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要脸 第19章

  谢齐抬手命那袁关给温行倒了杯茶水,听闻温行的说辞,满不在乎地说:“这怎么能叫劳烦呢?温二公子应当知晓的,本皇子素来喜爱结交贤才,一顿宴请在本皇子看来最是平常不过了。”

  温行抿唇一笑,颔首道:“三殿下有心了。”

  谢齐唤来袁关也替自己重新倒了杯茶,用的是适才给温行倒的那个茶壶。他豪迈地一次饮完整杯,再将茶杯随意地丢放在桌上,道:“说起来,本皇子听闻近日皇兄一直在冷落温二公子?”

  谈到正题,温行目光微闪,勉强笑了笑,说:“殿下只是这几日较为忙碌,谈不得冷落。”

  语毕,他垂眸躲过谢齐探究的视线,不自在地拿起茶杯灌上一口,正好“错过”了谢齐眼底的阴险笑意。

  谢齐惋惜地摇摇头,说:“皇兄幼时被皇姐惯得任性胡为,也难为温二公子这等人才去照顾了。”

  “能成为太子殿下的伴读也是臣的福分。”温行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说不清是因为什么,“这当中自然也不存在什么难为不难为的。”

  谢齐责备似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本皇子观你美如冠玉风度翩翩,屈居在小小的东宫实在太过可惜。”

  温行暗自在心底冷笑一声。

  哪怕只是京城的普通百姓,但凡多关注些官员升迁的都知道,入了东宫做伴读基本上就意味着将来的飞黄腾达——除非碰上温行这种上赶着被放归的奇葩。

  这三皇子倒好,竟是完全不把东宫放在眼中。

  不过……

  温行偷偷地扫视了一眼厢房内仅有的几个人,无一不是谢齐身边最忠心耿耿之人。即便他以此为把柄向安隆帝告状,只要三皇子咬死不认,反倒是能扣他一个挑拨离间的罪名。

  他抹去冷意,轻笑道:“臣入东宫本已是高攀,怎能说是屈居呢。不知三殿下可还有其他事情要说?若是没有臣便先行告退了。”

  显然,温行已经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谢齐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率先起身,意味深长地笑着说:“既如此,温二公子请吧。”

  温行也不再废话,站起身来就想行礼告退。然而他刚一站起就感觉双腿发软,不禁向前扑倒。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翻腾。

  他连忙撑住桌子,不经意间碰翻了原本被放在手边的茶杯。茶水顺着一旁的筷箸流向他的掌心,竟如冰霜般刺骨。

  “三殿下,您竟然……咳咳咳……”

  疼痛从五脏六腑开始蔓延,一点点侵蚀、席卷全身。温行半闭着眼咬牙想要出声,却蓦地咳出一抹血红。

  谢齐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阴狠的笑。

  “看来温二公子是身体不太舒服呢。袁关,扶二公子回去。”

  那个戴面具的男子领了命就要过来搀扶。

  温行强忍着眩晕和痛楚想要甩开他,却在他靠近的时候闻到了细微的异香——

  是可致人昏迷的迷香!

  “混蛋……”温行忍住喉间的腥甜,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后终于忍不住眼前一黑,彻底陷入昏迷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喵酱和仓鼠的地雷mua~

第二十一章

  温行是被剧烈疼痛刺激醒的。

  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睛,露出那一对褐色的眸子。许是因为痛楚,清亮的眸间泛起了一层雾气。

  入眼是一个被烛光照耀得格外明亮的密室。

  “哟,醒了?”沙哑的男声自耳畔传来,温热的气息喷在脖颈间。

  温行身子一僵,顾不得身体内撕裂般的痛楚猛地侧身,直对上那银白色面具底下黑黝黝的眼睛。

  那双眼睛倒映着温行此刻狼狈的身影,仿佛有魔力一般,竟叫他挪不回视线。

  袁关勾唇一笑,右手食指抵上温行失了血色的双唇,用低沉的声音轻轻哄诱:“不要害怕,看着我。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我现在……”温行神情恍惚地伸出双手,缓缓地握住了袁关的右手,“是什么感觉……?”

  袁关也不抽手,任由他握着,继续道:“对。乖孩子,告诉我你的感觉。”

  温行愣愣地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张开了口,然后趁着袁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狠狠地一口咬住他的手掌。

  “啊!”袁关痛叫一声,猛地收回右手起身退开小半步,恶狠狠地盯着温行。

  温行啐了一口,坐靠着冰冷的墙壁喘气,压住喉间的腥甜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

  身体内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搅和在一起,每一滴血液的流动都仿佛在不断地冲击着血管,企图破管喷涌而出。

  袁关缓过了劲儿来,看着温行倔强的模样低笑一声,走到他面前重新蹲下。“不错嘛,吞了我的噬心蛊居然还有力气反抗。不过,你也就你能反抗这么一小会儿了。”

  一字一句宛若魔咒嵌进温行的脑海,掠夺他的神智。

  他瞳孔一缩,全身轻颤——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

  “噬心蛊?!你是南项族的人!”

  所谓噬心蛊是南项族特有的一种蛊毒,其蛊虫卵细小而透明无色,最易混杂在茶水、饭菜之中。一旦虫卵入身便会以血肉为食,在一个时辰内迅速成长。待其破卵而出之时,中蛊者将会为下蛊者之令是从。

  而且不论样貌、性格、举止全都与中蛊前一般无二,堪称南项族第一蛊毒。

  袁关也不奇怪温行会猜到他身份,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脸,阴笑着说:“算你有点见识,就看你能不能撑过这最后半个时辰啦。”

  说完,袁关站起身,逐一吹灭了密室中的蜡烛。

  周遭一点点陷入黑暗,温行紧盯着袁关的背影,直到袁关将他与密室外的光亮彻底隔绝才终于“哇”的一声吐出一滩血。

  “咳咳咳……”

  残余的血顺着温行的嘴角滴落,喉咙仿佛被刀片抵住般生生的疼。

  温行死死地咬着唇躺倒在地上蜷缩着,双眸紧闭企图迷惑自己,把这黑暗的密室遗忘。

  痛苦和恐惧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窒息的感觉不断侵夺着他的理智。

  不行,在计划完成之前他决不能放弃!

  温行闷哼一声,艰难地摸出了藏在靴子里的刀刃用力地握住。

  “嘶……”

  手心瞬间被锋利的刀刃割破。

  一滴、两滴……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没入无尽的黑暗,绽出朵朵谁都看不见的血梅。

  嗅着鼻尖浓浓的血腥味,温行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重生前那一间害他受尽酷刑的牢笼。

  当时的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已经不记得了,或许是愤懑,或许是委屈,又或许……是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温行依旧紧握着那片刀刃,飞散自己的思绪以转移注意力,等待体内的蛊毒被彻底清除——

  正是前世的这一遭,温行偶然发现自己从小到大不离身的一串珠子手链内藏了三颗小药丸。当时谢衣特意秘密帮他查了这些药丸的成分,最后意外发现这竟是可解一切蛊毒的神药。

  在进入厢房前温行就已经拨了一颗小药丸生咽下去,体内的剧痛多半也是两者相互交融抵消所带来的副作用。

  那袁关估计也是第一次用噬心蛊,将这当成了正常反应,倒是省得他再演一出对太子情深义重的戏码。

  约摸又过了一刻钟,痛楚渐渐褪去。温行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浸湿,左手也是血肉模糊。他却恍若不觉,艰难坐起身后摸出了自己特意携带的火折子,在幽暗的密室中点燃一缕暖光。

  虽然这点光亮算不得什么,但也聊胜于无。

  温行坐在地上又缓了一会儿,丝丝寒意浸透入身体。他强迫着自己不去想目前的处境,四处搜寻有用的物品。

  他记得方才他瞥见地上有一根散落的长绳子。

  温行随手把血迹斑斑的刀刃揣到袖中,握着火折子的右手自然下垂在身侧,像是完全不担心衣服被烧着。

  密室并不大,他摇摇晃晃地摸索了一圈,没多久便踢到了一个东西——正是他寻找的那根长绳。

  温行松了口气,将这长绳小心地整理好,拖到密室门口附近屏息静候袁关所言的“半个时辰”过去。

  室内寂静无声,温行不敢过于分神,又不敢继续点着火折子。

  无边的静默与阴暗卷土重来。温行无法,重新摸出刀刃就着左手的伤扎下去。

  好不容易干涸的血迹又鲜活起来,伤上加伤的疼痛足以支撑着他保持短暂的理智,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粗重的喘气声回荡在小小的密室内,就在温行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一个宛若天籁的声音——

  有人走过来了。

  温行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袁关推门而入。

  “咔。”

  门开了一个细缝,丝丝光亮争先恐后地钻了进来。他强忍着突然见光的不适,在袁关踏进来的时候用尽全力狠狠地一脚飞踹过去。

  “嗷——”

  信心满满的袁关没想到温行会在门口埋伏他,一个措手不及被踹飞到一旁的墙上,震得脑袋一阵发晕。

  温行抓住时机一把扑过去,随手摸了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往他嘴里一塞,也不管是不是戳到了他的喉咙。

  紧接着他按照温余教他的方法牢牢牵制住袁关,拼了命的把长绳往他身上紧紧地捆了一圈又一圈——还顺便把他的手脚一并扎了起来,磨得双手生疼也不肯放松丝毫。

  捆完了袁关,他又撕下几块布料,团成一团代替袁关嘴里的那玩意,再用留下的那一块长布料就着布团绕脸一圈打了个死结。

  等一切做完时温行已经快要虚脱了——又疼又累,折磨死个人。

  他跌坐在一旁,看着袁关面具下惊恐的眼神,勾唇一笑。

  南项族人虽会用蛊,但因重文轻武,便是随随便便一个稍微耍过枪弄过剑的人都可以轻松撂倒。

  只不过若是正面硬打,南项族人身上总有各种奇奇怪怪足以防身的粉末,让别人近不得身。因此,温行才特意侯在门边偷袭。

  差不多休息够了,温行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袁关的身前蹲下。

  若说在人前的温行如绵羊般无害温顺,那么此刻的他就像是掀掉羊皮伪装的大灰狼,一举一动中都透露着危险。

  袁关忍不住往后一缩,只触碰到了硬邦邦的墙壁。

  温行一歪头,笑着掏出刀刃,轻轻地、慢慢地游走在袁关的脸上。

  “你说,这一刀下去会不会很好玩呢?”温行笑得一如既往的亲切和善,却令袁关忍不住一哆嗦。

  温行的刀刃停留在袁关面具的一角,轻轻一笑。紧接着,在袁关恐惧的目光下,他忽地起身一脚踢向某个最脆弱的地方。

  “唔——!”

  痛呼被锁在喉间,温行轻哼一声收回刀刃,又补踹了一脚他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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