草凄凄,碧叶亭亭,从此相依相伴,终日都能相见。

做完这一切的祭奠,玉青辞似乎已然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倚著墙根缓缓跪坐於坟前,用那沾满泥土的手,抚著自己尚且平坦的下腹,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嫋嫋青烟,将原本皎洁的月色晕染。

恍然又看见,那个蛮横粗鲁的匪头,仰头咕噜咕噜饮尽烈酒,然後将酒碗一摔,抹著长满胡茬的下巴,哈哈大笑:“痛快,痛快!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如今想起来,那快意恩仇的土匪生活,也不失为另一种无拘无束的选择……还有那古铜色的肌肤,粗糙的手掌,虬结的肌肉,坚实的臂膀……都是那样鲜活,又带著点不合时宜的率真……原来伏龙山的土匪窝给他留下的记忆,并非只是痛苦和屈辱……

年莘……失散多年又好不容易找到的三弟年莘,当他开始想念的时候,却已经,死了?

年莘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一个孩子传宗接代?

而他的腹中,如今正珠胎暗结……是与亲兄弟媾和乱伦後的孽种?!

但,既然是年莘生前的遗愿,既然自己曾亲口允诺过,就算是乱伦的孽种,也要为年莘达成所愿!

所以,他如今已无暇哀痛,亟需解决的最大麻烦,就是如何能在白杳的严密掌控之中,顺利地将这不该出世的孩子生下来……

还有那白杳,从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今夜在坟前对月立誓,愿不惜一切代价,有朝一日,定要他如数偿还!

作家的话:

才发现此文好像挺慢热的,估计还要过好几章,才能真正开始高潮,捂脸

最近很多孩纸们都在水深火热地考试吧?状元年糕保佑乃们考试顺利哟!

第十六章 师徒情深?假相!

青龙县县衙的後堂书房,花木繁深,残阳夕照,玉青辞仍身著官服坐於案前,埋首查看堆积已久的公文。而随侍的墨殊则悄然立於一旁,研墨掌灯,奉茶添水。

这时突然有衙役来报:“大人,盐运司知事吴大人在熙悦楼设宴,说要为大人压惊洗尘,恭请大人前去赴宴。”

玉青辞头也不抬地淡淡道:“不去。去回了吴大人,就说本官公务缠身,身体不适也不宜饮酒,改日再亲自设宴小聚。”

“可是大人,吴大人已经专程派来马车在门外候著,还说白丞相已经前去赴宴,莫要让丞相久候……”

白杳?

一想到这个名字,玉青辞就不由得颦起修眉,拿著公文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沈吟片刻之後,啪的一声合上公文,蓦然起身,自言自语般地冷冷道:“也罢,本官归来多日,还未来得及与恩师好生叙旧呢……”

马车一路颠簸,虽然车内铺著软缎与锦枕,仍令腹中不适的玉青辞吃了不少苦头。捱到熙悦楼下车之时,已是面色煞白,满头冷汗。

想来他二十余年来,身体虽称不上多麽健旺,但也少有病灾,可自从被三弟劫上伏龙山以後,竟像犯冲一般,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如今竟然连马车也坐不得了……

前来亲自迎接的熙悦楼掌柜见状,便乖觉地将他先迎到一处偏僻清净的小厅,又让人奉上茶点,请他先稍作休憩,缓口气再上楼去赴宴。

墨殊小心翼翼地扶他坐下,一边拿出手巾为他拭汗,一边关切地劝道:“公子若实在撑不住,不如咱们还是回去罢?大公子特意交代过,千万不能放任公子太过逞强了,有任何事他来替您担著……”

玉青辞微微颦眉摇头,忍著腹中的不适靠在椅背上,低声叹道:“他来替我担著?那才是逞强罢?你还嫌他不够操劳不成?”

墨殊闻言只得噤了声,默默地在一旁伺候著。虽然大公子终於不再深居简出,重新出来打理家事,但很明显,事事果断决绝的二公子,如今才是能真正支撑起整个玉家的主心骨。因此,听二公子的话,肯定是没错的。

这小厅布置得清净雅致,只可惜不够隔音,总能听见隔墙的风吹草动,窃窃私语。後来又恰好是两位嗓门洪亮的宾客,即使极力压低声音,那言谈的内容也能听得真真切切。

“余兄,小弟上回特意送去驿馆的珠宝与美婢,竟都被丞相给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您说,这可如何是好哇?”

“咳,林弟,这就是你唐突了……不先弄清丞相的状况,又怎能投其所好呢?你有所不知,丞相的夫人,可是当朝大司马的掌上明珠,大司马是谁?那可是手握兵权的前朝元老,就连皇上都要忌惮他三分!即使夫人婚後多年不育,四处寻求能生子的秘方,也没见丞相敢因此而纳妾啊……再说丞相向来自诩廉洁,又怎会公然收下你的厚礼呢?”

“原、原来如此,恕小弟孤陋寡闻,浅薄无知,恳请余兄为小弟指点一二,日後定当重谢……”

“呵,俗话说得好,蛇打七寸,攻其要害。丞相此番衣锦还乡,可不是省亲这般简单,而是专为助咱县太爷剿匪来的……足见这玉大人与丞相交情匪浅,师徒之恩并非谣传,林弟不如转而从玉家下手……”

墨殊越听越不爽,他家公子清正廉洁,才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辈,这些家夥费尽心机想巴结丞相也就罢了,可别把他家公子也给搅进去!

正想弄出点响动,打断那俩人的密谈,他家公子已然掌著扶手缓缓起身,微启薄唇,低不可闻地丢下一句:“走罢,赴宴之前,先回玉府取点东西。”

那神情看上去,不似愠怒或气结,反倒像是……冷笑之中带著些恍然大悟的通透,似乎咬牙下定了什麽决心?

所谓宴席,无非也就是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笑脸与恭维的堆砌。

由於狄将军有要事没有出席,身为白丞相的“爱徒”,玉青辞自然是被特意安排著,在丞相的右下首落座。今夜他虽精神不济,却一改平日的孤傲冷清,礼数周全地与众人敷衍周旋得滴水不漏,对“恩师”更是恭敬有加,端方有礼。

众人敬完丞相以後,又欲向玉青辞劝酒,丞相却开口替他回绝道:“青辞本就不胜酒力,又大病未愈,诸位今夜就不要为难他了。”

既然丞相都开了金口,又有谁敢再劝?只能暗叹这丞相与玉大人果然是师徒情深,非同一般。

倒是玉青辞眼波微转,主动向丞相举杯致意:“多谢恩师顾念。学生无以为报,唯有以茶代酒,先敬恩师三杯。”说著,便施然起身,容姿清绝,如青莲冉冉,声音清朗,似碎玉锵锵,“第一杯,多谢恩师昔日教诲之恩。”

丞相嘴角噙笑,眸光幽深,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举杯饮尽杯中美酒。

玉青辞继续道:“第二杯,多谢恩师关爱顾念之恩。”

丞相的笑意更深,颇有些玩味,但还是缓缓饮尽了第二杯。

“第三杯,多谢恩师相助剿匪,不惜血洗龙脉之恩。”

此言一出,举座心惊,虽然众人最近都对那有关龙脉的谣言有所耳闻,但谁都三缄其口,不敢对此妄加非议。不管那龙脉是否属实,在尚未查明之前就擅自下令血洗,无论如何,都难逃欺君灭国之嫌!

这玉大人,竟敢当著丞相的面,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就是在虎嘴上拔须,好大的胆!

而那白丞相,却依旧云深雾罩,面不改色地笑道:“哦,龙脉?何来的龙脉?为师可不曾听闻过。”

玉青辞也依旧恭敬地垂眼回道:“恩师终日为国事操劳,久未走访民间,也难怪不曾耳闻了。民间传说,那伏龙山终年祥云笼罩,呈游龙腾云之势,学生深入伏龙山之时,亲眼所见,果不其然,正像传说中的龙脉之相。据说山里还有一眼神泉,聚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饮此泉水,不仅能治妇人不育,就连男子,也有可能受孕……”

“什麽?男子也能受孕?”众人哗然,皆目瞪口呆,议论纷纷,“那岂不是扰乱阴阳,颠倒乾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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