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乌斯曼小声说,“但的确是你亲的我……”
“啪!”
马鞭在半空炸裂出一串火星,炎看着他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你没亲我,是我做梦梦见的。”乌斯曼立刻正色道。
“嗯。你到底来干嘛?”炎坐下来,继续把玩马鞭。
“我拿钥匙来了。”乌斯曼说着,从华丽的衣袖间掏出一把暗沉沉的,但看得出鎏金花纹的古董钥匙。
钥匙不过成年人的尾指大小,但与常见的或圆或铁片状的钥匙不同,它是长条状的四方型,齿峰上下起伏,排列复杂,有着极其高深的防盗工艺。
“真是精美,难以想象是千年前的东西。”炎又一次感叹道,“真想知道它锁住的到底是什么秘宝。”
“炎炎,你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乌斯曼笑着把钥匙递给他。
“嗯!”炎拿过钥匙起身去卧室,没多久就出来了,手里拿着那只通体黑色的宝匣,还有笔墨。
伊利亚就把礼物搬进卧房,给他们腾地方。
在卧房里,伊利亚偷偷拆开一只礼物盒子,里面是黄金手串、戒指,还有用以装饰服装的珠宝扣子。
伊利亚不禁啧啧:“都是好东西呀,君上可真是大花血本。”
“炎炎,这是什么?”乌斯曼看到炎把一卷宣纸放下。
“我画的石棺图,还有巫雀纹。”炎把纸铺展开,那是一幅十分逼真的复写,把古墓中棺木、夜
明珠等等东西全都画了下来。
“哇!你真厉害!”乌斯曼看着图称赞道,“简直是身临其境。”
“还有我们打开棺木后,宝匣的位置图我也画了下来。”炎说道,“这把钥匙我也会想办法记录下来,如果这些秘密我们没能破解,也可以留给后人。”
“你考虑得真周到。”乌斯曼连连点头,“这对西凉还是大燕的子民来说,都是无可估量的财富。”
“嗯。”炎仔细端详了一下宝匣上的“回”字型锁孔道,“我试试开锁。”
“好。”
伊利亚也从卧室出来看热闹了,他也很好奇。
这时沈方宇回来了,他去操练大燕精兵,这是他每日要做的事。
“你也看看吧。”炎邀请他道,“这可是见证历史的一刻。”
“卑职遵命。”沈方宇抱拳行礼后,站在炎的身后。
炎屏息着,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小心捏着钥匙尾部,锁尾部可握的地方很少,他几乎只能用指尖捏住一丁点。
乌斯曼也不觉屏住呼息,看着炎慢慢把钥匙推入,在一切看起来很顺当的时候,炎忽然不动了。
“怎么了?”乌斯曼抬头问道。
“有点卡住了,得用力拧一下。”炎的鼻尖竟然冒出细汗,“可我的指尖有点打滑。”
“你别轻易放手。”乌斯曼说着包握住炎的手,“我来。”
“嗯。”炎点头,他感受到乌斯曼的手劲,就像一只扳手,稳稳地一丝一毫地转动着,带动着他的手往右边拧转。
“咔嚓。”
金属扣弹起的声音就像银针落地般弱不可闻,但在炎听来,响得心头都猛烈一跳!高兴极了!
“打开了!”原本严丝合缝的黑玉宝匣从中间露出一条白缝,就像一条黑鱼忽地睁开眼,望着或兴奋或好奇的众人。
“炎炎,你先别动。”乌斯曼道,“里面的陷阱还未除掉。”
“是!”炎立刻点头。
乌斯曼的左手摸着那条缝隙,慢慢抬起宝匣的盖子,露出回字锁的全部装置。
“看到吗?那薄弱蝉翼的‘铁舌头’压着一只金墨盒呢。”乌斯曼指着那只圆筒状的半透明物体。
“那是什么东西做的?”炎问道。
“冰琉璃。哪怕珠宝遍地的西凉,冰琉璃也是极其稀罕之物。它质地很透也很薄,几无法承力,但由它装载的东西,不管是何物都可以千年不腐。”
“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玄妙之物。”炎啧啧称奇,连沈方宇都看入了神。
“如果我们的钥匙不对,一插进去就会破坏‘舌头’,冰琉璃一受力就碎。”乌斯曼道,“这册古卷轴也就被墨水浸透,全毁了。”
宝匣打开后,里面是一个用火浣布做的古卷轴,上面有一行字是用金线绣上去的,乍看就像是一幅飞舞着金色丝带的画轴。
炎是很想立刻拿它出来展开在桌上看,但又怕动作太大弄破了冰琉璃。
“我来拆。”乌斯曼淡紫色的袖子很华丽,上面还夹有一根金色别针。针的一头是红宝石,另一头扣在衣袖上,是一种西凉王族的饰物。
乌斯曼取下别针,用尖尖的那一头小心地把金墨盒机关一点点的拆除。
炎冒汗的额头几乎快要贴上乌斯曼的额头,还不时提醒道:“你再慢点儿。”
“嗯。”乌斯曼柔声应着,只见别针轻轻往外一拨,整个墨盒机关就被卸下。
炎用手掌一接稳稳托住,然而,当他把这不过拇指盖大小的墨盒移到桌上时,那冰琉璃竟然碎了。
一股刺鼻的气味伴随着一缕青烟升腾而起。
“€€€€小心!”
乌斯曼和沈方宇都不约而同地挡在炎的跟前,其结果是两颗脑袋“咚!”一下撞在一起。
疼得两人眼前都冒出金星!
“你们在干什么?”就连胆小如鼠的伊利亚都一把抱住炎,把他扑倒在地。
黑烟和臭味很快散尽,但是炎不但被乌斯曼和沈方宇从凳子上撞下来,还被伊利亚压倒在地上。得亏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不然他的后脑勺得起一个大包。
“炎炎,你没事吧?”乌斯曼揉着右额角,问道。
“伊利亚你让开。”炎推开伊利亚,黑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你们的反应也太大了吧,又没有火药,根本不会爆炸。”
“唔……”沈方宇左额角红着一块,他看着桌上道:“是化骨水。”
“什么?”炎很吃惊。
“在西凉,这种东西叫绿矾油。”乌斯曼说道,“我还以为里面装的是普通的着色墨,用以覆盖卷轴内容罢了,没想到竟然是可腐蚀一切的绿矾油。”
“大约是上面用金线记录机密的关系。一般的墨水可染不坏金线,唯有化骨水才能溶解它。”沈方宇想了想,疑惑道,“如果这卷轴主人的本意是不想别人看见它,还特地设了销毁机关,那又为何留它下来?事先毁掉不是更好。”
“这卷轴大约是墓主留下来给某个人的,某个持有钥匙的人。”乌斯曼道。
“对了,你是怎么有钥匙的?”炎想起什么,问乌斯曼,“从你父王那儿传下来的?”
“不,是祭司塔的人给我的。”乌斯曼轻描淡写地说,“我估计他们也只当是古玩,随便给我罢了。”
“原来如此,不管怎样,我们先打开来看看吧。”机关已除,炎伸手进宝匣内轻轻捏着卷轴两头,“对了。”
“嗯?”
“一会儿要有什么动静,拜托你们顾好自己就行。”炎都想翻白眼了,“这里论武功,我应该是最好的吧?”
“唔……”乌斯曼露出为难的表情,“那是我本能反应。”
“殿下,卑职是想……”
“炎,我这不是……”
“我拿了。”不等他们说什么,炎已经把卷轴拿了出来。
轻轻的,在手里没什么分量,宝匣底下还压着一朵干花,类似于巫雀族胎纹的干花€€€€曼殊沙
华。
“通过冥界之花。”乌斯曼沉声道。
大家都没动那朵羸弱的干花,而是等着看炎手里的卷轴。
炎把卷轴小心翼翼地展开,放在桌上,再用镇纸压住。卷轴不大也不长,上面一共绣了三段文字,像是诗歌一样。
“它写的什么?”炎问乌斯曼。
“这是西凉一种失传已久的古文字,”乌斯曼凑近看着,“比如这个字,是男性‘他’,这里是一个‘说’字。”
“然后呢?他说什么了?乌斯曼,你就别卖关子了!”炎抓住乌斯曼的衣袖,扯着催促,“快说。”
“本王就看懂一个‘他说’,”乌斯曼无奈地笑了笑,“这些文字太古老了,老到连我都没怎么学过……”
“乌斯曼!”炎气死了,“不懂就别装懂好不好!”
“但是我可以去找出来,祭司塔里有一些古籍拓本……应该可以对照出原文。”
“你等会儿。”炎飞快地铺开砚台笔墨,让伊利亚研墨,他来抄写上面的文字。
“这上面没有多少字,我抄给你,你现在就去祭司塔问问吧。”
“要这么着急吗?晚上还有你的欢迎宴……”乌斯曼还想陪着炎。
“早上听伊利亚说这洗尘宴要接连举办七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炎忍不住教训道,“太奢靡了,明日不许再办了。”
“炎,那……好吧。”乌斯曼点头,“我会取消明日的宴会。”
“嗯。”炎一边说,一边笔下还不停,“好了,我抄好了。”
“也太快了吧。”伊利亚叫道,“而且还临摹得一模一样!炎你太厉害了!”
“论这临摹的本事,还是沈方宇厉害,他……”炎说到一半,突然刹住。
第82章 自投罗网
“怎么了?”乌斯曼看着炎。
“没什么, 你拿去吧。”想起伪造出使文书的事, 炎心虚地低头, 把纸折好,递给乌斯曼。
“那……我走了。”乌斯曼还在等炎挽留,比如一起喝个茶什么的。
“快走啊。”炎挥了挥手, “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乌斯曼拿着纸慢吞吞地走向门口,那背影分外的孤寂落寞。
“对了!”炎想起什么似的叫道, “你等一下。”
“是!”乌斯曼弹回到桌边, “什么事?炎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