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安陵清便挣扎着要离开南宫晔牢牢的桎梏,而南宫晔也没为难他,感觉到他挣扎便也放开了一只手,只是揽着他腰的手臂却仍没放开。
低头看到安陵清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南宫晔眼睛里泛出丝丝柔和的光,他低头在安陵清头顶烙下一记轻吻,温柔道,“安陵真是乖巧贤惠的小娘子呀,知道为夫没用早膳便做了亲自送来,相公我真是很高兴呢!”
几分羞恼几分不满地抬头瞪了一眼南宫晔,只因南宫晔一边说着话,还一边轻手捏捏他的腰,直让安陵清脸上的晕红更加深了三分,“才不是你的小娘子呢!”
“安陵不是,那谁是呀?”南宫晔故作惊讶疑惑反问道。
听到南宫晔的刻意狡辩,安陵清便轻哼着转过脑袋,然而已经一路红到脖子的羞红却让南宫晔有了继续调戏的资本,他低头轻咬了下安陵清的耳朵,满意地听到他失措的低叫,这才心情愉悦地突然将安陵清整个人横抱起来,大踏步地往房间走。
清风拂过,远远地,还能听到一个满是惊慌的声音传来,“放我下来啦!好多人在看,喂,你听到没有!”
仿佛堕入了一个爬不起来的深坑,纳兰玄曦闭着眼睛不想醒来,更不愿去承认昨晚发生的事情,然而,身边温热的身体却让他无法忽视,只能紧皱着眉缓缓睁开眼睛。
坐起身子,入目便是扔在地上凌乱的红衫,纳兰玄曦只觉得头有些胀疼,回头却见滟莲仍在熟睡着,看到那熟悉的脸,纳兰玄曦甚至有些恍然起来,好似眼前的人不是滟莲,而是另一个那被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一般。
只因此时看过去,滟莲的睡颜竟也纯净美好如处子,他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一颗泪珠,呼吸是浅浅的,就连脸蛋也如那人一般白里透着绯红。
在纳兰玄曦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覆上了滟莲的脸,眼神里也带上了能溺死人的温柔,然而,他开口喃喃轻唤的却是一声,“安陵……”
倏然,滟莲立刻睁开了眼睛,一瞬间那眼里便染上了三分狠厉与七分嘲讽,“王爷还是莫要认错了人才好。”
几乎是立刻的,纳兰玄曦像是被烫伤了一般收回手,眼里的温柔迅速消失殆尽,柔和替代为满目的厌恶与鄙夷,他站起身冷冷道,“来人,更衣。”
很快地,仆人们鱼贯而入,几个婢女上前为他打理衣服,几个婢女服侍他洗漱,而纳兰玄曦却连一眼都没再看滟莲,直到一切都收拾妥当,他才转过头居高临下地扫了眼滟莲。
此时,纳兰玄曦是衣冠整整、风流倜傥,而躺在床上的滟莲则是丝缕未着、满身红痕,纳兰玄曦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掐住滟莲的下巴,也不去管对方嘲讽的眼神,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语气里满是冷漠,“就这张脸和这副身子还有点用。”
话音落,纳兰玄曦便一手甩开了滟莲的下巴,伸出手让身边婢女给他擦了擦手,这才指着滟莲淡淡道,“给他在内院选个住处,从今天起他便是本王新近的侍儿。”
“是,王爷。”纳兰玄曦却没再说话,拂了拂袖子,然后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开了。
等纳兰玄曦一走,房内的婢女也在收拾完房间后陆陆续续地走了,只留下滟莲一人在床上开始疯狂大笑,突然歇斯底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滟莲静静凝视着床脚一处,一手撑起身子,一手捋过一缕发丝,轻然叹息,“我说过,我喜欢牡丹花的吧……既然给了我开始的机会,相信你会满意的呢,呵呵……”
舞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
可堪孤观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楼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树。
梆江幸自绕梆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作者有话要说:在长评汇总那里我发了一个“外篇:滟莲赋别”,这篇番外是有几珂亲亲写的,然后若兮进行了修改,那里面其实有剧透...(某兮后来才发现),不过也不要紧了,希望各位喜欢,写得很棒哦,写的是滟莲的未来,也就是当上皇后之后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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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57回 只是当时已惘然 ...
天气已经不那么燥热,每天的清晨夜晚甚至有了些微凉意,晩夏初秋的日子总是让人心旷神怡的,一路悠闲惬意地往北边赶路往京城而去,有时候还能看到半边被染红的枫叶,即使走的是崎岖不平的山路,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而由于沐南回来了,两个人的旅程虽然变成了三个人,却也乐趣十足,毕竟有沐南在,安陵清便也很难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看风景,总是会被他缠着叽叽喳喳地不停说着话。
南宫晔头枕在安陵清腿上,舒服地任安陵清那双柔软的手给他按摩太阳穴,或是轻柔地顺理他被散开的发髻,本想闭目休憩片刻,耳边却不停环绕徘徊着沐南不知名的乡间小调,或高或低,而且还很难听。
忍了忍、再忍了忍,南宫晔终于忍无可忍坐起身子重重敲了一下车壁,不耐烦道,“给我闭嘴,就不能安静地消停片刻!”只听沐南不满地哼唧哼唧两声,却终是没再开口唱他独特的小调。
安陵清伸手掐了一下南宫晔的手,满是不同意地教训道,“少爷就不能不欺负沐南哥哥么?”
眯起眼睛笑了笑,南宫晔整个人再次倒在安陵清怀里,调整了个好的姿势,将头靠在安陵清温暖柔软的小腹,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头上,还轻轻拍了拍,用着满是宠溺的调子懒懒地缓缓道,“乖,相公累了,想休息会儿。”
虽然瞪了一眼南宫晔,安陵清却还是伸手轻缓地为他按摩,从头部慢慢往下,为他松弛神经,渐渐地,安陵清脑海里竟浮现出小时候南宫晔哄他入睡的情景,嘴角不禁微微一弯,不由开始轻哼起了那时好听的歌谣。
马车有些颠簸却不让人难受,耳边又响起温柔而熟悉的歌谣,南宫晔本只想闭目养神竟也开始昏昏欲睡,毕竟有暖暖的阳光、悠扬的歌谣、温柔的抚摸、最爱之人的陪伴,一切的一切都唯美得有些不真实。
像是害怕自己太幸福会遭人妒便会失去一般,南宫晔突然伸出手握住安陵清为他按摩的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蹭了蹭,满是似水柔情,“安陵,谢谢你给我的这一切。”
似是有些不解南宫晔的举动,安陵清没说话,只是抽回手继续为南宫晔按摩,毕竟在他心底,只是为南宫晔做这些小事儿,也是幸福的,他很享受也很珍惜。
南宫晔也慢慢地真的悠然入梦了,似朦胧非清醒的时候,他好似听到安陵清柔柔对他说,“晔,应该是我谢谢你给我的这一切才是。”然后有柔软的触感落在颊上、唇上,很温暖的感觉。
一片朦胧的梦境里,好像看到安陵清站在他身边轻轻踮起了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脸蛋泛着微红,清澈见底的眸子里却满是认真,“安陵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我不懂那些,只希望你待在我身边的时候,能好好吃顿饭、平平稳稳地睡上一觉,那样我的快乐便完满了。”
微微勾起唇角,南宫晔觉得这样的梦很美,这样有安陵清陪伴的感觉自然也很舒服,最近因为临近重阳之日而变得异常杂乱繁忙的公事中,终于让他紧绷的神经有了一次难得的暖阳午眠,在片刻间暂时放下暗主的责任、与纳兰玄曦的盟约。
而此时赶着马车的沐南原本一直透着兴奋的眼却突然变得有些黯淡了,他从来都知道自家少爷与少奶奶之间感情很好,他也一直艳羡着,但他却从没像此刻这般感觉沉重,感到无尽的心痛。
只因幸福是别人的,而他却愈加显得那么可怜、落寞。
使劲眨巴着眼睛,不想让眼眶变得湿润,更不想让已经湿润的眼眶落下灼热的泪水,然而那泪却不受他控制地终于还是落了下来,滴落在他腿上,然后消融进丝润的布料里,在他心尖上凝成三个字,宋熠彤。
当第一滴泪落下之后,沐南便不再阻止不停下落的水珠,任它们任性地在脸上蜿蜒攀爬,直到眼泪鼻涕都混到一起,双眼迷蒙得连前方的路都看不清了,他才放开马鞭让马儿自己沿路慢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保存完好的精美丝巾。
沐南压抑着抽噎声,身子不停轻颤着,他努力想要看清丝帕上那用红线绣着的“熠彤的小南”五个字,还有绣在丝帕上那张属于他的惟妙惟肖张扬的笑脸,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伸手将丝巾一揉,狠狠擦干净自己的鼻涕眼泪,红肿着眼睛将丝帕紧紧握在手中。
紧闭上双眼,沐南几次想要放开手却还是舍不得,突然一阵清风迎面吹来,他只感觉神清气爽,睁开眼睛抬头一看,天空还是那么蓝,鸟儿飞得还是那么高,半黄不红的枫叶也还是那么漂亮。
咧开嘴轻轻一笑,沐南睁开眼睛,从马车前沿上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再吐出,张开双臂更广阔地迎接这吹拂的清风,顿时他只觉得海阔天空,自由的气息在向他招手,紧接着他张开右手任那条丝巾飞走了。
转过头,用着通红的眼睛带着笑意眼看那条丝巾在风中一上一下地旋旋飞舞,慢慢远去,回过头,沐南轻松地坐回原地,扬起马鞭重新哼起了属于他的小调,高高兴兴地赶马车,往下一个幸福的站点出发。
不是没有了你,我沐南就活不下去的,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让我如此深刻的爱一场,毕竟是你让我懂得了爱、了解了恨,更体会到放下的痛苦与快乐。
所以,熠彤,谢谢你,还有,再见。
沐南无法看到那条丝巾随着风飞舞呀飞舞,直飘到了好远好远,然后挂在了一树枝上,过了会儿却又再次被风吹起,然而那丝帕却撕裂在了分离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