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超凶 第26章

  江漓的超然仙姿,冰魂雪魄,若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飘然仙体。那我就算被削骨熔肌,掏空五脏六腑,用鲜血去洗礼滋润,抛弃自我,尊严,灵魂,全部全部作为江漓的祭品,都可以!

  我要亵渎。

  仅仅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顾锦知就好像被吸走了灵魂一般,他的身体轻飘飘的,他的双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似是惊恐,似是恍惚。激动过后,理智超越了情感,夺回了思想。他望着江漓雪白的面容,心中忐忑惊惧。

  怎么就如此冲动,情急之下不作考虑就吻了他呢?这般突然,没有征求到对方同意,是否会弄巧成拙?

  江漓是什么人?外柔内坚,那些曾经试图骚扰他的人是个什么下场,顾锦知心知肚明。

  在吻上江漓的瞬间,顾锦知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他几乎能预料到自己刚刚亲上,下一秒就头颅搬家的惨状。

  只是,预感之中的“一掌劈断颈骨”,或者“一把将脑袋拧下来”的场景并没有发生。顾锦知心情忐忑的看着江漓,忽然发现,他并没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表现出抗拒或不满,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并无恼怒。

  稍微冷静下来顾锦知又猛地想到,凭借江漓的身手,若他不想让自己触碰,只怕刚一靠近就会被打得口吐鲜血,胳膊腿满天飞了。更别提抱住他,捧住脸,亲下去,这后续的一切亲密举动了。

  顾锦知壮了几分胆子,自己如果惹恼了江漓,被碎尸万段那都是小事。就怕江漓羞恼自己被轻薄,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偏激举动。顾锦知想来想去,不知改为刚才的冒然行为道歉,还是索性就着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股脑把心意表明。

  江漓一双澄澈而幽深的眸子透着顾锦知解读不出的情绪,他的眸光同顾锦知的眼神接触一瞬又急急避开,语气一如往日那般清冷平淡:“王爷这是做什么?”

  顾锦知目不转睛的盯着江漓:“本王的意思,你当真不懂?”

  江漓薄唇轻抿,眸光遥望远方苍穹。那一片美伦美央的赤色云霞将他眼底映的流光溢彩,宛如琥珀,高贵而妖艳:“王爷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顾锦知脱口而出:“知道的不能再知道了,所以你……”

  “不要被我的外表骗了。”江漓蓦然打断顾锦知的话,面色如霜,语气利如刀锋:“王爷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是什么人,那你知道我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吗?我曾与王爷品谈过善恶,王爷说我是善。”

  江漓眼角闪过一道冷笑:“敢问一个杀人无数,满手鲜血之人,是善者吗?我残害的生命不下百人,他们的鲜血积累起来,足够王爷沐浴半年了。”

  顾锦知隐在宽大袖袍中的手不由得攥紧。

  “像我这样的冷血狂徒,王爷还如此待我,不觉得亏吗?”

  顾锦知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不软不硬的东西硌了一下:“本王早就说过了,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做过什么事,本王对你好都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什么亏不亏,也没有什么欠不欠。”

  江漓转过头去,夕阳余晖洒在他白如春雪的面容上,他眼角的冷笑加深,不知是在讽刺顾锦知,还是在嘲讽自己:“有够傻的。”

  “本王本来就不聪明。”顾锦知欣然接受,被人说笨,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的样子。

  江漓不理他。顾锦知又正色起来,严肃的掰过江漓肩膀,语气异常坚定:“你说你杀人无数,可有残害无辜啊?据本王所知,死在你剑下的人都是逐晖的成员。你杀他们是为了报家仇,天经地义,有什么谁对谁错的?难道他们屠杀江府满门就是对的?他们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顾锦知的视线太过灼热,仿佛能透过肌肤直达江漓那颗被冰封多年的心脏。

  “还有,你说是冷血狂徒,你双手染血,把自己描绘的一团漆黑。”顾锦知死盯着江漓逃避的双瞳:“那本王问你,你可会加害本王?”

  这个问题让江漓明显一愣。

  虽然江漓只是匆匆看了顾锦知一眼,并未回答。但顾锦知已经得到了答案,一时间忍不住,双眼中流露出无尽柔情:“漓儿,听好了。哪怕你杀遍天下人,哪怕你被天下公认为杀人不眨眼的嗜血狂徒,哪怕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冷血心肠。但是,只要你对本王心存不忍,只要你心中有本王,只要你的那颗心因为本王而稍微有一点点温度,那对于本王来说就足够了。本王就是这般自私自利,冷血无情。若死后有报应,你上天堂,本王跟你,你下地狱,本王陪你。”

  江漓的心口一疼,不知是喜是悲,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感触。他那颗早已结冰的心,被这位王爷放入锅中冷水慢慢的煮。水温变热,敷在心脏表面的冰碴融化了,心脏开始重新跳动,重新活血。水温越来越热,心脏也越来越烫。

  “究竟为何?”他情不自禁的问出这句话,本没指望顾锦知能回答。却不料,顾锦知温暖的手轻轻抚摸他的头,缓缓移到脊背,顺势将他揽在了怀里。

  “总有那么一个人,只需一眼,便万年。”

  江漓浑身一颤。

  原来这句话,是他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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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珒为白月光入魔道,杀人无数,千夫所指。最后却被白月光出卖,魂飞魄散。

  那一刻他追悔莫及,在紧要关头,是死对头师兄替他挡下致命一击,神形俱灭。

  在他被天下人讨伐之时,也是师兄不顾一切的维护他。

  有幸重生,白珒下决心痛改前非,他再也不跟师兄作对了,他要好好的爱护师兄。

  江暮雨有点蒙,怎么一觉醒来师弟突然性情大变,莫不是恨他恨得走火入魔了?

  有点高冷有点傲娇不要太美的师兄受VS有点软呆有点妖孽不要太粘人的师弟攻

  江暮雨(受)X白珒(攻)

  主受,甜到腻那种!

第42章 意义非凡

  仲春二月,春雨绵绵如丝如烟。待到午后,虹销雨霁,湛蓝晴空。

  “瞧你选的什么好天气。”安平长公主前脚上了马车,后脚又怼了一句顾云笙。

  “今早瞧天气正好,不冷不热,阳光充足,正好去跑马场玩上一天,谁能想到刚一出门就下雨,我有什么办法。”顾云笙好不委屈的一摊手,搞得安平长公主都不忍心再说他了。

  “谁管你啊,本宫是担心王兄。”安平长公主狂翻白眼,回头看向靠窗坐着的顾锦知,顺手将准备多时的暖炉递过去:“王兄可别着凉了,不然母后非骂死我不可。”

  “对对对。”顾云笙才反应过来:“等到了马场,让人给王叔熬一碗姜汤驱寒吧。”说完这话,又不由得看向顾锦知身旁坐着的江漓,“江公子可有着凉?”

  江漓轻轻摇头。

  顾云笙才反应过来自己多虑了,真是又被江漓的“文弱”外表骗了。

  马车抵达跑马场,这种专为皇权贵族游乐建设的赛马场地,顾云笙自小可没少来,一行人先进了锦棚小坐,顾云笙就打发一小厮去预备姜汤,毕竟都是身份尊贵的皇亲,尽管顾云笙再三强调自己身体倍棒不会受凉,还是被安平长公主硬逮住灌了小半碗姜汤。

  “姑母这是跟谁学的?”顾云笙苦着脸亮出手腕上的五道红指印子,“女子当温柔淑蕙,怎么好的不学就学坏的?”

  “说谁呢,没大没小!”安平长公主又亮出白骨爪威胁,顾云笙悻悻闭嘴,自认倒霉。

  一行人在锦棚内饮茶吃了点心,稍微填饱空腹,外面已经彻底放晴了。顾云笙站起伸个懒腰,朝马场入口的方向伸脖子瞧了半天:“怎么还不来啊?”

  顾锦知放下杯盏,不由得问道:“你还请了谁来?”

  “是丁将军啦。”顾云笙显得兴致高昂,“军中盛传丁将军的马上功夫了得,正好他未返回边境,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可得跟他较量较量。”

  顾锦知一听这称呼便知道是谁了:“丁左?”

  “对,王叔还没见过吧。几日前去您府上,您正好进宫了。”

  听这话,安平长公主也忍不住插一句嘴:“丁将军比笙儿年长,但性子比笙儿还不靠谱。我说笙儿,你可别跟他学坏了。”

  顾云笙呵呵笑着,安平长公主可没耐心再等了,招呼身边随从去选了匹性子相对柔顺的良驹,翻身上马。别看她年纪尚小又是女流之辈,但那一身骑装倒也穿的英姿飒爽,精小干练。为保护身尊体贵的长公主,随从一直帮忙牵着马,生怕摔了这位祖宗。

  “小漓儿,咱也走吧。”顾锦知热情的牵过江漓的手,俩人出了锦棚,郁台就牵着一黑一白两匹骏马过来了。

  这两匹马都是纯种的汗血宝马,血统高贵,体态健美,气质敏锐而温顺。江漓先行上了马背,转头看向同样骑上马背的顾锦知:“王爷可以?”

  “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是自小便要学的。精湛的马上技术做不到,但骑上马背颠簸几步还是可以的。”顾锦知朝江漓露出一抹特别温柔的笑意:“漓儿不必担心本王,先绕着马场跑一圈吧,没准等你一圈回来了,本王还在原地呢。”

  江漓有些忍俊不禁,极美的双眸中闪过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他朝顾锦知点了下头,挥动马鞭,那通体雪白毫无半点瑕疵的骏马如电光流星般飞驰而出。江漓坐在马背上,霁色的劲装在厉风中翻飞,如此英姿卓然,看的远处顾云笙目瞪口呆,险些不顾形象的鼓掌叫好。

  人家骑马讲究精炼的马上技术和叫人眼花缭乱的马上特技。而江漓骑马,先不说马技如何,就单单这飘逸绝尘的气质就叫人眼前一亮,叹为观止了。

  “过来。”顾云笙叫过牵马的小厮,自己翻身上马,一勒缰绳的同时朝那小厮吩咐道:“等丁将军来了让他自行骑马跟上,本殿先去追江公子了。”

  顾云笙策马奔腾,扬长而去。

  所以等丁左受邀前来,留下等他的只有一个牵马小厮。

  “我姗姗来迟,大殿下是不是特不耐烦?”丁左一边上马一边问那小厮。

  小厮摇摇头:“没有啊,殿下很高兴的样子呢,刚去追江公子了。”

  “小表弟?”丁左眼前一亮,调转马头上了跑道,突然瞧见跑道一侧闲置着俩人,一人骑在马上,一人帮忙牵着马缰。看马背上之人衣着气度皆是不俗,锦衣华饰,虽面容不似常人那般红润,但也器宇轩昂,丰神俊朗。

  丁左稍微一寻思便知道那人是谁了,稍微驱赶马匹往前走了两步,翻身下马,朝高坐马上之人行了标准的拜礼,“末将丁左,叩见舒王爷。”

  入眼之人眉清目朗,身姿挺健如苍松,一袭劲装加身,倒也意气风发。顾锦知问: “你就是漓儿的表兄?”

  “是。”

  “漓儿跟本王提过你。”

  “那真是末将的荣幸。”丁左拱手又是一拜:“倒是末将,老早就想见一见舒王爷了。”

  “这倒让本王稀奇。”顾锦知眉宇间浮起感兴趣的光彩:“本王与丁将军并无交集吧?”

  “珺歌是末将亲表弟,舅舅一家惨遭杀身之祸,留下表弟一人孤苦伶仃,末将身为表兄,自然对他诸多牵挂。”丁左肃穆严谨的表情倒让顾锦知有些诧异了,完全跟传闻中那个飞扬跋扈,热血沸腾的少年将军不一样。

  “看来,本王要跟你多说一会儿话了。”顾锦知朝郁台伸手,郁台心领意会的递出缰绳:“丁将军,上马吧。”

  “是。”丁左重新上马,二人只是骑在马背上晃晃悠悠的散步,并不赛马,倒显得清闲悠然了。远处郁台好阵心惊胆战,见确实没什么危险才松了口气。突然感觉肩上一沉,吓得高度紧张的郁台“啊!”的一声跳起来。回头一看,居然是清烟。

  “你吓死大哥我了。”郁台没羞没臊的以大哥自称,朝后方张望几眼:“江公子呢?你怎么不跟着点?”

  清烟淡淡回了句:“不用跟。”

  明明武功奇绝却因为羸弱无辜的外表又被骗了的郁台:“……”

  当我没问。

  沿着跑道一路向前,逐渐进了竹林。雨后的空气极是清新湿润,翠绿的竹叶上沾着清澈的水珠,远山雄伟壮丽,层峦叠嶂,在缥缈的云雾中若隐若现。

  “江家遭难后,珺歌性情大变,他如今能有所好转,都是拜王爷所赐。作为他的表兄,末将真心感谢王爷。”走了许久,丁左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顾锦知看向他:“这种话,清烟也跟本王说过。”

  丁左楞了一下,但随即便笑了,“是么,毕竟珺歌当年是个那么可爱的孩子。他变了,无论是末将还是清烟都觉得可惜,也可悲。”

  顾锦知心中闷闷的很不舒服,他加深了力度去呼吸清新空气,试图以此缓解内心闷气:“跟本王说说他的事吧。”

  丁左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容,想起曾经,他便没了刚开始的严谨正经,又变回那个一张嘴就滔滔不尽的话痨。

  “小时候的珺歌可乖了,特别好玩儿。年轻冲动,气性也大。不过他纯善温和,待人亲切有礼,既心软又懂事,从来不会忤逆父母,也从来不恃宠若娇,仗势欺人。他对府中下人都很好,尽管常年被关在府门,江大人又禁止他做这做那,但他非但不性格孤僻,反而开朗活泼,乐观向上,从不怨天尤人。这一点倒跟王爷很像了。”

  顾锦知听在耳里,几乎怀疑丁左口中绘声绘色描述之人到底是不是江漓了。

  如今的江漓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了。

  冷静沉着,无论何时都能做到从容不迫。他面色清冷,如霜似雪,喜怒哀乐不露言表,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寡言少语,形单影只。一双清韵幽深的眸子下,谁也猜不出那里所蕴含的秘密。

  “他有没有跟王爷提过末将第一次去江府的事儿?”丁左打断了顾锦知的沉思,顾锦知下意识应道:“提过。”

  “末将养了半年才好,后来家父在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只灵鸟,末将看那灵鸟好玩儿,正好可以送去给珺歌赔礼道歉。为了这份礼物,末将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教会了灵鸟几句吉祥话。等末将送去给珺歌的时候,那死鸟上来就一句:不服是吧,下次我还凑你。”

  顾锦知:“……”

  丁左唉声叹气道:“当时的珺歌是个什么反应,不用末将多说了吧?”

  顾锦知为了丁左的面子,强忍住没笑出声:“睡呆还真是害人不浅,好的不学坏的学。”

  “我教它那么多吉祥话它不学,我打它的时候说的话反倒记下了,您说来不来气。”现在回想起来丁左都气不打一处来:“雪上加霜,自那以后,珺歌是拿我当仇人了。诶,不过……比起现在,当年的他对我就算很亲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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