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吃药 第16章

男人问道:“你会挑水劈柴么?”

韩锦连连点头:“锦锦会。”

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神态憨傻幼稚,似乎有些傻,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且韩锦看起来又十分年轻,不过十五六的样子,也不知究竟能不能干活。他指了指院子里的一堆柴火,道:“你把那堆柴劈了试试。”

韩锦走上前,随手抄起一把斧子,唰唰几下,粗粗的木头杆子立刻就被劈成了一堆大小均一的细柴,而他轻松的就好像刚才切的是豆腐一样。

中年男人和福伯看的瞠目结舌,丹阙淡然道:“我弟弟天生神力惊人,只是心智不太成熟。”

中年男人吞了口唾沫,半晌才道:“你既是为了照顾兄长,想来也十分艰难,我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原本只打算招一个人,也只有一间空房,你和你哥哥的待遇恐怕要差一些,你看成吗?”

韩锦看着丹阙,要听他的主意。丹阙没料到真有人愿意留下韩锦做工,迟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如今走到这个形式,他已没有挑拣的资格了。

见丹阙首肯,韩锦雀跃道:“哥哥说好,锦锦就好。”

中年男人的目光投向丹阙,和颜悦色地问道:“这位小兄弟何故用黑纱蒙着脸?”

丹阙不悦地皱眉。此话在他听来有冒犯之意,因此他陡然生出了杀意,却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摸毒针的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中年男子见他不答话,道:“小兄弟可否告诉我你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丹阙还是不答。

站在一旁的福伯忙解围道:“我们毕竟是开饭馆的,这位小兄弟若是有什么会过人的病,留在这里,实在是不便。”

丹阙冷冷道:“我的病不过人,只管放心。”

他一开口,中年男人和福伯都愣了一愣。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但仅听他的语气,便觉得他不像是个落魄之人,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慑力,令人不由得心怀敬畏。

中年男人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既然不过人,那就好。”又转向韩锦,“你替我砍柴挑水,我包你们兄弟二人食宿。你若是做得好,我每月给你发二两工钱,你看可好?”

韩锦依旧带着探询之意盯着丹阙看。实则他们二人对银钱都没有概念,丹阙往日喝的茶一杯也要二十两,韩锦犯傻的时候把二百两的银票都撕了当雪花撒,还拿金锭子当成软泥捏玩具,二两银子,简直少得可笑。然而不过片刻,丹阙便道:“可以。”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先找一处落脚的地方好好养伤,至于工钱,以韩锦的本事,多少钱拿不到?

那中年男人道:“两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韩锦道:“锦锦……”

丹阙打断道:“我们姓李,他叫李锦,我叫李荣。”

韩锦愣了一下,没反驳。

中年男人道:“我是这间饭馆的掌柜,草田苗,单名一个易字,你们可以称呼我苗掌柜。”又道,“福伯,你领这对小兄弟去他们的房里吧,一会儿你告诉李锦他要干的活。对了,既然李荣兄弟有病在身,晚上我叫个大夫过来为你看看,抓两服药先调理着。”

丹阙知他依旧怀疑自己得的是会过人的病,因此才要叫大夫来看,于是冷冰冰地道了句:“多谢掌柜。”

苗易走后,福伯领着韩锦和丹阙去看他们的房间。他走出一段路,都不见韩锦跟上来,扭头道:“李锦,干什么呢?跟我过来啊。”

韩锦还傻站在原地。

丹阙轻轻扯了扯韩锦的手指,小声道:“痴儿,李锦是在叫你呢。”

韩锦撅着嘴道:“锦锦怎么变成李锦了?爹爹知道了要生气的。”

丹阙握了握他的手:“痴儿,听哥哥的,好不好?”

韩锦鼓了鼓小脸,拉起板车跟了上去。丹阙躺在板车上看着韩锦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当真痴儿。”

韩锦听见了,心道:痴儿听起来倒是比傻子顺耳一些。一声傻子二十下,一声痴儿十五下,如今哥哥你已欠了锦锦八百七十五下。这笔账咱留着慢慢清算吧!

第18章

17.

福伯领他们去的房间很小,一张低矮的木床就占了房间的一半,在房间里除了睡觉什么也干不了。而且床原本是个单人床,要睡两个成年男子着实有些挤。不过在过来的路上丹阙和韩锦已经看过了,店里其他的伙计睡在隔壁,睡的是通铺,地上铺张草席,十来个人睡一间房间,苗易是看在丹阙有疾的情况下对他们额外照顾了。

他们俩人到徐记的时候正好是晚上的饭点,韩锦刚把丹阙安置好,立刻就被福伯叫去干活了。劈柴、挑水、刷锅子忙活了一大通。由于韩锦是头一天来,心里记挂着丹阙的情况,苗易便没有让他干到最后,等客流少了一些,店里不那么缺人手的时候就让他回去了。

韩锦前脚刚回到房里,还没跟丹阙说上两句话,苗易叫来的大夫后脚就进门了,要给丹阙看病。

丹阙轻轻咳了几声,道:“锦锦,去把门关上。”

韩锦听话地关上门。这间房间极小,床上躺着一个,屋里站了两个,就已拥挤不堪。那大夫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却也不好说什么,弯下腰对丹阙道:“小兄弟,让我给你看看。我揭你的面纱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揭丹阙脸上脸上的黑纱。

丹阙低声喝道:“锦锦!”他想让韩锦出手阻止,可惜韩锦是个“傻子”,不能领会丹阙的深意,听了他的叫唤,小脑袋在大夫背后伸来伸去:“哥哥叫锦锦做什么?”

眼看那大夫的手已经碰到了丹阙脸上的黑纱,丹阙只好挣扎着用手挡住脸,因这个动作而咳了好几声,然后低声威胁道:“你若想活着从这里出去就把手给我收回去!”

那大夫吃了一惊,看看躺在床上连动一下都很困难的丹阙,不相信他能把自己怎么样;转头惊恐地看向韩锦,韩锦一脸无辜地啃着手指,表情纯良,置身事外。于是他就变得一头雾水:难道这位小兄弟的脸受了诅咒,看一眼会七窍流血而死吗?还是他的脸会喷毒气?

丹阙看着韩锦那天真无邪的样子真是气得够呛,偏他还不能跟一个傻子计较。他顺了顺气,道:“锦锦,你过来,站到他身边。”

韩锦依言往前跨了一小步,就从门口站到了床边。

丹阙道:“掐住他的脖子。”

那大夫倒抽了一口冷气:“啊?”

韩锦眨眨眼,听话地出手卡住大夫的脖子。

那大夫见韩锦一脸无害,还以为他在开玩笑,脸上还挂着笑,但是等韩锦出手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就变了。韩锦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轻松地好像提起一条小黄鱼。那大夫脸色瞬间变得青紫,一句话也说不出,无力挣扎。

丹阙忙道:“别掐死了。”

韩锦哦了一声,手松了一些,将大夫放回地上。

丹阙轻轻叹了口气:想让一个傻子替自己做事,还得一步一步详细地指导,因为这家伙不会自己揣摩别人的意思。可是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呢?

丹阙看着一脸惊恐的大夫,冷冷道:“我的病不会过人,却也不能随意让人看。你若想活命,可知道出去以后该怎么跟人说了吗?”他得的不是病,而是伤。但凡懂点医理的人就能看出门道来。他怕麻烦上身,因此不愿暴露自己是个江湖人士,只想和韩锦把这重病的哥哥和傻弟弟的戏继续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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