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 第30章

阿丑若是不晓知里面藏了解毒之药,也当它是稀释的珍宝,或是什么贵重的珍珠了。他没见过什么,自是不晓得什么是真,只认定这是好的东西,他所没见过的。

夏铭见阿丑不语,脸色更冷了几分,“哼!你不说就当本少爷不知了?”

话落,夏铭只捏碎手里的大珠子,摊开手心,破碎的珠子里掩一颗药丸。他转了脸色,恢复了笑容,淡淡道:“得知东西出自宫里,本少爷也是疑惑,便去查了。只怪你不止一次进了宫,而醉霄楼那日有一人竟领走了你,少爷可是疑惑了许久呢?”

阿丑还不言语,夏铭继续道:“前日你怀中揣的东西也和这物不差,里面装的可也是这金叶子?你倒是时时都拾得这些东西了?拾得也便罢了,怎都是同样的?”

阿丑听到这儿,才是真正的慌了,大少爷是知了什么吗?说的都是和那人有关的东西。也怪了自个儿那日没警觉些,不然也不会遇着他没躲开。

阿丑心下是自责的,也怕大少爷真是知了什么,若是如此,那该如何?

“这些东西都是一人的,可是如此?”夏铭拿着那药丸,仔细研究着,一时不知这是何药物,闻着倒有一股清香之气。

阿丑睁大了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大少爷手里的药丸,心里一惊,不知该如何答话。大少爷是知了的吧!这东西的来历。

“那日你从宫里回来,不仅没受什么罚,身上到还穿了一件新衣,也是那人赏你的了?”大少爷的话说到如此,阿丑再不明白就是真是傻得无药可救了,大少爷是知这些东西的来历的,还晓得是何人的。

夏日炎热,又是下午,那高阳越发炽烈,阿丑的胸口就越发紧张,那面也是焦急了。

夏铭只等着阿丑回话,也不急,这丑东西还能跑了么?今儿个便要他认了,说了真话。就算他是知了手里的东西是谁的,也要这丑东西亲口说了。

偶有微风袭来,本能解一时炎热,得一点清凉,但阿丑只觉得这天还是那么热,胸口也是闷得慌。

殷子湮在柴房等着那丑奴回来,从早上等到下午,也不见那丑奴的踪影。那丑奴一直在他身边听他使唤,每日也来得早,都是早上在别处干活,下午来劈柴。可今日已是下午了,那丑奴还没来了柴房,这夏府今日是有什么贵客?要他忙了现在?还是那丑奴又惹了主子不高兴,受了罚?

当殷子湮避开他人的耳目,来了前院时,果真见了一俊美的少年公子将那丑奴踢倒在地。遽然间,那脸色就变了,不是他同情那丑奴,只是那丑奴在他身边伺候这几日,倒是没觉得他如此惹人厌。

再看那俊美的公子,是有些眼熟,只是现下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但他手里拿的东西可是他曾经给那丑奴的,怎这时会在他手里了?那解百毒的药物就这么被毁了。

第三十四章

殷子湮挑了眉,那眼眸透了丽色,瞧着就是美丽的,没了什么不同。那白玉般的脸也只是冷了点,倒是平静如常。就是红如血的唇,轻轻扬着,似罂粟一般鲜色,魅惑中又藏了点阴霾。

他见了那俊美少年踢到那丑奴,随后好像说了什么,那丑奴也没应声的样子,那少年就怒了。拖着地上的丑奴就走,不知要到何处去。

虽是不知那丑奴会被带到何处去,只是殷子湮也猜了几分,那丑奴又要受痛了,必会遭那少年的打骂。

想到此,殷子湮又记起阿丑身上的伤,一片金黄闪亮自袖口滑下,藏在指间。自然不能冒然出手,先跟着看那丑奴被带了何处去。

殷子湮刚一动身,只见那少年放开了丑奴,站直了身子,朝着前方说着话。殷子湮抬了眼,才见那长廊下走来一位妙龄的女子,美是美,就是太过精致,反而显得没了生气。

那女子他倒是认得,不就是东宫的太子妃么?没想她今日回了夏府,也没想到今日夏府如此忙碌便是为了她这贵人了。

好像她说了什么,那少年倒是显得温和多了,没再张狂跋扈了。

见到此,殷子湮只看着,静观其变,想着有那女子出现,事态不会严重了。

他可记得那日领着丑奴进宫,隔日穆公公就来报了那丑奴在宫里的一切言行,他是不想知了,只是穆公公既来说了,他也听了几句,说是那丑奴看着东宫就不转眼了。当然也是说了那丑奴贪念钱财,不过是个小肖之人,怎能进了宫来,多给他些钱财打发他出宫了的好。

殷子湮倒不在意这些话,只是也觉得皇宫是不适合丑奴呆的,不如给他金银钱财,出了宫也能好好过活。

这几日相处,丑奴是何种性子,他怎没看着?

殷子湮在那头瞧着,没什么动静,阿丑这边就不是了。大少爷等着阿丑回话,阿丑一直没回他,他将那几颗白亮的大珠子一一捏碎了,阿丑急了就去抢,没想这大少爷踢了他几脚,恼羞成怒,说要再赏他一顿鞭子。

大少爷正动手之际,恰好来了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回府的贵人。从前夏府的二小姐,今日的太子妃。

大少爷见来人时,方要行礼,来人只柔柔一笑。就说了是在府里,且是自家人,用不着宫里的礼数,未免生分了。

阿丑望着眼前的人,着了华贵的衣裳,比那次在宫里见她时的要轻简些,但还是显得精美高贵的。

她还如从前那样美,莹白的面,弯弯的眉,细致的眼。樱唇嫣柔一笑,那姿容是绝丽的,那笑靥是美的。

阿丑盯着那笑靥美丽的容颜,就想起那雪天里对着他笑的二小姐,那时的二小姐待他好着呢!那时的二小姐还是夏府里的二小姐,不是眼前这衣装华丽的太子妃。

“娘亲寻大哥有事,大哥还是快去的好。”夏芷歆淡淡微笑,那细致的眉眼弯弯如月,柔和无比。

一时间阿丑又像在看二小姐了,眼前还是二小姐,没了什么太子妃。

夏铭闻言,只是略为惊愕,这场景似乎在多年前演过,现在又重来了一遍。从前芷歆就骗过他,说是爹在寻他,他那时信了话,急着去书房,才放了这丑东西。现在是不信的,可他这个妹妹如今贵为太子妃,可惹不得。夏铭想了此些,即便他是晓得芷歆是在为这丑东西解难,可也得装了信她的话,放了人。

夏铭笑颜回话,便是要放了阿丑,临走时回头瞥了阿丑一眼,那神情看不出什么来,就是那眼中的笑意太虚了,都不太瞧得清楚。

夏铭走后,夏芷歆叫了阿丑起身,随后走上前去,轻言说着,“梓晏是想带了你走,却是大哥阻扰了,大哥一向疼爱梓晏,你必也晓得。”

阿丑没敢看她,而此刻她的话,传进阿丑耳里,便是亲切的。不像那回到宫里见她时,她是生疏的,也只和三少爷说着话。

阿丑没应声,夏芷歆也知他在想什么,只叹息道:“众人都道我是到皇宫里享福去了,享福不享福的……谁又真的晓得了。”

“二小姐……”阿丑凝视着她的娇面,不知为何,就想着二小姐应是不开心的。那明眸里仍是水灵剔透的好看,只是没以前有灵气,看着就是少些什么的。

“今日只得回来瞧一瞧,一会儿就要回宫的,你干活去吧!不用伺候着了。”夏芷歆对着阿丑说着,那娇柔的美面带着一丝落寞,语气也是黯然得很,像是想在多呆一刻,对这儿留念不舍的。

说罢,夏芷歆就要走,但才转了身,且又回了头来,“日后遇着大哥就离远些,落了他手里头,便是不好过的。你忍着,熬过这段日子,梓晏回来你许好过了。”

阿丑只凝望她远去的背影,那纤柔的姿态是美的,柔软的,是女儿家的温和柔情。阿丑一直望着,直到没了那纤丽的身影,阿丑也没回了眼,就这么站着没动。

这边远远观望的殷子湮一时明了,原来这丑奴看东宫不转眼,不是贪图钱财金银,不是被华美的宫殿迷住了。是想看那东宫的美人,夏府的小姐。

这丑奴见了好看的,就转不了眼了?人家进了宫做了太子妃,他也还想着?那美人都走远了,他还呆立着,真真就是个傻愣的。

只是倒没想这丑奴也会思春,这心中之人还是那东宫的太子妃。

夜降临了,阿丑才回到柴房,没见殷子湮,以为他是走了。

柴房里只有干柴堆着,没有人影,阿丑是有些失落的,那人什么时候走的呢?

可正当他收拾好柴房,出了柴房时,外面站了那人,只是他身边还有一名冷峻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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