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骑与万人敌 第85章

  耳边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开锁声,呵斥声,淋漓水声与沉滞的拖曳声,那疯子被推推搡搡带走,也不抗议,只听得高高低低、癫狂的笑声愈来愈远,直到所有人退下,偌大的水牢中再无一人。

  

  承嗣将一只手抵在铁门上,额头轻轻压了上去。

  

  “袁希。你为什么不躲……”他喃喃道,“以你的武艺,怎么可能毫无还手之力?”

  

  牢中空空荡荡,无人回应,连水滴声都已不知何时消失。

  

  “不是他杀了你,是朕杀了你。”

  

  李承嗣闭上眼,低声道:“若有来世,莫再到朕身边,好好的活下去吧。”

  

  

  本来是想着全文不描写孙悦心理状态,完全以行动,眼神,侧面描绘他的心路历程,不过看起来我还是笔力不足,如果写了一个角色不能在文里解读出来,而是需要额外的补充注释,这是作者的失败……

  想着要不要补个孙悦视角的番外,但是割裂感就太明显了,而且必然会剧透。这一段删了改改了删,违和感还是很重,暂时先这样吧,以后我再想想怎么弄得流畅一点

  

  

  

  

  六十六

  

  袁希是谁?以前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侍卫,名字只有在最机密的档案里才能查到,始终是皇帝背后的影子。如今,则是名扬天下的大将,令凉人闻风丧胆的煞神,后人谈到他短暂而璀璨的一生时,总会提起那些所有人耳熟能详的事迹,比如蒙氏政变之夜送衍帝出宫,比如雍城一战千里奔袭,比如恰旺城之变衍帝中伏遇险时从天而降,单枪匹马与敌将大战一天一夜,生擒当时的凉国统帅,迫使敌国求和……若要细数,路边的说书人能滔滔不绝讲个三天三夜,这三次救驾却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忠勇之士本已令人赞叹,他又是年少早亡,壮烈殉国时年仅二十四岁,更添了许多唏嘘。

  

  生前随侍帝王左右,荣宠备至,死后追封,加谥,功绩旌表天下,极尽哀荣,后世的文人墨客每次提及此事,总是又怜惜哀叹,又莫名羡慕,百般感慨,诗句中尚不忘带上一句对当时的凉国的嘲讽。

  

  因他的死,恰旺城之约胎死腹中,衍国君王第一次举起了灭凉的大旗,其影响之深远,难以估测。

  

  此时的人们尚不知后世的种种评价,然而凉国这一手惹恼了大衍上上下下却非虚言,便是最顽固的保守派也不再提和谈之议。在将失信于天下看得比战场胜负更重的这个国家,此举简直不可想象,忠顺之臣落得此等下场令许多人生出兔死狐悲之感,更对凉国深恶痛绝。相较之下,军中传言当日衍君不顾身份礼制,至袁希生前被羁押的监牢悼念,乃至痛哭失声,在众人眼中亦成了君臣情谊的流露,言官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人出言相责。

  

  前线将士想得则没有那么深远;在他们眼中,和谈失败意味着战争仍要继续,回乡的归期再次被拉长,然而同时,更多的军功亦在前方有待攫取。比如,事变发生时带兵突入城门,撬开恰旺城的防线,几乎将凉王堵下来的孙悦,就获得了丰厚的封赏,其中甚至包括了四个新缴获的,哪怕在凉国也称得上上等货色的宠物少年。

  

  孙悦一向对这些东西敬谢不敏,这次却一反常态地照单全收,熟知他个性的人都不禁十分诧异,私下做了许多揣测,有好事者甚至断言,只要过上一夜,这些御赐的漂亮玩物只怕就将送掉大半条命,奄奄一息地被抬出来。

  

  恰旺城中临时驻扎的军营里,孙悦斜靠在榻上,如盘踞小憩的猛兽般懒洋洋地打量着地上跪着的几个少年。

  

  或许是被他无声的威势所压制,或许是早就听说过他的暴虐之名,这几人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却又强迫着自己抬起脸做出恭敬笑容,待榻上之人挑选。

  

  孙悦将四个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唇边露出嘲讽之意,随意点了一个,看着那少年脸色瞬间发白,抖着手脚爬上榻来。

  

  他们一律穿着轻纱制的雪白衫子,层层叠叠十分繁复,飘逸十足,此刻这少年畏惧之下,却只显得拖泥带水,毫无美感。

  

  这磨磨蹭蹭的动作令孙悦十分不耐,手一探便将人捉到自己面前,在那少年骇极的惊呼声中双手一扯,裂帛声响,白衫被直接撕为两半!

  

  突然暴露在空气中的冰冷之感令这少年身上起了一层寒栗,本能地双手一护,继而突然醒悟自己的身份与来意,颜色大变,颤声道:“将军息怒!”

  

  孙悦伸手捏住他的下颌,冷冷打量着他。

  

  那少年随着他的力道仰起脸,不敢稍有违拗,只怕一个不当心惹怒了这嗜血凶神,招来杀身之祸。

  

  他双膝分开,跪坐在孙悦身边,上身衣衫剥脱,雪白肌肤已尽数露出,显得可口诱人。

  

  孙悦手指微动,分辨着指上温热的触感,眼神变得愈来愈危险,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只大手向下滑去,少年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喉结一动,只觉颈部细嫩的皮肤被他粗糙的虎口划过,轻轻来回抚摸。

  

  轻柔的抚触像是在抚摸什么极为心爱的东西,不舍得放开,但这动作强烈的凌虐意味令那少年不住战栗,生出极度的恐惧。

  

  他勉力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想要使出平日手段来取悦这可怖的异国主人,却被迫仰着头,姿势诡异而可笑。

  

  明明该是旖旎的肢体交缠,气氛却十分古怪,半晌,这少年突然急促地喘息起来,伸手去掰对方的手。

  

  孙悦捏住了他的颈子,缓缓收紧手指。

  

  “将……将军……!”那少年痛苦不堪地挣扎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

  

  地上几个人惊恐地看着孙悦,不自主地向彼此靠近,缩成一团。

  

  死亡的恐惧令那少年口不择言,连声求饶,几乎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却也明白一切都是徒劳,自己只怕难逃一死。

  

  然而窒息感如潮水般来了又去,孙悦拎起他,将他整个人从那团衣物里扯了出来,赤裸地放在自己腿上。

  

  那少年不住喘息着,脸上惊恐之色未褪,尚未意识到自己已逃出生天。

  

  孙悦像是忆起了什么,再次仔细打量起他,恶意的目光在这少年下体和喉间徘徊不去,似在比较。

  

  颈部指印犹在,似乎在引诱人再去捏上一捏;然而只能想一想,却不能真的下手……

  

  既然是自己的,就不能真的弄坏了。

  

  不是心软。事到如今,早已没什么好心疼的,只是,这个人凭什么要求自己放手?

  

  先前甩都甩不掉,现在玩够了就想随意抽身,一脚踢开?

  

  既然那天已经确认了,这还是自己的东西……

  

  他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那少年并未意识到他的异状,只知道他暂时放过了自己,便俯身打算去揭孙悦的下裳。事到如今,只能主动服侍,他宁肯被干死,也不想被活活捏死。

  

  然而孙悦察觉到他的动作,眉心一蹙,厌恶之色一闪而过,直接将人踹了下去。

  

  那少年见不知为何又惹翻了他,几乎绝望,连连叩首,跪地哭求道:“将军饶命……!”

  

  这乞命的姿态卑微而恭顺,孙悦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几个转,浓眉蹙起,似乎想到了什么,半晌,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

  

  遥远的另一所院落的床上,方五儿笑吟吟地搂住那个人,道:“真的答应?可莫要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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