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魏军听了振奋起来,激动道:“殿下,梁王正在前面与越军激战!”
我顺着他的指引,率军向前,遇有梁王麾下魏军将领,便命他们集中兵力向箕口方向突围。奔不过几里,果然见到梁王怒发冲冠,率领亲卫正与越军搏斗。
我策马上前,高声道:“舅父!”
梁王看见是我,手下发狠,砍倒了一名士兵,怒道:“你来做什么!来看本王的笑话?”
第143章 围魏救赵
梁王身周本就围满了越军,只是并不知谁是主将,攻击目标不一。乍听到梁王怒吼,都意识到他是地位尊贵之人,纷纷集中过来。梁王身边的亲卫将领拼命护持,逐渐向我这边靠拢。我将那魏军交给身边的从骑,命箕豹军一起掩护梁王等人撤退。冷冷抬起长€€击退近旁越军,等到梁王来到近前,我道:“请舅父随在我身后,趁我和部下撕开越军防线,你们一起杀出重围!”
梁王还是一脸愤怒:“不需你开路,本王照样能杀出去!”
我强按住怒火,冷声道:“这是什么时候?哪还容你像孩童一样耍性子!你不妨看看前后左右,除了我,谁来冒死救你!”一€€刺倒挥刀砍来的越军,拍马掉头,“若怕我害你,那就别跟来!”梁王倏然面色铁青。
我不再与他多言,与身边护持的箕豹军一同冲向箕口处。这时箕豹营几乎已全部冲杀进来,驻守越军不能再结成防线阻挡,只能以数十人相互配合的小阵形式与魏军混战。机不可失,我立刻命令身后亲卫展开纛旗。附近魏军看到统帅旗帜发出号令,都开始聚拢过来向外突围。
魏军落马的人数不断增加,很多人落马后便被越军打落头盔砍杀,然而更多徒步作战的越军就这样被汹涌而至的魏军骑兵践踏致死。细雨越下越密,我不断挥€€刺扫,雨水血水在地上越积越多,甚至觉得燕骝每踏出一步,就能溅起地上的血泥。
即将杀出箕口之时,忽听身后有惊声大喊,似乎是梁王出了事。我急忙回身,只见梁王那匹悍壮的西域马被刺中眼睛,一时疼痛难忍、暴躁如狂,将他甩下马来。越军见他落马,都好像看到至宝,纷纷群拥而上。他的亲卫将领崔平等人急忙挥刀上前护持,被越军的几名将领挡住。
我提€€重新奔回,途中终于与一名越军将领正面相对,他一见之下惊怒交加:“是你!”我目光一冷,长€€毫不留情地刺穿他胸膛…那将领直直倒下,还未气绝,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头,眼神里透出深切的痛恨。我唇角紧闭,面无表情地握住€€杆狠狠向外拔,因为刺得太深,长€€居然拔不出来。
旁边越军见状都借机向我攻来,我松手放开€€柄,抽出流采连挥数剑,格挡住砍刺来的兵器,接着拍马向前跃出。身边近卫赶上来,递给我另一杆长€€。等到冲过层层包围来到梁王近前,他已经十分狼狈,头上金盔不知被谁打落在地,脸上须发纠结,全身血迹斑斓,正被一群越军围在中间。
梁王的亲卫都被四处冲散,无法近身保护,他只有独自挥舞长€€自保,却因怕拔€€时被乘虚而入,不敢真正刺出。我纵马挥€€向那些越军击下,一通斩杀才将梁王从包围中解救出来。梁王的数名亲卫也终于摆脱越军冲过来,人人筋疲力尽。
梁王问道:“崔平在何处?”
有几人目光同时一敛,似乎不知如何回答,顺着他们目光看去,恰见不远处越军正围住了一名落马将领。那名将领已然身中数矛,依然勇武难当,见越军似乎有放弃他重新向梁王这边聚拢之势,大喝着挥€€相拦。
梁王看清那将领面目正是崔平,便命身边亲卫去救,我急切对梁王道:“敌军凶悍,请舅父暂且与我同乘一骑,速速离开此地!”
梁王看也不看我:“本王不乘竖子坐骑!”话音未落,前一刻还在奋力拼杀的崔平已被越军砍中头颈,无头的尸身滚落尘沙,血涌如注,惊人魂魄。亲卫们见梁王固执,都急得下马跪地,请求梁王离开。
我也下马,恳切道:“意气用事只有全军覆没,舅父多年领兵,当知一将之误,累及千军!”
梁王重重哼一声,这才跨上了燕骝…我立刻翻身坐在他身前,肃然下令道:“箕豹营护持左右,都随我前冲,任何人不得回头!”又低声对梁王道,“甥儿只顾前行,舅父自己注意左右和身后!”说着双足一夹,燕骝闪电般向外冲去。
梁王勇猛不减,果真将越军击来的兵器一一挡住,终于在越军援军到来之前脱离险境。我带着梁王一直向北,直到离两军交战处越来越远,这才放缓了速度。我接下马鞍旁的水袋,反手递给梁王,冷淡道:“我军要全部突围恐怕还要等到明日,我们先慢慢向前,找一处水草丰盛的地方安营等待消息。”
梁王“咕咚咚”喝了几大口水,声音不再嘶哑,哼道:“再给我一匹良马,本王还能再杀他百人!如今却只有跟着你窝囊避战!”
我不应声,只是命箕豹营前面警戒,一面寻找合适的驻留之所。行了多时,有箕豹军来报道:“前方有道溪流岸边地形开阔,西北处还有山坡屏障。”我点头,命部分箕豹军先行前去准备。
果然很快见到一处小溪流从眼前淌过,箕豹军已经在半山坡上支起几座营帐。梁王也似乎舒了一口气,仿佛随意般对我叹道:“当年你父亲只在扬州撑了七日,本王却与越军鏖战了二十几日。难道今日越军,还不如二十多年前的凶猛强劲么?”
我勒住缰绳,静静看着前方道:“舅父此言何意?”
梁王语气加重:“本王的意思是,你不要以为此次救了我,就能改变我对你父亲的印象。”
我还是盯着前方,手指却渐渐握紧,过了一刻,忽道:“老匹夫。”
梁王声音一沉:“混小子,你说什么?”
“老匹夫!你以为我想救你?”我怒喝一声,将手中的马缰用力一收,燕骝突然前蹄腾空,将梁王甩下马去。我跟着飞身落地,冷冷道:“实在抱歉,舅父你脑满肥肠,太过臃肿,我家燕骝载不动你!”
梁王冷不防受此对待,起身大怒抽剑,却被他身边的亲卫按住,纷纷向我歉意道:“越王殿下息怒,我家王爷心直口快,并无恶意,还请海涵。”
我甩手转身,走到溪边清洗脸上的污秽。我这日穿着明光铠甲、白色战袍,经过一天一夜的激烈厮杀,战袍上不但沾满红色血迹,肋下、手臂等处也都被铠甲磨破,渗出血来。我干脆脱了铠甲,坐到水边,笑着回头招呼箕豹军道:“你们也来洗洗!”箕豹军们发出一阵欢呼,也纷纷下马。
燕骝见到溪水,早就兴奋不已,见我不作指示,它便自行踏进溪中低头饮起水来,后面跟着的马匹们见状也都蜂拥踏进溪水。
细密的雨丝不知何时停了,天边云层渐渐被晕染成红色,一道斜阳铺射,水面上金光跳跃,如万点龙鳞在反光。我忽然想起江原的龙鳞剑,不由嘴角轻翘,朝溪水中的士兵问:“斥候营的人谁在?”
几个士兵闻言急忙跑来:“属下在,殿下有何指令?”
我道:“密信。”一人立刻从贴身处找出密封好的纸笔墨,我挥笔分别在几张纸上写了字,拿出火漆封印好,分交给其中三人,贴耳嘱咐道,“迅速赶去扬州交给皇上或太子。”斥候们听命离开,我起身为燕骝擦洗干净皮毛,然后踏过溪水上岸。
天快黑的时候,陆续有几队魏军循着旗帜聚拢来,裴潜和燕七的军队还没到,霍信那边也尚无消息传来。激战了一昼夜的士兵们从山上拾来潮湿的柴火,随着呛人的浓烟升起,开始在好不容易点着的篝火旁进食。
我正吃着东西,那名叫齐贵的箕豹军来到我身边悄悄汇报:梁王与手下军队在一起,似乎在密谋什么。我望一眼远远在一边的梁王等人,他麾下的军队陆续回来,现在已经超过我,假如他果真擅自作什么打算,还真的难以应付。
我站起来向梁王走去,齐贵立刻紧跟,我止住他,一人走过去。梁王身边的几名将领立刻停止说话,齐齐起身向我行军礼,独有梁王端坐不动。我紧盯住他:“不知道舅父在商量什么,可否也让甥儿这个副帅听一听?”
梁王显然怒气未消,睨视我道:“告知你也无妨,本王在与诸位将军商议退兵的事。”
我面色一冷:“舅父率领的是援军,不是一般军队!弋阳未下,胜负未定,何以谈撤军?你当初对皇上夸下的海口呢?”
梁王冷冷道:“有越王副帅在此,难道还需要本王么?”
我冷笑:“我只帅三万骑兵来助舅父突围,舅父独领十几万大军,却如何说得出让我留下独挡敌军,自己先行退兵的话来?您是不是极希望当年扬州之战的惨状在此重演,盼望甥儿像我父一般战死沙场?”
梁王猛然起身,怒道:“越王,你不要含血喷人!本王行得正坐得直,当年周韬死于非命,是他自己引来奸细,自食恶果,怪不得旁人相疑!你敢说,若不是君命在身,你不想公报私仇?”
我反而在篝火边坐下,平静地对梁王属下将领道:“我有事与舅父商谈,烦请诸位暂避。”那些将领会意,都远远退开。我捡起脚边树枝拨弄篝火,出神片刻,抬眼道:“舅父何必激动?甥儿也有许多话憋在心里,不如今日说开,也免得相处尴尬。”
梁王警惕地坐在我对面,冷声问:“你有什么话?”
我低头看着火苗窜动,缓缓道:“不瞒舅父,我是恨你。尤其在得知真相之后,我恨你当初拖延援军,害我父万箭穿身而死,害我母至今疯癫痴迷!”我说着怨恨地盯住梁王的眼睛,“你口口声声爱护弱妹,实际上将她推入无底深渊,满嘴爱国护国,其实只是为一己私心!只要想起今生不能见父亲一面,不得与母亲相认,我恨不得将你推入乱军之中,叫万马践踏而死!”
梁王看到我的眼神,瞬间一怔,继而怒道:“那你何不在今日下手?”
我神色不动:“舅父此时这样说真叫人惊讶,莫非你也觉得,硬将我父亲说成南越奸细有些不通了?舅父对当年夺位失败一直耿耿于怀,由此迁怒到我父身上,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面孔,无视他为魏国所做一切,只咬定他心怀不轨。甥儿想不通,为何心怀不轨的人为国捐躯,一心为国的人却苟全性命,还与朝廷分庭抗礼?”
梁王面孔紫涨,听得恼羞成怒,嘴边的胡须几乎要一根根直立起来。他再次暴起,伸臂指向我:“小畜生,你……你敢这样对本王说话!”
我抬头,静静道:“舅父,我母亲是你亲妹,父亲是南越皇族嫡系,哪里能算畜生?”
梁王阴声道:“原来,你之所以救出本王,就是为了将本王羞辱个够!”
我望着他:“究竟是我羞辱了舅父,还是戳中了你的心事?舅父如此看不惯我,到底是怀疑我的立场,还是因为心虚?”
梁王将头一梗:“随你怎么说,本王问心无愧!”他忽然眯起眼睛,“倒是你€€€€”
“你又想说我与南越人暗中勾结么?舅父不如换个花样,说我企图拥兵自立!”我抢先说完,忽然冷笑,“不过说到拥兵自立,还有谁比舅父更有条件?这么多天不与扬州通消息,是不是可以说你打算投奔南越了?”
“一派胡言!”梁王怒不可遏,“本王若有此心,何必远离封地,来此犯险?”
我哼笑一声:“我不过随口假设一句,舅父就如此激动。那你不断诋毁我父亲,毫不避讳地质疑于我,甥儿能忍到现在,算不算非常善良?”
梁王语塞半晌,狠狠问:“你想怎样?”
我偏过头,淡淡道:“我能怎样?当年被掳去南越,难道是我所愿?父母的选择,难道与我有关?我只知道别人父慈母爱,天伦之乐近在咫尺,我却只能靠想象才能体味。舅父跟我计较的事,没有一件是甥儿可以改变的,可是你当年的行为,却将我全家彻底拆散。”
火光中突然发出一阵爆裂声,几根带着火星的树枝被抛出火堆。我将那些树枝狠狠戳进火中:“舅父理直气壮地对我冷言冷语时,可知我心中对舅父的感受?本想为了国事不予计较,然而你变本加厉,因为放不下私怨而置十几万大军于险地!攻城军队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想撤军自保!舅父问我要如何?到现在我只能请舅父顾全大局,少存私心而已!”
梁王默然,还是勉强哼道:“父辈的事,你小辈不了解也算情有可原。念在你救我突围,本王以后可以不再与你计较。”
我觉得可笑起来:“难道我说这么多,便为了舅父一句施舍的‘不计较’么?我只是想告诉舅父,你的心思怎样,甥儿一清二楚,我的心思,舅父也当明白才对!从今以后,舅父须公私分明,别再拿当年的旧事无理取闹,如再误了军机,甥儿只有军法论处。”
梁王面红耳赤地瞪住我,呼出的气息将几根胡须吹得乱飞,却只能道:“本王一心为国!不容你随口诬陷!越军狡猾,难道是本王有意中了圈套?”
我眸中忽转凌厉:“舅父若不存争功的私心,便不会轻易被越军迷惑;不将旧怨带入国事,更不会事先与皇上定下不求援的约定;大军被围,你不顾攻城军队安危抢夺粮草,致使自己最终孤立无援。一路下来,白白损失了数万军士的性命,而攻城军队没有得到半点增援,这还不算延误军机?”
梁王无话可以辩白,“嘿”一声转头。我站起来,随手扔掉手里的树枝,抬声对远远躲开的诸将道:“突围的千夫长以上将领,不论是谁都过来!”
不多时,将领们都陆续来到近前,见到我神态严肃,梁王则一脸愠色,都知道事情不妙,尤其梁王麾下旧将,更是暗暗交换眼神。
我从身边拿出帅印,冷声道:“诸将听令:梁王贪功自保,冒险轻进,致使大军被困二十几日,宇文灵殊等军队粮草匮乏,攻城数日无果,损失难以估量。本帅决定收回梁王军权,由我亲自执掌,梁王不再参与弋阳战事,等到大军全部突围以后,率身边亲卫千人及士兵万人,即日返回扬州复命!”
诸将都闻言愕然,梁王已经大怒:“本王奉皇上之命领军,你凭什么夺我兵权?”
我严厉道:“主帅不在,副帅有权决定军务…既然梁王能力不足以担当援军,我只有自任主将!”
梁王似乎忍耐已到极限,手指按向腰间佩刀:“本王戎马三十余载,你凭什么自认强过本王!”
我神情依旧:“梁王非在他处迎敌,岂有不听帅令之理?”
梁王怒道:“本王念及情面,已经再三忍让,越王不要欺人太甚!本王就是不交兵符,你能奈何?”
我面上一寒:“舅父!”
梁王冷笑:“本王麾下兵马在此,越王难道要与我兵戎相见?”
我立时火冒三丈:“缠杂不清,倚老卖老!梁王,你还在拿将士的性命儿戏!”一把抽出流采剑,“我不信今日收不回兵符!”
梁王见状也拔刀出鞘:“越王,本王不会退让兵权!”
他说话之际,我的剑已经来到,梁王也不躲闪,挥刀便砍。刀剑相交,我二人同时手臂一震,退开数步。我冷冷扫一眼旁边的将领们:“没有本帅命令,谁都不得妄动!”说着复向梁王挥剑砍去。
我用了十分劲力,与梁王以硬碰硬,你来我往过招数百次,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梁王仗着身体健壮,起初还十分威猛地与我对拼,不过百招过后已经略显迟缓。我这样毫不留情地压制,显然让他恼怒非常,可惜我知道以他的性子,若用精巧招式取胜,则会让他心存蔑视。
周围的人全都目瞪口呆望着,不光是将领,连士兵们也悄悄围拢来看。眼看就要落败,梁王更加焦急,战到最后只知奋力劈砍,已经毫无章法可言。我故意不去寻他破绽,只是见招拆招。等到觉得梁王确实已然筋疲力尽,我大喝一声,挥剑斩下,将梁王手中的宝刀劈为两截。
梁王被震得踉跄后退,他惊怒交加,似乎还不能相信,半跪着将手中的断拄在地上,才勉强没有摔倒。
我收起剑,迅速掠到他身边,梁王知道我要拿兵符,竟将半截断刀向我削来。我侧身避开,转剑回挡,断刀半空飞出。
只听梁王怒喝:“你大胆!”
我才注意到他手腕竟被我剑刃无意间削破,仍旧假装不知,不动声色地施礼:“请舅父交出兵符,然后到营帐歇息。”
梁王“哼”一声从怀中摸出兵符掷在地上,硬撑着起身,向半山的营帐走去。我冷冷对瞠目围观的几名将领道:“你们是梁王亲将,还不快去护持?”说着收起兵符,走回原来的篝火旁。
天快亮时,裴潜终于来到。他不管不顾地先跑到溪边灌水,喝饱了便就地仰躺在岸上:“他娘的累死老子了!”跟他一起回来的不但有手下骑兵,还有梁王曾带领的几万魏军,算是突围成功。
我扯他的腮帮:“小狼崽子!你也学得粗鲁了。”
裴潜白我一眼道:“不骂不解恨!那群越军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个个如狼似虎,见到我们好像见到肉一样。难道这都是你的功劳?我们在你手下呆这么久,也没变成野兽啊!”
我想了想道:“他们知道你们是越王的军队罢?”
“打着你的旗号,当然谁都知道!”
我笑笑:“抱歉。”
裴潜爬起来看我,疑惑道:“你真奇怪。”
我不作解释,只问:“那边怎样了,没见到燕七的军队?”
裴潜立刻将自己所知的情况说了一遍,又加上自己的分析:“燕七可能会率最后一批越军突围。我现在担心一件事,就是他们向这边突围的时候,恐怕会把南越军队一起引来。”
我点点头:“很有道理,那我们先睡罢!”
裴潜摸不着头脑:“睡?”
我拎起他:“不睡觉明日怎么对付越军?今日打了一天,最后还要跟老匹夫费力气,老子也真累了。”
裴潜立刻道:“你也说粗话!”
我道:“不骂不解恨!”
和衣睡了约有一两个时辰,我起身来到梁王的营帐。他看上去一夜未睡,见到我愈发不悦:“越王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